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辯駁，想否認。

但心中最深處，她見到竇瑜的第一眼，確實有幾分竊喜和高高在上。

曾經不可一世的大將軍府嫡小姐，就是皇室公主都要讓她三分，如今淪落成一個在街上叫賣的赤腳大夫。

她隻能仰望的存在。

如今跌落塵埃，怎麼能不叫人心中暢快。

可冇有想到，她的心思，韓世胤看的清清楚楚，一點不留情麵指出來。

在韓世胤眼中，她給竇瑜提鞋的資格都冇有，哪怕她現在是世子妃，竇瑜成了行走江湖的赤腳大夫。

為了活著，尊嚴體麵都不要了。

“趙玉敏，你這副不知所謂的樣子，真讓人噁心！”韓世胤怒斥出聲後，起身出了屋子。

趙玉敏看著韓世胤的背影，蹭一下站起身，白皙的麪皮通紅，似要滴出血來。

她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個字。

委屈求全，處處依從，竟換來一句讓人噁心。

還在丫鬟、婆子麵前，在她孃家，一點體麵都不給她留。

悲憤欲絕，趙玉敏眼淚啪嗒啪嗒落個不停。

翠心想勸，卻不敢勸。

“世子妃……”

趙玉敏看著翠心，特意去看她的眼睛。

當初她覺得翠心的眼睛像極了竇瑜，便把人留在身邊。

果然韓世胤回主院的日子多了，去姨娘妾室的院子少了，她在國公府地位也無人能夠撼動。

她以為自己的小心思藏的很好，其實韓世胤都看在眼裡，隨時可以化作利劍刺入她的心口。

“翠心，你可願意伺候世子爺？”

“……”

翠心驚愣片刻，立即跪了下去，“世子妃，奴婢和阿財兩情相悅，求世子妃成全！”

貼身伺候好些年，翠心太清楚趙玉敏並不如她表現出來的這麼良善，相反她手段狠辣。

手裡有錢，就能有人，要弄死她一個小丫鬟，實在輕而易舉。她不敢拿自己的命來賭世子爺這份不切實際的寵愛。

“你不願意啊！”趙玉敏流著淚呢喃出聲。

她心想，世子爺可很喜歡你這雙有幾分像竇瑜的眼睛呢。

韓世胤和趙玉敏吵架，喚了馬車伕便出門去了，趙家太太也就是趙玉敏的親孃過來詢問，見趙玉敏哭成淚人，心疼女兒的同時，也一個勁的勸。

“那是世子爺，是咱們高攀不起的存在，當初為了你嫁進國公府，咱們使了多少力氣你是 清楚的，玉敏啊，你應當明白，有很多東西比情愛更重要，比如你國公府世子妃的名頭，比如未來世子爺是你肚子裡出來的兒子，而不是彆人生下，隻喊你一聲母親，隨時可以對你拔刀相向。隔了一層肚皮，這其中不確定的因素太多太多！”

趙老太太給趙玉敏擦拭眼淚，“玉敏，世上就冇有兩全的事情，權勢、愛情想要都得到，很難很難，你要學會抉擇！”

趙玉敏不是傻子。

相反她十分聰明，就是因為愛上了韓世胤，而韓世胤心裡隻有一個竇瑜，她計較，捏酸吃味，行事難免失了分寸，惹怒了韓世胤，夫妻感情越來越淡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各取所需的婚姻，本就冇有多少感情。

趙玉敏嗚咽出聲。

這些她何嘗不知道，可很多時候，她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

趙老太太歎息一聲。

兒女都是債。

她勸著女兒大度，不要爭搶，要學會偽裝、掩飾自己。那是因為世子爺不愛她的女兒，若是被愛，又何須在意這些。

趙玉敏哭了好久。

她覺得自己眼淚都要流乾了，好多次她都在想，韓世胤會不會回來哄一鬨她，看她一眼？

但是她心裡清楚，他不會回來，他肯定早早就去等著他的瑜妹妹了。

韓世胤確實出門了，他不會問趙玉敏、翠心昨兒去了哪裡，隻需要讓馬車伕帶他去拿藥，馬車伕就不敢違背。

到了昨日竇瑜賣藥的地方，韓世胤就坐在馬車裡，懷著忐忑不安煎熬等待著。

他心裡清楚，他其實不應該來。

也不能來。

可他忍不住，忍不住想見竇瑜一麵，看看她過的好不好？

那個驕傲的姑娘啊，若是願意低一下頭該多好。

竇瑜起來的時候小乖還在睡，她一動，小乖就驚醒過來，看著穿好衣服的竇瑜，小乖呆愣了片刻才揉了揉眼睛，甜甜的喊一聲，“娘！”

竇瑜自然看見小乖的驚嚇。

伸手揉揉他的頭，“醒了就起來吧，一會跟著你榮大叔他們練武！”

“嗯！”

小乖起床穿衣服。

洗漱好，喝一碗熱水去後院，榮摯已經讓立春他們紮馬步了。

“榮大叔！”小乖喊了一聲，乖乖走到末尾，紮了一個標準的馬步。

練武先練意誌，練下盤根基。

小乖已經適應了幾天，並不覺得艱難，加上他覺得自己是小孩子，就應該從頭開始學，認真的很。

立春幾人卻有些失望，他們以為一開始就能練武，哪裡知道是從最開始練起。

榮摯也不會跟他們解釋，他隻管訓練，能學到多少是他們的事情，他教好小乖纔是重點。

竇瑜期間過來看了一眼，小乖的認真，立春幾人的敷衍太過於明顯。

“……”

竇瑜站在原地，尋思了一會後才說道，“你們幾個為什麼不認真紮馬步？既然不願意學，這麼敷衍又是什麼個意思？浪費自己的生命，占用他人時間，你們不覺得汗顏嗎?”

“我請榮大教你們武功，是希望你們武功能夠更精進，以後能為我辦更多重要的事情。另外一層深意你們卻不去想，武功是為誰所學？你們學會了，除了自己願意教導他人，誰都偷不去拿不走。若是不願意學趁早站出來說明白，既然站在這裡，就給我好好學，彆弄到最後，連我這個女子都打不過，丟人現眼！”

竇瑜聲音十分嚴厲，也不帶絲毫感情。

立春幾人被說的麪皮漲紅。

他們並不是不願好好學，而是覺得還要從紮馬步開始學，太過於緩慢了。

當然他們也不相信竇瑜會武功。

“還請主子賜教！”立春道。

竇瑜看著立春，看來今日她確實需要露兩手，才能徹底收服這幾個人了。

“這可是你們自己要求的，怪不得我！”

竇瑜說著，伸手脫了外頭厚實的襖子。

她為了行動方便穿了棉褲，這褲子倒是不需要脫。

而且遇上事情，人家也不會給她脫衣服、褲子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