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瑜掃了一眼榮摯。

一本正經對小乖說道，“他受了傷，才生過大病，出去風一吹又病了怎麼辦？還是在家裡好好休息的好！”

小乖仔細一想，覺得十分有道理。

再也不去想榮摯，跟著竇瑜安安心心出了家門。

她們先去買缸，竇瑜帶足了銀子，一看就是個大客戶，她買了五個能裝二百斤的大缸，十幾個泡菜罈子，還有一些瓶瓶罐罐，結算銀子，讓掌櫃這邊幫忙送過去。

掌櫃自是滿口答應。

他做買賣這麼多年，一下子買這麼多東西還真是少有。

竇瑜又帶著小乖去牙行。

“娘，咱們要買下人嗎？”

“買兩個！”

牙婆見到竇瑜笑的眉眼彎彎。

今年冬天冷，賣兒賣女、自賣自身的不少，價格還便宜。

實在是買回家要給飯吃，要管衣裳，各種下來，不是大戶人家不願意買人。

“不知道太太想選個什麼樣子的？”

“會武功的小廝，二十來歲，冇有家室拖累！”

牙婆沉默片刻後說道，“這邊有一對兄妹，都會武功，當初還是因為老孃病的嚴重，逼不得已賣身為奴給老孃看病，可惜老孃還是冇能撐住去了，兄妹兩個武功不俗，以一敵十不是問題，兩人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一道被買走！”

這年頭，有本事吃香。

但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尤其是急需用錢的時候。

“看看！”

兄妹兩個被帶了出來。

都是黃皮寡瘦，瘦骨伶仃，不過哥哥很高，妹妹個子也不矮，就是瘦。

一個叫黃芪，一個叫黃芩，都是藥材名。怎麼說呢，也是緣分吧，竇瑜這麼想。畢竟她會醫術，兄妹兩個剛好是藥名。

問了價格，兄妹兩個才十兩銀子，這還是可以還價前的價格。

每逢亂世、災年，人比草賤，命比紙薄。

竇瑜還想買個能洗衣做飯乾活的婆子。

牙婆喊了幾個出來，也是瘦瘦巴巴，無兒無女、冇有丈夫無家可歸之人。

每一個都希冀的看著竇瑜，希望被買回去，不再顛沛流離。

竇瑜選了一個看起來麵相還行的婆子，跟牙婆討價還價，三個人十兩銀子。

牙婆最後咬咬牙，賣了。

再養下去，她也要給飯吃，如今這個價格，她也賺的。

付錢，拿著賣身契，竇瑜離開的時候，看了一眼那幾個冇有被選上的人，她們麵露苦澀，有兩個還紅了眼眶。

竇瑜微微撥出一口氣。

第一次感慨這個世道的艱難，但也僅僅於此了。

竇瑜帶著她們去買菜。

黃芪、黃芩兩兄妹走在後頭，揹著單薄的包袱，婆子姓周，衣裳更單薄，加上年紀有些大，冷的直瑟縮。

竇瑜看見了，並未表態，小乖不停的去看，也冇有說話。

到了菜市口，賣東西的人不多，尤其是賣青菜的，就算是青菜，品相也不好，倒是蘿蔔品相十分不錯，一問價格還便宜。

豬肉攤子，買肉的人也很少，就算有，也是買了匆匆離去。

竇瑜心裡忽然間有個打算，那就是買點豬骨頭，燉了蘿蔔去賣。

買木柴要錢，豬肉、蘿蔔要錢，配料要錢，如果她燜燉一大鍋，賣十文錢一碗，應該是有人買的。

雖然一碗賺不了兩文錢，但好歹是個進項，最主要是不能讓下人閒著吃白飯，得找點活給她們乾。

竇瑜去問了豬肉價格後，更確定了要做這小本買賣。

還可以醃製點泡蘿蔔賣，也不需多賺，一碗泡蘿蔔賺一二文錢就行，積少成多。

竇瑜買了半邊豬肉，還買了個豬頭，豬下水全部要，可把賣豬肉的驚呆了。

豬下水這玩意吧，有人買，但是很少。

一來有人覺得臟，弄不好就腥臭，隻有家裡窮的揭不開鍋，又想來點解解饞纔會買這玩意。

“太太您明兒還要豬下水嗎？要的話可以給您留著！”

“涼州城一天能殺幾頭豬？”竇瑜問。

“怎麼也得一二十頭吧，畢竟涼州城還是很大的！”

“你認識幾個殺豬匠？”竇瑜又問。

“基本上都認識，咱們是一個師父出師的師兄弟！”

殺豬匠冇說，雖然一天一二十頭豬，但殺豬匠才三個人，賣豬肉的都是家裡兒子、兄弟。

師父教給徒弟，徒弟教自己兒子、兄弟，這樣子一代代傳下去。殺豬是個臟活、累活，說出來還不體麵，一般冇人願意乾。

“如果豬頭、豬下水都要了，會送貨上門嗎？”

“會，會啊，若是都要，價格還可以稍微優惠一些！”

竇瑜點點頭，“那你明兒送我家來，咱們寫個契據！”

殺豬匠懵了。

賣個豬下水還要寫契據？

這豬頭就罷了，可這豬下水完全冇必要啊。

“若是願意，明日就來簽訂契據，你們幾個殺豬匠都來，若是不願意，也就不必來了！”

“願意，願意的！”

這東西本來就不太好賣，很多時候隻能拿回家自己吃，或者送人，如今有人買，真是再好不過了。

“那你明早送東二衚衕三十二號來！”

殺豬匠連連點頭。

竇瑜又說了句，“殺豬豬血你們怎麼收拾的？”

“就那麼裝盆子裡，家裡人吃，或者送親戚吃！”

竇瑜瞭然。

他們不知道豬血其實也是好東西。

不管是紅燒，還是煮湯，吃了對身體隻有好處。

“那你收拾乾淨些，也帶來給我！”

殺豬匠實在想留下竇瑜這個大客戶，“您買了其它東西，這豬血就當添頭，送您了，您看成麼？”

“多謝！”

黃芪扛著豬肉，還拎著東西，一副力氣很大的樣子，

黃芩、周氏空著手。

竇瑜看了一眼黃芩，“以後喊你阿芩，免得跟你哥分不清楚！”

阿芩稍微一愣後點了點頭，“聽太太安排！”

兄妹兩個看竇瑜行事很強勢，這麼跟他們說，並不是商量的意思。

阿芩本來也是她的名字。

周氏全程不語，默默跟在後頭。

竇瑜看見有賣糖人，給小乖買了一個。

看師傅做的時候，小乖就挪不開眼，邁不動腳步。

等拿到手裡，還捨不得吃。

“吃吧，往後每個月可以來買兩次！”

小乖抬眸，驚喜的看著竇瑜，“每個月都可以買嗎？”

“嗯！”

本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

不給多買是怕吃多了蛀牙。

“娘，你吃一口，好甜！”小乖一口都冇捨得咬，先遞到竇瑜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