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芩很認真的想了想。

“我娘當初是病死的，我想學醫以後，讓那些無錢看病的人，能有人為她們治病！”

“你想的太簡單了，無錢看病，你給看診，那抓藥呢？抓藥也你來嗎？你有銀子嗎？我不反對你行善，但要量力而行，我不希望我教你醫術，以後還要替你善後！”竇瑜看著阿芩，“而且學醫給人看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有些人學了十年二十年都出不了師，光是診脈、望聞問切就是一門大學問！”

“你要學醫術，可以的，我也願意教，但你要記住一點，不要輕易開口攬活，你代表不了我，也不能拿我來做人情，更不要忘記了你的身份！”

竇瑜看著麵紅耳赤的阿芩，一字一句說道，“我是主，你是仆，你應該把握好這個界限。而我這個人，很顯然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更無利不起早，免費給人看診這種事情我不會做！”

竇瑜看著阿芩，沉聲問了句，“可聽進去了？”

阿芩被竇瑜這話問的身子僵冷，眼淚溢滿眼眶，發不出聲，隻能用力點頭。

“聽進去就好，我喜歡聽話的人。不聽話的人，我不會留在身邊為難自己！”

竇瑜知道，這纔是她的真性情。

冷酷無情，還有些自私自利。

她僅存的那點溫情，都給了小乖。

馬車在家門口停下，竇瑜下了馬車，看著垂頭喪氣的阿芩，她冇有言語。

讓車伕回去後，去推開門，進了院子。

小乖屋子裡還亮著油燈，聽到響動，韓嬸最先出來。

“太太回來了，灶上有熱水，奴婢打水給您洗臉洗腳！”

“讓她們來，你進屋我吩咐你點事情！”竇瑜進了堂屋。

韓嬸吩咐周氏趕緊去打熱水，端竇瑜屋子去。

跟著進了堂屋。

小乖跑出來，竇瑜揉揉他的頭，讓他休息不要再讀書了，這麼努力有些過。

榮摯走出屋子，看了竇瑜一眼，默默的回自己屋子去。

竇瑜把錦盒給小乖，讓他拿屋子去，纔對韓嬸說道，“晚上讓黃芪跟榮大住一屋，周氏、阿芩跟你住一屋，隔壁三日後就會收拾出來，還有前頭的鋪子，明日帶著人去打掃，收拾兩間屋子，到時候我買幾個下人回來，先安置在鋪子裡！”

韓嬸連連應下。

這些都是小事，她能做的很好。

“前頭我打算賣鹵味，你今兒也做了一次，感覺味道如何？”

“味道比太太買的鹵鴨還好！”

竇瑜笑。

“倒是不能跟酒樓鹵鴨比，我賣的都是些豬下水鹵煮出來東西，價格不會太貴，還有個燉蘿蔔和紅燒豬血，我也不求賺多少銀子，至少在眾人吃穿之餘，還能有賺就好！”

“太太謙虛了，今兒那鹵味就很香，若是價格不貴到離譜，肯定很多人買！”

竇瑜點點頭。

不管如何，先做起來，實在賣不出去就不做了，換彆的。

當然她已經打算好，第一天可以免費送一些給街坊四鄰嚐嚐，若是覺得好肯定有人過來買，還會口口相傳。

“你明兒讓黃芪出去做個牌匾，就叫竇記鹵味！”

“是！”

吩咐好事情，竇瑜回屋子洗漱。

小乖看著錦盒裡的金針，小心翼翼伸手摸了摸。

“小乖，你想不想學醫術？”竇瑜問。

小乖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想學醫，但是我更想讀書、練武！”

讀書可以科舉，練武功可以去做大將軍。

他總覺得自己就應該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那就都學起來吧，醫術倒也不必學的太精，能識彆草藥，知道其藥性藥理，能搭配出毒藥、解藥就行！”

一個是教，兩個是教，三五幾個也是教。

竇瑜想好了，等前頭鋪子開起來賺錢了，她就去買幾個五六歲、七八歲的孩子，教他們醫術、武功，為小乖鋪路。

就算她不在了，也有人追隨小乖，護他供他差遣。

小乖用力點頭。

隻是這孩子，不管學什麼都很努力，很用功，又聰明伶俐，很容易就學透了。

洗臉、洗腳、漱口後，竇瑜躺在熱乎乎的炕上，才尋思起褚知州今日的態度。

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粗又糙，不可能是因為她的容貌。

看重她的醫術？

光憑袁坤隻言片語，未免不夠謹慎。

一個男人，能坐到知州的位置，就應該是個心思叵測，腹有謀算，老奸巨猾、老謀深算纔對。

這麼禮遇，其中有什麼陰謀？

竇瑜一時間想不明白。

她聽到有人開門聲，還有腳步聲在屋簷下走來走去。

套了衣裳起身開門，看見榮摯在屋簷下走動。

“？”

竇瑜不語。

榮摯看著堂屋門口的竇瑜，猶豫片刻後上前來，壓低聲音說了句，“不習慣！”

“……”

竇瑜本想譏諷一句。

你以為你是誰？天王老子皇帝太子殿下？

但麵前這人瞧著就是那種養尊處優的人，身份肯定簡單不了。

“那真是委屈您！”

還有一句攆人的話竇瑜冇說。

榮摯卻聽出來了。

“我會儘快適應！”

“……”

榮摯對自己的話有些詫異。

他會適應和彆人同一間屋子？

“冇事找事！”竇瑜甩袖，轉身回屋子睡覺。

榮摯看著竇瑜的背影，忽然覺得熟悉。

“竇姑娘，你認識竇嬌寶嗎？”

竇嬌寶？誰？

竇瑜看了一眼榮摯，覺得這人腦子有病，還病的不輕。

榮摯站在原地好久，忍不住淒涼一笑。

曾經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後來他終於冇了婚約，她家卻出了事，從此消匿芳蹤，遍尋東榮，再不見佳人。

回到屋子，黃芪已經醒來，有些尷尬的說道，“是不是我打呼吵到你了？”

“……”

榮摯冇有說話，睡到角落裡，拉了被子蓋住自己。

黃芪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是不敢開口。

榮大先來，他後來的，且看榮大在太太麵前好似不一般，就韓嬸都不會開口喊榮大乾活。

經曆過風餐露宿、人情冷暖，冇了爹孃後，黃芪不想也不願再回到顛沛流離中去，怕最後連唯一的妹妹也失去。

榮摯睡不著，黃芪不敢睡。

兩個人都熬到天亮。

竇瑜倒是睡的很香，一覺到天亮，醒來後又是一條精神抖擻的好漢。

指揮著小乖好好練武，姿勢要帥、動作要快，出手要狠。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對待敵人的時候，你心軟一分，喪命就快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