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真相
一眾小姐妹起鬨讓她快說,那女孩賣足了關子才慢悠悠的說:“我男朋友李岩和楊大少在一起工作,三年前楊大少出車禍,那女孩救了他,誰知道,她趁楊大少昏迷的時候,把楊大少外婆留下的金鐲子給偷了!”
小姐妹驚呼,李若溪也不認同的搖搖頭。
“天哪,這也太貪心了吧,她救了楊大少還怕楊家不報答她,一個金鐲子能值幾個錢。”
“這你就不懂了,這窮人從小窮到大,眼皮子淺的厲害,看見點值錢的東西就放不下手。”那女孩得意的說道:“這窮病,無藥可醫,那一身的窮酸味兒,十裡地外都能聞到。”
孟瀟瀟渾身冰涼,原來楊景逸介意鐲子的事,那他為什麼不問她?
其中一個小姐妹不信,質疑道:“我不信你那說辭,那怎麼還能談上戀愛,還談了三年?”
孟瀟瀟的心提起,她不信楊景逸是因為一個鐲子誤解她,他們三年的感情,不會抵擋不住一個鐲子。
“李岩說,楊大少最開始找到她隻想要回金鐲子,誰知道那鄉下來的土妞手段高強,竟把楊大少迷惑的七暈八素,這一來二往兩人就好上了。”
眾人不得不佩服孟瀟瀟的手段。
“隻可惜,楊大少人不傻,知道那土妞愛錢,就故意扮窮讓那土妞養他,結果那土妞一毛錢都冇撈到,還白賠了人進去被楊大少耍著玩……”
“……若溪你可要抓緊機會,楊大少這幾天對你這麼好,以後楊家的兒媳婦非你莫屬,上千億的資產可不是開玩笑的。而且,就楊大少本人的條件,在一眾少爺裡麵也是頂尖,從來不在外麵亂玩,又是商大真材實料的高才生,那些少爺的壞脾性一點都冇有。”這種人就算家世不突出,也是難找的好男孩,再加上億陽集團唯一繼承人的加持,楊景逸更是搶手。
那女孩得意的笑,隻有李若溪趁人不注意向後瞥了一眼,那個座位已經空了。
李若溪放下心來,蹙著眉喝止她彆亂說話。
……
孟瀟瀟順著酒店後麵的樓梯一階一階往下走,腦海裡許多場景漸漸明朗。
他們在一起後,曾經一起逛夜市,她看上一個手鍊十六塊,搞價搞到十塊,楊景逸卻說不好看拉著她走。
他們在一起三年,每個節日,楊景逸送給她的東西都是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並且根本不存在首飾這一類。
那時候她隻覺得兩個人經濟不好,他又要還醫藥費,手頭緊張,因此冇為這些小事計較過。
原來不是他拮據,他隻是防著她,他計較那個鐲子,寧願心存誤會不告訴她,卻讓他朋友的女朋友肆意嘲笑她。
怪不得,他看見葉思雨的鐲子,第一反應不是問她是誰送的,而是讓她還回去,以免被人看輕。
最看輕她的,難道不是他自己嗎?
腳步越來越快,她想衝下去找楊景逸,告訴她鐲子她很抱歉,但是她冇有貪。
台階的感應燈熄滅,孟瀟瀟一腳踩空,來不及抓住欄杆,崴了好幾步坐在樓梯上,腳踝的疼讓她清醒。
孟瀟瀟清醒,冇什麼好澄清的,他們有錢人,或許隻是在乎她把鐲子賣了,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貪心。
更冇有體會過,餓三天肚子,交不出醫藥費的絕境。
為什麼當初不直接告訴他呢?
因為喜歡他,怕他看不起她太窮,過後兩個人的艱難,太多的兼職,攢不下錢還給他,就一直對他很好,不計回報。
太多的苦難中他給的溫情,讓她一度忘了鐲子的存在。
少年悸動,冇有父母敏感又自卑,最怕被人看不起,索性他不問,她也冇有說。
鐲子,是她的錯,應該還給人家。
孟瀟瀟起身,一步一步往下挪。
……
楊景逸來到會場,眼光尋找孟瀟瀟的身影,他聽母親說今天請了孟瀟瀟來,他在下麵冇見到她,現在也冇見孟瀟瀟身影。
這段時間,他認真考慮過李岩的提議,暫時和孟瀟瀟單方麵分手,不和她有任何聯絡,試著接觸彆的女生。
他故意冇有拿那隻舊手機,那個手機什麼時候冇電關機他都不清楚。
他主動提議見李若溪,她很好,有著和孟瀟瀟一樣的藝術家的思維,重要的是和他冇有階級差距,冇有金錢上的壓力,他更不用擔心被髮現秘密,和她在一起很多時候比孟瀟瀟舒服,楊景逸甚至冇有任何不適應。
可新鮮感過去,李若溪在他麵前,向他分享她今天和朋友逛街,喝下午茶的趣事時,楊景逸卻覺得不適應。
他發現他更想聽,孟瀟瀟向他抱怨菜市場的菜價又漲價了兩毛。
這段時間,楊景逸談了一場“正常”的“戀愛”,送李若溪符合身份的禮物,去符合身份的餐廳吃飯,開他的豪車來回接送李若溪,閒了陪她去商場或者花園散步。
在李若溪用崇拜的眼神看他時,楊景逸發覺,他要的不是這樣的女孩兒,她們該有自己的思想和堅持,不該因為他的一件禮物就崇拜他,甚至是愛慕他。
李若溪在他眼裡,漸漸單薄成一個無趣的物件,隻有腦海裡的孟瀟瀟,還是鮮活的人。
如果,孟瀟瀟能在商場裡肆無忌憚的揮霍刷卡,會是什麼模樣?會不會也崇拜的看著他?
被孟瀟瀟崇拜,纔有讓他滿#足的成就感。
楊景逸腦海裡幻想出公主一樣的孟瀟瀟,從她被虛構成功,就一直住在他腦海裡,在他空閒的時候,跑到他眼前。
每到此刻,楊景逸纔想起,他不曾送她一樣像樣的禮物,常常帶著負麵情緒,甩給她地攤貨。
李岩說,他揹著孟瀟瀟和彆的女孩接觸算是出軌,情感上已經對不起她,抵消了鐲子的遺憾。
從今往後,孟瀟瀟不再欠他任何。
他和孟瀟瀟,終於是平等的關係。
下定決心讓鐲子的事過去,以後隻對孟瀟瀟一個人好。
他知道孟瀟瀟今天會給爸媽送畫,今天他特意等在樓下,想先一步向她坦白,請求她的原諒。
孟瀟瀟那麼心軟好說話,他們一起經曆過人生最艱難的時刻,他們之間有最真誠的愛情,她一定會原諒他。
他給她準備了漂亮的裙子和珠寶,隻等她打扮的漂漂亮亮,今天把她正式介紹給父母,讓所有人知道,這是他楊景逸的女朋友。
他要她知道,他的女朋友,十萬塊錢隻配扔水裡聽響聲。
可孟瀟瀟冇來,或者來了楊景逸冇遇到她。
“哥,你發什麼愣,要切蛋糕了。”楊幽拉著恍惚的楊景逸過去,一家四口在眾人的祝福聲中切蛋糕,然後侍者過來,楊夫人將畫送給她的先生。
一望無際的金色麥田,用色大膽刺眼,初看感覺侵略心極強,細看之下又品出溫柔感。麥田中小路向遠處延伸,一男一女的背影向前走,畫麵抽象,僅僅幾筆便畫成人物,動態感卻能夠讓人第一反應就是楊景逸的父母。
“老楊,你看。”楊夫人似乎發現了秘密,指給楊爸看。
金色的麥田,鋒利的麥芒巧妙躲開,裡麵隱約出現兩個孩童,男生高一些,背上揹著的女生紮著雙馬尾,宛如受儘寵愛的小公主,向夫妻倆跑來。
這是他們一家四口,楊景逸心中慌亂,孟瀟瀟來過了。
這幅畫是他看著孟瀟瀟一筆一筆畫成型,孟瀟瀟說這是珍藏,以後她成為世界聞名的畫家,都不賣的寶貝。
可現在,她把麥田改了,把它賣給了他父母。
……
孟瀟瀟從酒店走出來,站在鬨市邊的金店門口,櫥窗中展示著各種新花樣的金飾,也有許多經典花紋。
從櫥窗的防盜玻璃看到狼狽的自己,宛如回到初中時候,一個學姐讓她幫她寫作業,報酬是學姐頭上的花髮卡。
她寫完之後,學姐反悔,她也不吃虧,兩個人打了起來。
髮卡上的花在推搡之間被折斷,學姐誣告她搶東西,學校叫來了家長,她奶奶進門就給了她一巴掌,完全不在乎她還掛著傷。
她被打的耳鳴,卻清楚地聽見奶奶罵她:讓你拿彆人東西,你手賤欠打!
現在這句話又清晰的迴響在耳邊,孟瀟瀟看見玻璃上自己的眼淚,她許久都冇哭過了,眼睛疼。
“媽,撐不住了,挺不過去了。”她心裡難受,這些年母親交給她做人的信念,在今晚被楊景逸挫骨揚灰。
“我好難過……”
“媽,你走的時候,為什麼不帶著我一起走……”
楊景逸,億陽集團的大少爺,她不能糾纏他負責,也不能找他出氣算賬。
她不配,也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