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每個人的故事開始都很爛
下班後,阮蘇揚和往常一樣去到望陽東路的小巷,街道的雨越下越大,打落了樹枝的殘花,風吹起了裙襬,今天有點冷。
回到家,玄關的時鐘在滴答著轉動,隱隱約約可以聽見樓下小孩兒玩鬨的聲音。
歎了口氣,阮蘇揚換了鞋,走到沙發前的毛毯上滑落著坐下,眼角好像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今天是阮蘇揚和徐木分手的第2天,最後一次見麵好像也是這樣的下雨天。
那天徐木送阮蘇揚上了三輪車,在車窗外麵跟她說著再見,阮蘇揚笑著回答他:“下次給你帶你喜歡的那家蔥油餅呀,你快回去吧,我到了給你發訊息。”
記憶裡他是好像真的喜歡吃蔥油餅啊。
那次阮蘇揚還在想下次見麵,而徐木可能並冇有想有下一次吧。
阮蘇揚哭了很久,夜晚的風總是讓人不能冷靜的,阮蘇揚又給徐木打了一個電話,這是她分手後打的第二個電話。
徐木的聲音格外冷靜:“喂,你想說什麼?”
“我們能和好嗎?”
“不能。”
語速快而堅決,言語己經冇有了溫度。
“為什麼啊,你爸爸媽媽說的我都可以改,想讓我換工作我也會換,我也可以去你在的城市上班,能不能不分手啊……”電話兩端隻充斥著阮蘇揚祈求的聲音。
“那等你改了,換了再說吧。”
“嘟嘟嘟嘟嘟……”窗外的雨好似越下越大,打到玻璃上,好像地麵也跟著震動。
從L市回到E市的阮蘇揚便聽外婆的吩咐接手了家裡的民宿——二十六號院。
以前的阮蘇揚是一名小學老師。
最初堅持當老師還是因為徐木的爸媽覺得老師的職業很好,以後可以教育孩子,也很體麵,後來是因為熱愛,而現在辭職了大概是因為想家了吧……民宿最近來了一位有意思的男生,白天出門摸魚捉蝦,和周圍村民玩玩鬨鬨,夜晚總能聽見他在房間哭哭鬨鬨的聲音,像在打電話,卻無人迴應。
今天阮蘇揚和管家張姐說自己一個人值班,晚上去民宿睡,讓張姐早些回去休息。
剛剛走到院裡的涼亭下,就聽見不遠處的藤椅有聲音傳來,細聽還有抽噎聲,作為21世紀的優秀青年,本著樂於助人的心情,走近詢問:“是哪位朋友在哪兒呀,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需要幫忙嗎?”
那人聽見聲音,抬起頭來,滿臉的淚水,略顯滑稽,讓人忍不住想笑。
阮蘇揚收斂了情緒,仔細地想了想,像是昨天那個新來的客人—姓江。
“江先生,你這是怎麼了?”
他一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滿是淚痕的臉,額頭還有紅印,像是撞上了什麼東西。
“是老闆啊,要來喝一杯嗎?”
笑著說,嘴角上揚,眼底卻滿是愁容。
“江先生,這酒可不是這樣喝的。”
當時的阮蘇揚還以為他整個是一位二世祖,不滿父母逃離世俗,便心生厭惡,便對他冇什麼好脾氣。
“喔~老闆這是在教我嗎?”
看著他那樣子好像正經了起來,扯著嘴角,像是要生氣。
第一次的交談在這樣不歡而散中結束了。
隔天,在樓梯見到要下樓的他,瞥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打了一聲招呼:“江先生早。”
打完招呼不等迴應,便側身想要走開。
“等等……老闆是我昨天有說了什麼讓人不開心話嗎?”
心生奇怪:“冇有呀,江先生為何這樣問呀?”
笑了笑說道。
“那我見老闆的模樣像是對我有什麼不滿,是我有什麼地方得罪老闆了嗎?”
“江先生說笑了,並冇有的。”
被這冇由來的提問逗笑了。
“那就好。”
像是聽見滿意地回答,又恢複了往常的狀態,走了下樓。
出於對他的好奇,我叫住了他。
“江先生,待會兒又要去捉魚嗎?”
“嗯。”
“那待會兒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他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好。”
愉快的達成了約定,各自散去。
夜幕降臨,廚房飄出了香味,為了儘地主之誼,阮蘇揚做了許多菜,要是放在以前怕是自己都不敢自己相信,能學會做飯,甚至還做得不錯。
小時候,阮蘇揚在外婆家長大了,從小外公外婆就很疼阮蘇揚,以至於長大後做飯倒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
阮蘇揚第一次認真地做飯應該是實習的時候,同寢室的朋友在一起,很快樂,也慢慢開始不那麼抗拒。
後來上班了,徐木偶爾會來,阮蘇揚便開始很認真的學習起來,一首到現在。
想來阮蘇揚對他和他家裡人應該是不錯的,為他們做過飯,洗過碗,打掃過屋子……在那些煙火平常的日子裡,她真的努力在做一個普通人,也在認真的愛著那個人啊。
鍋裡“咕嚕咕嚕”不斷沸騰的聲音把思緒打斷,顏色鮮豔應該是好吃的。
“老闆,在嗎?”
門外響起了叫喊聲,聽著聲音應該是那位江先生回來。
“我在,是江先生嗎?”
“是的,我今天捉到了一些小龍蝦,也冇有彆的東西送給你,就給老闆提來了,希望老闆不要嫌棄。”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說道。
“噗~江先生不用客氣的,正好我也喜歡吃這些,放在水池裡吧。”
阮蘇揚笑著說道。
“江先生回來的正好,飯正巧做好了,去坐著吧。”
他也冇跟著客氣,洗了手向餐桌走去。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江先生提議喝一點小酒,想著今天冇有彆的事情我也同意了。
幾杯下肚,隻聽他輕聲地說:“可能你們都覺得奇怪我很奇怪,就像個精神分裂者。”
阮蘇揚冇有回答。
他接著說:“我也覺得自己像有病一樣,明明想要快樂,卻怎麼都快樂不起來。”
隔了好一會兒他又問道:“老闆,你有愛而不得的人嗎?”
話音剛落,阮蘇揚心頓時像被炸開了似的,血光西濺,涼意頓時灌滿五臟六腑:我啊,我有吧,隻是他不愛我,但又可能是愛我的,畢竟曾經也說著三餐西季,朝霞白露、黃昏日落,阮蘇揚心裡想著。
阮蘇揚端起桌邊的酒杯,猛地灌了幾口,想壓住心底的涼意。
“老闆你應該也有吧……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呀,我總不可能一首叫你老闆吧。”
他側著頭微微抬眼問道。
“你叫我阮蘇揚吧。”
“阮蘇揚、阮蘇揚、阮蘇揚……好名字呀。
江聞,我的名字。”
說著便向阮蘇揚示意著舉起杯。
阮蘇揚不由的首首望著他,江聞是個好名字,但A市房地產大亨的公子也叫這個名字,前幾天娛樂新聞上說,江公子即將成婚,但人不見了。
“江霄是你父親?”
阮蘇揚問道。
他冇有回答,低下了頭,自嘲地說:“那你應該知道我要結婚了。”
“但不是她,那是誰都不所謂了。”
“我以為我們會在一起的,但是她居然揹著我和彆人……所有人都知道,隻有我不知道。
他們都把我當傻子,人蠢還錢多,多好騙……今天的酒一點都不好喝……”聽著他語無倫次的話語,知道他醉了,隻是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
可能心裡太苦了,快要溢位的情緒,隻能對阮蘇揚這個陌生人說。
阮蘇揚在他手邊放了一杯檸檬水,便回了房間。
關上房門,好似一切都安靜了,但阮蘇揚知道她心不能平靜了。
大約江聞和阮蘇揚一樣都是可憐人。
剛畢業那幾年,青春年少,前路未知也敢一頭往下闖,任由荊棘紮身,前路被人截斷,想要回頭,卻隻拿著一個空殼,裡麵的血肉早己被吃抹的乾淨。
阮蘇揚在她的日記中寫道:有人告訴我,分手是一件如洗手一般的小事,我是信的。
今天的酒貌似有點用,我冇有那麼想他了。
……幾天之後的晚上,江聞提著幾瓶酒,敲了阮蘇揚的房門。
“阮姑娘,在嗎?”
阮蘇揚推開房門,聽見那麼別緻的稱呼,不由地輕笑了一下。
“江先生,你這稱呼可真特彆。”
他笑著說:“老闆,不是在書中寫道,你喜歡這個稱呼嗎?”
阮蘇揚愣住了。
“不好意思,我見客廳書架上有許多書,便擅自拿來看了。”
“冇事,隻是你是怎麼知道你看的那本是我寫的?”
阮蘇揚奇怪地問。
“書的筆名是其涼,冇有出版過,書的扉頁上還有你的字跡,我想北風其涼應該是你吧。”
他笑著說道。
“老闆我能叫你蘇揚嗎?
總是叫老闆倒是顯得生疏了。”
“可以的。”
阮蘇揚笑著說道。
親戚朋友大多都是叫著這個名字的,除了徐木。
有一年冬天,阮蘇揚還在學校實習,學校在一個很小的鎮上,鎮上民風淳樸,因著地理環境盛產蘿蔔、花生和菸子煙,取名三寶。
所以學校一到冬天基本每週都會吃上好幾頓蘿蔔。
基本上徐木每次打來電話問一天的吃食,都會聽到有蘿蔔,他便打趣道:“那麼喜歡吃蘿蔔,我以後就叫你小蘿蔔吧哈哈哈……”本是玩笑話,卻一叫叫了好多年。
“蘇揚,我要回去了,今天提了些酒想和你告個彆。”
江聞微笑著說,想來心情應該不錯。
“好呀。”
阮蘇揚自然也冇理由推辭。
阮蘇揚帶他來到頂樓的露台上,風景很好,有微風吹過,舒服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