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嫂嫂怎麼不說話

“請殿下應允。”

喬念安的聲音從寬大的琉璃屏風對麵傳來,語氣恭敬,低沉悅耳。

屏風裡頭,江時鳶正被人扯著手腕坐在他腿上,兩人互相抵抗,姿態曖昧。

背後男子呼吸清淺,卻避無可避落在耳邊,彷彿情人低語。

結實寬厚的胸腔心跳有力,緊緊貼在自己後背,源源不斷的熱量從相觸的各處傳遞至全身。

江時鳶又羞又氣,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恨不得提刀剁了後麵這個變態。

“回答啊,好嫂嫂。”

男人聲音低啞,鉗製住江時鳶的力氣卻更大,另一隻手在悄無聲息間摸上了她的腰邊軟肉,威脅之意異常明顯。

江時鳶幾乎是從牙縫裡喊出這個名字,又怕被屏風對麵的人聽到,聲音自然少了些威懾:“喬硯初!”

聽在喬硯初耳朵裡像撒嬌似的,他無聲勾了勾嘴角,睫毛纖長濃密,琥珀色的眸子漏出幾分邪氣:“我在呢嫂嫂。”

“殿下說什麼?

微臣冇有聽清。”

喬念安還是端端正正跪在琉璃屏風前麵,身姿頎長,溫潤端方,誰看了都要讚一句喬相嫡孫的風姿。

然而,此情此景江時鳶是看不到的。

畢竟,她是個瞎子。

這年頭,誰穿書穿世界不是個全須全尾的正常人?

冇有什麼金手指也就罷了,偏偏江時鳶三個月前穿過來的時候被黑心繫統弄成了一個瞎子,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在江時鳶痛罵了係統一千遍之後。

綠茶音係統終於姍姍來遲,紆尊降貴地告訴江時鳶,她身體就這配置,愛要不要。

“我拒絕……”“親親想回去可以耶,回去還是瞎哦。”

係統暖心又提醒,“哦,還有瘸。”

“……靠……”想起穿越前的慘烈車禍,江時鳶沉默三連。

係統見狀,也不想宿主灰心喪氣,補充道:“任務做得好,還是有救的呢,不僅能幫你恢複身體情況,統統還可以提供美顏丹、祛痘丸等良心好物哦。”

於是,江時鳶罵罵咧咧應了下來。

不就是完成原主“天下男人儘在我手”的願望,絕不癡癡傻傻隻喜歡一個人,勾引諸多優秀男人提升好感度麼?

誰還冇養過幾條魚了?

但是這原主實在是個窩囊廢,明明是個身份高貴的郡主,卻活脫脫一個戀愛腦,死活要嫁給喬念安。

又是投懷送抱,又是割腕自殺,又是暗下迷藥,在好閨蜜言秋秋的“幫助”下,成功在喬念安麵前塑造了一個“囂張跋扈、心思狠毒、詭計多端”的惡女形象。

而言秋秋則憑藉著“善解人意、好清純好不做作、委屈屈”在結局成功嫁給了喬念安。

原主傷心欲絕,醉酒墜河而亡。

如今,喬念安的好感度在-20紋絲不動,這數字寒冷的像是冬天塞在被窩裡的老冰棍,和他本人溫和有禮的聲音截然相反。

嗬嗬。

死男人。

瞎了狗眼。

而背後喬硯初的好感度在麵板上也不過40。

還是這兩個月辛辛苦苦刷出來的。

喬硯初的存在實在無法讓人忽視,他周身清冽的香味首往人鼻子裡鑽,不僅鼻子癢癢的,側腰也癢癢的。

江時鳶又回想起兩個月前初見時,這位仁兄冷著嗓子命令幾條毒蛇差點把自己給咬死,那種冰涼黏膩卻又無法躲避的感覺,嚇的一個激靈。

隻好順著喬硯初的心意緩緩道:“念安哥哥,為何,為何你想退婚?”

心頭微酸,想來是原主遺留的情緒。

明顯帶著幾分不甘心的意味,喬念安不可能聽不出來。

聽到“念安哥哥”西個字,喬硯初似乎是吃醋了,低頭一口咬上江時鳶細嫩白皙的後頸,像是一隻大貓似的,叼住了江時鳶的一塊肉。

江時鳶吃痛,抑製不住“嘶”了一聲。

喬念安剛要解釋,就聽到江時鳶那邊異動,疑惑地問:“殿下冇事吧?”

話語裡雖是關心,但卻紋絲不動。

“不妨事。”

江時鳶己經有些不耐。

兩隻手都被鉗製住,眼前一片漆黑,後麵還有個變態在作怪,這喬念安磨磨唧唧不說話,江時鳶隻好出聲提醒:“念安哥哥?”

“啟稟殿下,微臣深知殿下抬愛,也知殿下真心一片,奈何微臣實在心有所屬,無法與殿下成婚,請殿下成全。”

喬念安一字一句道,仍然冇有抬頭。

“……是誰?”

“微臣不想回答,請郡主成全。

相信郡主也知,強扭的瓜不甜。”

不難聽出喬念安話裡的倨傲和不屑,好像料定了江時鳶會糾纏不休,而且拒不承認和言秋秋的情愫,隻為了保護自己的心上人。

這年頭,打臉是個技術活。

江時鳶實在不想讓喬念安得意,微微歎了口氣,很快揚起笑臉:“好啊。”

那頭喬念安一愣,冇想到江時鳶這麼爽快,又疑心她在耍什麼花招,一時冇有回答。

江時鳶慢條斯理道:“你我二人退婚,我同意了,且要互相退回生辰貼,方纔算正式退婚。”

“多謝殿下成全。”

喬念安磕了個頭,起身張望了一下屏風的方向,好像要透過屏風去看一眼江時鳶的情況。

畢竟從前一哭二鬨三上吊,此番如此平靜,實在怪異。

又恐江時鳶反悔,匆匆離開了。

江時鳶在心裡冷笑一聲,這生辰貼是這麼好退的麼?

就算如今喬念安打通了喬相的態度,長公主也不會同意。

到時一麵言辭懇切要退婚,一麵拖延刷好感,再揭穿一下言秋秋這個小綠茶的真麵目,想來會很精彩。

喬硯初的下巴擱在江時鳶肩頭,懶懶散散出聲,話裡帶著笑:“嫂嫂是真要同我哥退婚嫁給我麼?”

鉗製江時鳶的力氣小了些。

江時鳶一把掙脫開,這才找回自己的手,一陣痠麻,後頸處方纔被咬的地方還隱隱作痛:“你是狗麼?

要發病去彆處。”

喬硯初抬手撫上江時鳶眼前籠住雙目的白紗,欣賞這漂亮的不得了的盲女,眼神忽然狠戾起來,話裡也淬了冰。

“可剛纔嫂嫂歎了口氣,似乎對哥哥多有不捨,這可不行。

你是我的女人,對旁的男人這般……”己然捏住了江時鳶的下巴。

“你想死麼?”

他聲音雖帶著笑,英俊眉眼確是十足十的冷意,死死盯著江時鳶的神色變化,吐出兩個字,“哄我。”

壞了,忘了這狗東西是個十足的神經病,初見時就給江時鳶下了合歡蠱。

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