第7章
在楊文靜出神的時候,陳同已經將買來的大包小包的東西整理好了。
兩斤瘦肉,兩斤肥肉,放在破舊的小木桌子上,非常的顯眼。
雞蛋,油,米,麵等生活必備的用品一應俱全。
雖說達不到後世的標準,但是在清河村這個小山村裡,那可是相當的“富有”了。
村裡最有錢的幾戶人家也不一定能夠吃的起那麼好的。
楊文靜咬了一口還熱乎的煎餅,原本冰涼的心好似也有了一點溫度。
一個人晃盪了二十來年,真的會浪子回頭嗎?
還是......隻是一時興起罷了。
陳同不知道楊文靜怎麼想,已經埋頭苦乾了起來。
將瘦肉和肥肉都洗乾淨,單獨放在小盆裡。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熬豬油,今天說什麼也要用豬油來炒菜,即使是豬油拌大米飯都是噴香的。
無意中,她撇到了站在門口的楊文靜。
光線剛好,朦朦朧朧,明明懷孕五個月了,卻瘦的跟個竹竿似的。
真不知道楊文靜這一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陳同一陣心痛,自己他媽的太不是人了。
必須要讓楊文靜頓頓有肉吃,天天早上一個雞蛋。
因為,他可以賺錢。
兩斤豬油已經被他切成吧了大塊,鐵鍋也已經洗乾淨了,倒了小半鍋的熱水,將切好的豬油放了進去。
楊文靜要過來燒火,被陳同拒絕了,這些活,他忙得過來。
鐵鍋裡咕嚕嚕的冒著泡,陳同用木勺子撇去浮沫,鍋膛裡小火燒著。
這年頭每家每戶最缺的就是葷油。
肚子乾癟。
聞著豬油冒出的香氣,陳同也不禁感慨,真香!
過了一會兒,豬油快要熬好了。
油渣已經成型了,金黃色,滋滋的冒著一個個密集的小泡泡。
這個時候的小山村,幾乎用的都是瓦罐之類的來裝東西,他們家也不例外。
其實來說,如果能在這瓦罐裡撒上一些藤椒,那是最好的。
但是。
家裡窮,不少人聽都冇聽說過這個東西。
陳同將豬油盛起,剩下的豬油渣放在了碟子裡。
稍微冷了一會兒,他捏起一塊豬油渣,小心翼翼的遞給了楊文靜。
“嚐嚐。”
楊文靜抬頭,正好與陳同帶著笑意的眼睛對視。
“唰!”
她的臉竟然紅了。
陳同竟然對他這麼溫柔了。
“我,我剛吃過煎餅,不餓。”她有點磕巴。
陳同腑著身子,低著頭,都快要貼到楊文靜的臉上了,道:“這是給肚子裡的寶寶吃的。”
楊文靜的臉更紅了,甚至可以感受到陳同的鼻息吹在臉上。
耳垂紅的快要溢位了血。
伸著手接過,放在嘴裡慢慢的嚼著。
陳同轉身離去,飯菜還冇做。
瘦肉切片,放在了一邊。
然後,又打了兩個雞蛋,用筷子不停的攪拌。
家裡冇有西紅柿,隻能做蒸蛋。
門前的菜地還有一些辣椒和小青菜。
陳同摘了一些,全部洗淨,然後切好。
這些事情,他做的井然有序。
怎麼看,也不像是晃盪了二十年的小混混。
家裡有兩口鍋,一口已經用來燜飯了。
今天買的米不多,但是畢竟人少,隻有他和楊文靜,可以吃上兩天了。
不過,明天一早他還要去縣城一趟,掙錢,多買一點米存著。
第一個菜,辣椒炒肉。
遨油的鐵鍋並冇有洗,鍋膛裡火還在燒著。
“刺啦!”
熱油遇到冷水的刺激,嘩啦啦的響著,鐵鍋上白霧蒸騰。
下肉片之前,陳同特意將扔了幾根乾枯的木棍,將小火變成了大火。
大火炒肉,那才香。
果然,肉剛下鍋,冷熱相交。
頓時,肉香味瀰漫,整個小院子都飄香了。
站在門口的楊文靜更是聞到了香味,不由自主的嚥了一下口水。
她的心突然砰砰跳了起來。
她好怕!
她好怕這是一場夢!
她怕坐在桌子前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都消失了。
這香味是柴米油鹽,是一年四季啊!
這是她嫁給陳同時,內心一直想的事情。
可是這一年來,她知道了什麼叫地獄。突然之間,飄上了雲端,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
那些煙火氣,就好似將她托上雲端的仙霧。
如夢似幻。
豬肉,自從楊文靜下鄉以來,除了過年能夠沾那麼點葷腥,平日能吃到紅薯已經很不錯了。
另一邊的鐵鍋,也冒著白色的水汽,緩緩上升。
整個小屋子裡上方飄了薄薄的一層。
那口鍋裡,煮著的是白米飯。
一切都來的那麼的突然。
陳同將七分熟的豬肉盛起,然後又將辣椒倒了進去,手中不停的翻滾。
辣椒的味道也四散而開。
肉香,大米飯,辣椒味,交織成了這個“新家”。
盛好的豬肉又重新倒進了鍋裡,放醬油,鹽、味精還有一點點白糖。
這白糖也是在供銷社買的,很貴。
不過陳同捨得。
豬肉炒辣椒要出鍋之際,撒上一把地裡剛摘的小蔥,豬肉油亮,青色的辣椒滴著油,香氣瀰漫。
緊接著,陳同又舀了一小勺子剛熬好的豬油,放進了鐵鍋。
那看的楊文靜是一個心疼。
哪裡是這樣吃油的?
可是陳同根本不在意,將新鮮的小青菜放入了鍋中,手中的木勺上下翻滾。
鍋裡劈裡啪啦的響著。
就如同楊文靜的心情,一點也不平靜。
終於。
青菜也炒好了。
飯菜上桌,噴香四溢。
屋子裡比較暗,中午飯就是在小院子裡吃的。
豬肉炒辣椒,蒸蛋,青菜加上香噴噴的大米飯,那是相當的奢華。
整個院子裡都飄著肉香味,讓人食慾大動。
此刻,隔壁的院子裡。
陳同的小嬸孃楊素梅正坐在自家院子裡忙著,手中的活計不停。
這個時候,滿山的野草野菜瘋了似的生長,每天都要弄不少,養豬。
突然,她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抬起頭,四下狐疑。
這,這是什麼味道。
怎麼勾起了肚子裡的饞蟲。
我的天啊,這是肉香味!
她勾著頭,鼻子抬得老高,不停的嗅著,肚子裡咕咕的叫著。
這肉香,怎麼好像是從隔壁的院子裡飄出來的?
隨即,她就打消了這個荒唐的念頭。
陳同家?
打死她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