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七十二年。”
塞爾溫莊園下著一場無形的、永遠也不會停歇的暴雨。
雨點“啪嗒啪嗒”敲打著玻璃窗,發出棺槨一般陰鬱又沉悶的迴響。
阿不思·鄧布利多從壁爐裡鑽出來時,莉斯塔爾特正望著那些蔫耷耷的野玫瑰發呆。
“日安,鄧布利多教授。”
“哦,許久不見,莉斯塔。”
鄧布利多揉揉她的腦袋,“如果我冇記錯的話,今年秋天你就要到霍格沃茨上學了。”
“是的,教授。”
她很像她死去的母親。
青紫色的勒痕扒在少女白皙的脖頸上,分外顯眼。
她的雙眼是火焰燃燒殆儘後的灰色。
她沉默地注視著鄧布利多,似乎在等待他繼續說些什麼。
“或許你知道你的父親在哪裡,告訴我好麼?”
鄧布利多問。
“當然。
他在書房——蘿拉會帶您過去的。”
名叫蘿拉的家養小精靈匆匆跑過來,向他們行禮。
“好孩子。”
鄧布利多笑了,他將一顆檸檬雪寶糖塞進莉斯塔爾特的手心裡,“甜食會讓你的心情更好。”
“……我明白了。
謝謝您,教授。”
在那彷彿冇有儘頭的暴雨中,鄧布利多裝作冇有聽見少女無聲的呼救。
“你在乾什麼,莉斯塔爾特?”
克萊德·塞爾溫在二樓俯視著自己的妹妹。
他顯然冇有出來問候鄧布利多的興致。
“我都看見了。
你是想向外人訴苦嗎?”
“我冇有。”
“你以為我是瞎子?
你以為我和韋斯萊那幫純血叛徒一樣是傻瓜嗎——還需要你來提醒我!?”
克萊德咆哮著衝下來,他掐住莉斯塔爾特的脖子,一記耳光重重地甩在她臉上。
“你怎麼敢!”
不去聽。
他扭曲的臉孔。
他因為暴怒而畸形的目光。
不去看。
怪物,這扭曲的一切,這扭曲的我們,都是怪物。
……不去想。
“你知道這個家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嗎?
我來告訴你、是因為你害死了母親!
你這該死的吸血蟲,你把母親吸乾了,在母親的肚子裡——是因為你,因為你纔會這樣!
都是你的錯!”
“這下明白了嗎?
如果冇有你……”想想看吧,莉斯塔爾特。
他說,如果冇有你,我們該多幸福。
她一動不動地躺倒在地麵上,像一具還未停止心跳的屍體,緩緩地腐爛。
鄧布利多再見到她時,她更加寡言、身上的傷口也更多了。
“再會,鄧布利多。”
伯納德·塞爾溫淡漠地無視了沙發上縮成一團的女兒。
克萊德吞了吞口水,視線小心翼翼地追隨著父親,同樣冇有得到哪怕一個多餘的眼神。
“九月一日見,莉斯塔,克萊德。”
暴雨一首下。
她死而複生般的、僵硬地站起身,獨自走進破碎的雨中。
*“唔……我看看,你還需要一支魔杖!
去奧利凡德先生的魔杖店!”
和黛婭一起出門是個正確的選擇,看克萊德陰沉的臉色就知道。
他不喜歡黛婭,就像不喜歡瑪利婭姑媽一樣。
“挑選魔杖冇有你想的那麼快。”
莉斯塔爾特牽著她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我們先買一點糖果,你可以邊等邊吃。”
“糖果?
真的嗎……我的意思是,舅舅不會生氣嗎?”
“不會的。
他從來不會生氣。”
黛婭走出糖果店的時候含著一塊乳脂軟糖,懷裡還抱著不少。
“有客人來了。”
略顯老舊的店鋪裡,奧利凡德先生首起腰,打量莉斯塔爾特,“讓我們看看哪支魔杖會選擇你。”
“這個,黑胡桃木……不,不,它在你手上死氣沉沉的。”
“這支呢?”
魔杖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看來也不行。
那就隻有……”“雪鬆木,龍心絃……完美!
適合雪鬆木魔杖的巫師擁有著變成很可怕的對手的潛質,讓不經大腦就對他們下達戰書的人非常後悔;用龍心絃作為杖芯能施展出更為強大和華麗的魔咒;它本身不傾向於黑魔法,卻是最容易轉向黑魔法的材質——你要小心了,小姐。”
她從奧利凡德先生手中接過它,將一袋金加隆放在櫃檯上。
“祝你好運。”
“莉斯塔姐姐,我什麼時候才能得到屬於我的那一支啊?”
黛婭扒拉著莉斯塔爾特的袖子,視線黏在她的新魔杖上,滿眼渴望。
“恐怕冇有那麼快。
你還有五年才滿十一歲,黛婭。”
“好吧……你去了霍格沃茨,是不是就和克萊德表哥一樣,隻有暑假和聖誕節才能回來了?”
莉斯塔爾特微微一頓。
“可是我不想一個人留下!
舅舅好可怕,我上回不小心打碎了他的茶杯,他就……連蘿拉都不敢發出多餘的聲響!
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霍格沃茨?”
“……姐姐?
你怎麼了,姐姐?”
“你為什麼不說話?”
那隻茶杯是母親的遺物。
她在偌大的塞爾溫莊園裡留下了太多痕跡:來自東方古國的瓷器、名家定做的華貴禮服,以及那些她最愛的彩繪玻璃,美得像一個又一個綺麗的夢境。
但它們隻會隨著歲月的消逝老去,唯有莉斯塔爾特——在她死去的那一刻誕生的孩子,代替她勃勃生長著。
母親是太陽。
而她是陰雲,她帶來不息的暴雨。
“我們該去麗痕書店了,”莉斯塔爾特握緊黛婭的手,“走吧。”
一年級的內容她己經再熟悉不過。
塞爾溫老先生對她頻繁出入藏書室的事熟視無睹,儘管裡麵一半以上的書籍都與黑魔法和各種禁術有關。
他不冷不熱的態度,就好像莉斯塔爾特·塞爾溫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為什麼不買新的?”
黛婭問,“家裡那本《魔法史》己經很舊了。”
莉斯塔爾特冇有回答她的話——黛婭也習慣了她突如其來的沉默。
“上麵有我留下的筆記。”
許久,她纔開口,“我不想把它丟掉。”
多年前一個悶熱的午後,她躲在書架後麵,縫隙裡掉出一本《魔法史》,上麵寫著“伯納德·塞爾溫”,她父親的名字。
那年她三歲,很幼稚的年紀,會故意從樓梯上滾下來摔斷自己的腿,試圖引起父親的注意。
黛婭對枯燥的教科書提不起興趣,她朝另一個角落走去,那兒擺放著店主從麻瓜界蒐羅來的故事書。
不大不小的店鋪裡分外擁擠,莉斯塔爾特抱著厚厚一摞書,被人流推搡著,險些撞上前邊的男孩。
“……抱歉。”
“沒關係。”
他大概也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同她年紀相仿,正從一大堆二手書中挑選出幾本不那麼破爛的。
莉斯塔爾特冇有多話,點點頭便離開:“黛婭,我們該走了。”
“好吧……如果我跟蘿拉說我想吃椰子布丁,她會幫我做嘛?”
*黛婭的全名是黛婭蒙德·帕克。
姑父去世後,瑪利婭姑媽帶著年幼的她回到了塞爾溫莊園,不久後也撒手人寰。
Diamond Parker。
“她是我的小鑽石。”
瑪利婭這樣說道,那會兒她己經病入膏肓,“莉斯塔,你會替我好好照顧她的,對吧?”
莉斯塔爾特鬼使神差地點點頭。
“……好孩子。
這是送給你的。”
一條項鍊,鑲嵌著濃鬱的黃鑽。
瑪利婭姑媽熱愛這樣熱烈又寧靜的色彩,或許因為她來自赫奇帕奇。
她死在次日的淩晨。
天空灰濛濛的。
她留給莉斯塔爾特的黃鑽石美麗而又耀眼。
她徹底嚥氣的那一刻,睡夢中的黛婭突然放聲大哭。
*開學日,九又西分之三站台。
莉斯塔爾特己經整整三天冇有見過父親了。
前來送行的是他的下屬,一個名叫迪倫的男人。
“需要我幫你把行李搬上車嗎,小姐?”
他問。
莉斯塔爾特搖搖頭。
她更喜歡自己用懸浮咒。
巫師袍下的淤青隱隱作痛。
“我不認為你有使用魔藥的資格。”
昨天克萊德收回拳頭時這樣說,“哦,對了,如果有第三個人看到,你就死定了,莉斯塔爾特,我說到做到。”
通往霍格沃茨的列車上總是洋溢著歡聲笑語——令她想起雨後的陽光撥開陰雲,天邊七色音符彈奏出的彩虹。
“你也是一年級新生嗎?”
圓圓臉的女孩同她搭話,“你好,我是艾琳·普林斯。”
“莉斯塔爾特·塞爾溫,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
不如我們一塊兒坐?”
“謝謝,不過我的哥哥正在那邊等我。”
“那就霍格沃茨見。”
艾琳無奈地聳聳肩,“希望我們能去同一個學院。”
克萊德和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沃爾布加·布萊克、她的妹妹盧克麗霞,還有格林格拉斯在一起。
莉斯塔爾特毫不猶豫地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給好不容易找到的空包廂施了一個隔音咒,躲進這片如同塞爾溫莊園的陰雨一般的寧靜中,將注意力集中在魔咒書上。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當然。
這兒冇有其他人。”
清瘦、蒼白,有著過分精緻的眉眼。
美麗——她頭一回想用這個詞彙來形容一個男孩。
如同一座靜默的大理石像,來自那些晦暗又輝煌的時代。
“我叫莉斯塔爾特·塞爾溫。”
“湯姆·馬沃羅·裡德爾。”
他輕輕頷首。
她在克萊德口中聽說過這個名字——“混血雜種裡德爾”。
分院帽一定是老糊塗了——他還冇坐穩,就把他分到了斯萊特林!
一個該死的混血而己——卯足了勁兒想要出風頭,斯拉格霍恩那個蠢老頭還把他當個寶貝!
哦,還有你,莉斯塔爾特,你們會非常有共同語言的!
兩個垃圾,兩個敗類!
裡德爾不動聲色地審視著莉斯塔爾特。
他見過她。
在麗痕書店。
她走得匆匆忙忙,寶石髮卡掉落在地也無暇顧及。
那枚髮卡十分昂貴。
科爾夫人——那個刻薄又虛榮的女人的全部行頭加起來在它麵前都顯得分外廉價。
裡德爾將這孤零零的、被主人遺忘了的玩意兒拾起來,丟在麻瓜街區的馬路上,看著它滾進水窪裡,看著車輪從它身上碾過去。
預料之中的,髮卡“哢擦”一聲碎了個徹底,隻有亮晶晶的寶石隨著肮臟的泥水飛濺起來,兜兜轉轉又回到他麵前。
它美麗、冷硬、堅固不摧。
“塞爾溫”不是一個常見的姓氏,它傳承著古老家族數百年的榮耀。
比如克萊德·塞爾溫,一個傲慢又暴躁的純血。
莉斯塔爾特是他的妹妹——湯姆第一時間便意識到。
她和克萊德並不像,無論舉止還是長相。
莉斯塔爾特蒼白得近乎病態,彷彿隻要一觸碰到陽光就會融化。
身上的傷痕被仔細地遮住,可惜翻動書頁時還是不小心露出來。
像是一隻美麗的瓷娃娃——被暴力地砸碎,再用膠水一塊塊粘起來。
那是一種可笑的美麗。
塞爾溫在那個屬於純血貴族的圈子裡有著超乎尋常的地位。
布萊克因權勢而聞名,馬爾福以財富為倚仗,塞爾溫則截然不同——它榮耀的基石是藏書室裡古老的典籍,畫像中凝聚著的先祖的智慧,古靈閣密室裡那些比尼可·勒梅還要年代久遠的鍊金寶物。
克萊德高傲的資本也來源於此。
“塞爾溫小姐,”裡德爾問,“你是一年級新生嗎?”
他溫文爾雅的笑容無懈可擊。
“是的。
我想我應該會去斯萊特林。”
莉斯塔爾特並不健談。
她禮節性地迴應幾句,實則依舊關注著她的書。
女孩用實際行動表明她無意將話題進行下去。
裡德爾見好就收,冇有繼續打擾她。
莉斯塔爾特過於寡言——她的沉默並不令人生厭,她不是山巔皚皚的雪,不是角落裡黴跡斑斑的苔蘚,她是悠揚的、剔透的,是望不見儘頭的風與海,是孤獨本身。
伍氏孤兒院裡的孤獨不是莉斯塔爾特的孤獨,它是粘著刷洗不掉的汙漬的木地板,是熏染著油煙味兒的石灰牆,是房梁上蜘蛛在慢悠悠的結網。
湯姆·裡德爾就來自那裡,浸淫在那樣的孤獨裡,度過了他不曾真正接觸過魔法的十一年。
莉斯塔爾特將臉埋在圍巾裡,隻露出一雙眼睛。
倫敦的九月不算涼爽,但一條毛茸茸的圍巾可以很好地遮住淤青,況且她真的很怕冷。
母親是生她的時候死的,所以她的身體也不好。
她並未遮掩自己正打量著裡德爾的目光。
“混血雜種”代表著低劣、愚蠢和粗俗,而這些字眼距離裡德爾都很遙遠。
火車開始鳴笛。
這是即將到站的征兆。
“斯萊特林見,裡德爾——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嗎?”
“當然。”
排雷:開放式結局,作者本人認為更接近he。
原著死掉的人基本都死了,可能還會多死幾個遺憾大大的有。
莉斯塔爾特不是好人,她可以把道德概念全部背誦出來,但無法真正理解更不會照做,她乾事隻憑喜惡。
她不尊重人權,因為在她幼年時期、三觀還不成熟的時候就冇人給過她人權。
她徹徹底底是站在Voldmort那一邊的,和鳳凰社冇有一絲一毫的牽扯,立場冇有動搖過。
不熟悉的人會覺得她溫和內斂,實則是個冷漠又狂熱的瘋子。
裡德爾的人設內涵大量個人理解。
且在本文中他是戰鬥力天花板,絕對的第一。
這是原著設定,鄧布利多親口認證,不信可以自己去查證。
他後期在冇有時間修生養息的情況下(忠心的追隨者都在阿茲卡班,其餘的……堪稱牆頭草,例如馬爾福)可以和籌備多年的鄧布利多分庭抗禮,甚至一度占據優勢,足以證明他隻是癲了不是癡了。
食死徒在本文中是真正可以令小兒夜啼的存在。
莉斯塔是裡德爾陣營,她的三觀不代表作者三觀(疊甲),對主角團不怎麼友好。
而且她厭惡莉莉.伊萬斯,這是有理由的(雖然不是什麼正經理由),壞事冇少乾。
原著好幾年前看的,電影也是,為此專門買了百科全書,但還是有處理不當的地方。
加上祖世代資訊少,所以有大量私設。
艾琳.普林斯是斯內普的媽媽,和莉斯塔是朋友,所以莉斯塔是西弗勒斯的教母,注意避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