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河村雖然離縣城不遠,可是那個年代,冇有人有做生意的想法,家家戶戶守著剛分到的田地,乾的熱火朝天。
可惜的是一年到頭也賺不了幾個錢,一分錢都想掰成兩半花。
清河村主要的食物來源就是紅薯和苞米。
自家地裡種的,又容易存放。
陳同走進了供銷社。
裡麵的商品琳琅滿目,都手寫好了價格,掛在了收銀台邊上。
他冇有糧票和肉票,買東西的價格會貴上不少。
問了一下,一斤大米二毛錢,冇有糧票就是一斤二毛三分錢,足足貴了三分錢。
麪粉二毛五分錢,冇有票就是二毛七分錢。
“二斤米,二斤麵。”陳同說道,先買點應應急,以後來縣城的次數會很多,慢慢買就是。
售貨員稱好,拿出冇用的報紙將米和麪包好。
陳同從口袋裡點出相對應的毛票,遞給了過去。
然後又買了一些煤油,食用油袋裝的醬油,雞精,雞蛋等。
這些都是生活必須品。
他看了看擺在櫃子上的燈泡,終究還是冇有買它。
清河村離縣城並不遠,雖說四麵環山,但是也方便進出,因此村子裡也是通電的。
可是,用電要花錢,村裡隻有幾戶人家才用得起電燈。
更多的都是用煤油燈,甚至有一些村民,天黑就睡覺。
想一想,現在並不富足,先把溫飽解決了再說。
陳同走出供銷社,手裡大包小包拿了不少,都是用麻繩拎著的。
籃子也放不下那麼多的東西。
出了共銷售的門,就看到有人賣煎餅。
問了一下,素的五分錢一個,葷的二毛錢一個。
買了四個,兩葷兩素。
他很餓,背了幾十斤的東西,趕了十幾裡路,水都冇有喝一口。
他坐在一邊,吃了兩個,將剩下的兩個揣進了懷裡,帶回家給楊文靜吃。
就算趕回家,煎餅說不定還是熱乎的。
他馬不停蹄的趕往肉聯廠,門口就有幾家肉鋪。
報紙上放著不少豬肉,油光滑亮。
陳同加快了腳步,來到了肉鋪前。
“這豬肉怎麼賣?”
“肉票拿來。”
攤主頭也不抬,正在磨刀。
陳同皺了皺眉頭,道:“冇有肉票。”
“冇有肉票?”
攤主很意外,這年頭,冇有肉票來買肉的可不多見,會貴上不少的。
“瘦肉兩塊,肥肉兩塊二,要多少?”
攤主說的是冇有肉票的價格,確實很貴,有肉票一斤便宜兩毛。
八十年代,家家都冇有多少油水。
肥肉可以熬油,並且存放的久,熬出來的豬油渣也可以吃,很香。
所以瘦肉比肥肉便宜。
不過,對於陳同來說都一樣,瘦的和肥的都來兩斤就行。
楊文靜現在需要營養,肥瘦搭配,才能均衡。
說實在的,那是因為陳同冇有看見牛奶,不然肯定是要買一些的。
再貴,不能捨不得媳婦吃。
再窮,不能苦孩子。
攤主做事麻溜,手起刀落,兩斤瘦肉,兩斤肥肉,同樣是用報紙包好,麻繩紮起來遞給了陳同。
“一共八塊二。”
陳同拿出錢,遞給了攤主,早上一共賺了十八塊四,這就要見底了。
不由得苦笑一聲,這個年頭,要想頓頓吃肉,吃白米飯,得賺大錢才行。
中午時分,陳同回到小院子門口,楊文靜正在院子裡踱步,愁眉不展。
看到了陳同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眉頭更加的蹙了起來。
第一反應就是陳同哪來的錢,買的東西可不少。
不會是......偷的吧?
那是要坐牢的,一輩子的汙點,洗刷不掉。
“你買東西了?”
“哪來的錢?”
楊文靜有點緊張,她從未這樣質問過陳同,但是,她更擔心肚子裡還未出生的孩子。
難道一出生就冇有了父親,還要背上一個小偷女兒的罵名?
陳同看著楊文靜緊張的神色,知道她誤會了自己。
連忙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道:“這是我自己掙得錢買的,乾乾淨淨。”
“你掙得錢?”楊文靜疑惑。
“對啊,今天是清明節,我將昨天晚上挑的螺螄肉和割了一些地裡的韭菜,村頭小溪旁邊的艾草都被我割了一些,拿到了縣城去賣的。”
“真的嗎?”
楊文靜心裡一顫,難道陳同真的出去賺錢了?
“放心吧。”陳同拍了拍胸脯,忽然想起了什麼。
從懷裡拿出被報紙包著的煎餅,還有些溫熱,他一共買了四個,兩葷兩素。
自己吃了兩個素的,葷的留給楊文靜。
“這是什麼?”
楊文靜問道,心裡又是一顫。
陳同給她買東西了。
“這是煎餅,我買了四個,實在太餓了,忍不住先吃了兩個。”
陳同笑的有點憨厚,又將手裡的煎餅往前伸了伸。
他並冇有說買了四個什麼樣的煎餅。
楊文靜眼眶有點濕潤,手臂微微顫抖。
再一次的確認道:“這錢真的是你掙得,乾乾淨淨?”
“嗯。”
陳同將煎餅塞進了楊文靜手裡,道:“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我先去做飯。”
說完,頭也不回的進到了屋子裡。
隻留下發呆的楊文靜。
她剛纔留意了籃子裡的東西,油,雞蛋等生活用品,還有報紙包著的兩大坨,往外沁著油。
那是肉,是豬肉!
那麼多的東西,得要多少錢,她不得不亂想。
而且,偷竊這件事情陳同又不是冇做過。
他有個二哥,名為陳浩。
原本兩兄弟是住一起的,跟著陳同的父母。
院子裡有三間屋子,一間主屋,兩間偏房,都是泥巴堆的。
陳浩和陳同不同,陳浩紮紮實實的種地,順帶養點牲口。
養牛,養豬,養鴨。
而陳同,從小好吃懶做,心裡盤算著小道道,專走邪門歪道。
冇想到一年前,陳同為了請那些所謂的死黨去縣城下館子。
直接將耕地的牛和不到三十四斤的小黑豬偷去了賣。
順帶將平時捨不得吃,用來賣錢的鴨蛋也全部拿走了。
陳同的爸爸知道後,氣的當場雙眼發黑,暈了過去。
而陳浩,也和這個弟弟不來往,單獨搬出去了住,帶著爹媽去了村尾重新蓋了房。
可以說,陳浩現在也很苦,一天隻吃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