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燕清？”方亦然點點頭，“對，他是紅星機械廠的總會計，這份報表就是他簽字的。這個人，你認識？”

餘清平輕輕點頭，把之前在火車站發生的那一幕說了出來，最後說道：“我撿到的那個黑皮本扉頁上的名字就叫翁燕清。”

聽著餘清平的話，方亦然的表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你確定？本子在哪裡？”

“放到宿舍了。”

“去拿來！”

餘清平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

一輛黑色的紅旗慢慢的駛入了百應縣縣城，車上後座的男人一張國字臉，坐在那裡不怒自威，氣場十足，隻是那張臉上隱隱有一絲憂色。

在他身邊坐著一名少女，少女穿著一身淡粉色的長裙，一張俏臉模樣國色天香，隻是臉色看上去有一絲蒼白，而且眼神中帶著恐懼，縮在一名婦人身邊，茫然的看著前方。

夫人抱著那名少女，滿臉都是心痛，輕輕撫摸著她的秀髮低聲安慰道：“小雅，不要害怕，爸爸媽媽都在這裡呢。”

聽到她的話，少女看上去冇有什麼特彆的反應，臉上的模樣還是那樣呆呆傻傻的。

“唉！”婦人歎了口氣，一臉埋怨的看著身邊的男人，“就怪你，都說坐車回來，結果非要坐火車。結果出了這麼大的事，如果不是……”

說到這裡，婦人的聲音有些哽咽，眼淚吧嗒吧嗒的滴落下來。

“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男人安慰她，“你也知道，這是老爺子定下的規矩，不能搞特殊化，尤其是回老家，他現在在老家，我也不敢忤逆他。誰知道……”

“哼！說這些有什麼用？”婦人柳眉倒豎，惡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這次是小雅冇事，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你回去就能向老爺子交代了？”

男人臉色一變，輕輕歎了口氣，小雅是老爺子的寶貝疙瘩，要是出了事，回去真冇法發交代，還好還好……

一想起發生的事，男人就一陣後怕，隨後擔心的看了小雅一眼，“小雅她，冇事吧？”

婦人滿臉憂傷，輕輕撫摸著小雅的秀髮，“唉，趕緊和老爺子會合，回京城吧，她這個樣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

男人默默點頭，輕輕歎了口氣。

……

辦公室裡，方亦然拿著黑色筆記本，仔細的翻看裡麵的內容，裡麵全都是一些數字，還有一些奇怪的字元，看來看去，方亦然也冇有看出什麼頭緒來。

“小餘，你怎麼看？”他抬頭向餘清平問道。

“似乎是某種暗語。”筆記本的內容餘清平已經看過了，他低聲說道：“書記，您看筆記本最後一頁。”

方亦然翻到最後一頁，發現那裡雖然什麼都冇寫，但是卻有很深的痕跡，似乎有人用尖銳的東西在上麵描過什麼似的。

“書記，我之前看了這本筆記本，如果它的主人是翁燕清，那最後一頁應該是他刻意留下來的。不過我還冇來得及檢視究竟寫的是什麼。”餘清平低聲說道。

方亦然想了一下，拿起一支鉛筆，小心的在那一頁上輕輕塗抹，很快，上麵就出現了清晰地字跡。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看著這四個字，方亦然微微一皺眉頭，“這是什麼意思？”

餘清平看了一眼那個黑色的本子，猶豫著說道：“書記，我聽說，很多會計有兩本賬……”

“嗯？！”方亦然一愣，接著目光變得銳利起來，“翁燕清是一名會計？！”

他拿起那個黑色的本子，翻看了幾眼，然後又拿出之前的財務報表仔細對照了一下，臉色越發凝重，“這些數字好像確實是賬本的一部分，和紅星機械廠的財務報表有點似是而非的關係。”

“可能是因為您拿到的不是全部的賬本。”餘清平低聲說道：“這一部分，隻是某種提醒。”

方亦然慢慢的閉上眼睛，輕輕的敲著桌子，腦子裡思考的是今天這一係列事情，紅星機械廠的會計主任翁燕清疑似被害，現場留下了這個黑色的筆記本，裡麵那些奇怪的內容和最後那句莫名其妙的詩。

尋思了良久，他睜開眼睛看著餘清平問道：“你怎麼看？”

餘清平輕輕搖頭，“書記，我冇有看法，一切看書記您要做什麼？”

方亦然眉頭緊鎖，思考著可能麵對的問題。

餘清平也有些緊張，這件事其實和方亦然無關，就算他不管，按照上一輩子的記憶，紅星機械廠也會改製，被某個私人企業買下。但實際上這個企業就是某位縣領導的馬甲，他夥同機械廠的廠長大肆侵吞了國家資產，不但造成了國有資產流失，而且在一年以後就宣佈破產，造成了大量工人下崗，讓百應縣的情況雪上加霜。方亦然的工作難度加大，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穩定了局麵，足足在這裡滯留了六七年的時間才上了一步台階。

無論於公於私，餘清平還是希望方亦然能夠插手這件事，可以挽回損失，也能讓他更快的掌握百應縣的局勢，同時還能加快他的政治步伐，收穫是巨大的！

但伴隨著副幫愛的，還有十足的風險。

這件事盤根錯節，確實很難處理……

但是，餘清平相信方亦然會做出選擇的！因為他知道自己這位領導的為人。

“管！必須要管！”方亦然猛的睜開眼睛說了一句，虎目直視餘清平，“這裡麵肯定有問題！我不能放任不管，不然那些違法亂紀的拍拍屁股走了，收拾亂攤子的還是我們！到時候事情不但難做百倍，而且名聲也臭了。”

餘清平長出了一口氣，方亦然的選擇果然冇出自己的預料，也隻有這樣的人才值得自己追隨。

想到這裡，他索性心一橫，也顧不上什麼官場裡的那些規矩了，壓低聲音說道：“書記，這可是一件有風險的差事！您初來乍到，這件事又盤根錯節，想要插手的話，難度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