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說什麼胡話,什麼愛不愛的,親不親生的,你不是我生的是誰生的。”江母不耐煩的說著,一邊還要往鍋洞裡加柴火。

“那為什麼明明都是你的孩子,你要區彆對待呢?”江雪說完看了眼在大門外沙堆上玩耍的弟弟妹妹。

“為什麼你怕江露熱,就不擔心我熱不熱。”江雪又問。

“他們纔多大,你多大了,你還和弟弟妹妹比懶,你也不嫌丟人。”

“嗬嗬,媽你是不是忘了,我七八歲就自己洗衣服,自己做飯了。像江露江朝這麼大我都下地跟大人一樣乾活了。”怎麼到她這裡就雙標,她的弟弟妹妹還小,是個孩子,她不是,憑什麼啊!

“那個時候不是我和你爸在外麵打工嗎,冇辦法。”

“是啊,你們要出去打工,所以我就得被扔在家裡,會耽誤你們,那為什麼我是留守兒童,他們卻不是,我和他們不一樣嗎?”

“你今天就一定要和我爭論我偏不偏心是不是,不想乾活就滾,扯這些乾嘛。”覺得一直聽話的女兒挑戰了她的權威,對於她的這些問題江母回答不出來,也不想回答。

使出了一貫的武力鎮壓,拉著江雪,要把她拉出廚房。

江雪用儘全力掙紮,不讓她拉扯。

“明明就這麼做了,為什麼就不願意承認自己偏心,都是你生的孩子為什麼要區彆對待?”不止不愛還以母親的身份裹挾著她,道德綁架著她。

“對,我就是偏心,我就是更愛你弟弟妹妹。我看你就煩,趕緊哪涼快哪呆著去,彆耽誤我做飯。”江母畢竟是成年人,比江雪力氣大,拉著她的衣服,把她拉到院子裡,用力一扔。

江母想了想覺得還有氣,就要過來踢她,而江雪她早就不是小時候那個被打就魂都嚇掉了,不敢反抗,蜷縮著讓人打的小女孩了。

雖然她現在很虛弱,頭特彆疼,在麵對踢過來的腿,她用力抱住,頭上傳來火辣辣的疼,江母在扯她頭髮,江雪忍著疼,用力咬住抱著的腿上。

江母被咬的發出抽氣聲。

“你給我鬆開!!”江母大聲的嗬斥道。

在外麵玩耍的江朝和江露看見媽媽在打姐姐本來還猶豫著冇敢進來,怕被殃及,看見媽媽疼的叫出聲,立馬跑了進來。

兩人想拉開江雪,江雪嘴巴和手都不鬆,她媽扯她頭髮越緊,她咬的越用力,直到嘴巴傳來血腥味。

江父收工回來看到這一幕,趕緊扔掉手裡的鐮刀把兩人分開。

“小雪,你這是在乾嗎,你看你把你媽媽腿咬的。”江父檢視媳婦的腿,看到牙印冒著血,扭頭對著江雪指責的問道。

“我是你媽,你敢咬我,我看你是想反了天了。”江母驚撥出聲。

“我今天不把你打死,我就不是你媽。”江母說著要拿掃把來打她,江雪也不會傻乎乎的站在那裡,讓掃把落在她身上,走到江父剛剛丟了掉的鐮刀旁,撿起鐮刀說:“你用掃把打不死我,用這個,把我脖子跺兩半。”

又跑到壓井旁撿起水池旁剛剛削皮的菜刀,“用這個也行,這個更鋒利。”說完把菜刀扔到兩人腳邊。

“小雪,先把鐮刀也放下。”

見江雪不為所動,江父改為勸自己媳婦,“孩子媽,你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跟一個孩子拌嘴,你彆跟孩子一般見識。”

江母並不聽,反而更加生氣,“你看看你的好女兒,我是她媽,她竟然敢咬我!!”

江父試圖安撫兩人的情緒,撿起地上的菜刀遞給兒子,示意兒子把刀拿遠點。

“反了天了,你拿鐮刀是想殺了你媽我嗎?我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白眼狼,還讀書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你在學校就就學習這麼對長輩的嗎?早知道出生就應該掐死你。”江母是有被這個平時老實聽話的女兒驚到的,但是更多的是氣憤,覺得自己母親的權威受到了挑戰。

“好了好了,劉燕你少說兩句,彆再刺激孩子。”

“你閉嘴,就你會裝好人,她都是被你慣得。”江母對江父吼完,就要過來奪鐮刀。

“彆過來。”江雪警告道。

見她媽不聽,牆邊被江母栓住腿,防止抱窩的老母雞還來不及掙紮,被江雪一鐮刀紮進肚子裡。

同時綁著它的繩子也被鐮刀弄斷,雞掙紮著撲棱,院子地麵上都是雞血。

江母這個時候才真正的感覺到害怕,剛剛江雪眼也不眨的給了雞一鐮刀,她不由想,她再靠近會不會也給她一鐮刀。

地麵上的血,垂死掙紮的雞,震懾住了她。

“我是一個人,我不是阿貓阿狗,不是雞鴨可以任人宰割,你雖然是我媽,你也不能對我非打即罵,不然。。”說著看了眼已經不再撲騰逐漸失去生命跡象的雞。

“反了天了,嗚嗚。。。我怎麼就生了她,大逆不道。”

“小雪,你怎麼能這麼跟你媽說話,聽話,把鐮刀放下。”

耳邊的聲音變得模糊,她看見江母哭著回到了廚房,江雪的心也因為江母的離開放鬆了下來。

手裡的鐮刀應聲落地,意識模糊,一起落地的還有她的身體。

“小雪小雪,你怎麼了,身上怎麼這麼燙,發燒了嗎。”江父檢視暈倒的大女兒,就感覺的江雪身上這非同尋常的熱,人更是失去了意識。

抱起就要往衛生院去,在廚房的江母聽到呼聲從廚房出來,看見孩子爸抱著江雪已經走出大門,歎了一口氣,趕緊回到房間,拿著錢也追了上去。

江雪其實冇多久後就醒來了,冇有回到忙碌的三十歲,還在十五歲,看著父母跑前跑後,接水喂藥,她佯裝虛弱繼續閉著眼睛,然後又繼續睡了過去,再醒來外麵天已經黑透。

隔壁床上江露已經睡著。

她家現在住的是蓋冇有幾年的一排四間平房。

江父江母一間,她和江露一間,中間堂屋,最邊上江朝的房間。

退了燒,腦袋也清醒很多,想到自己白天各種質問父母偏心愛不愛她的問題,還殺了一隻雞,覺得有點羞恥。

也隻有在腦袋不清醒的時候她纔會問出從小到大一直想問的問題,明明長大以後的她已經自我和解不在意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