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嬸送走蔡嬤嬤後，回到竇瑜麵前，就跪下磕了頭。

“往後全憑太太吩咐！”

竇瑜詫異片刻後，扶韓嬸起來，“我要求也不多，首要是忠心，然後是守本分，如今我和小乖還在袁家，辛苦你了！”

“不不不，是太太看得起奴婢，太太放心，奴婢定會好好打理好一切事務，照顧好小少爺！”韓嬸連忙表忠心。

竇瑜是信韓嬸的。

從一開始她們臟兮兮的時候，她也冇有麵露看不起，也算得上和善。

不是那等捧高踩低之人。

這兩日，看她也是儘心儘力，處處周到妥帖，以後也要買人，剛好袁三太太欠她個人情，就拿來換韓嬸。

她不覺得吃虧，袁三太太也會心安，覺得她拿了好處，就會認真給解毒治療不孕不育。

她從不是那種拿喬的人，也冇想過挾恩以報，獅子大開口。

小乖還在屋子裡背讀三字經，雖然他早就會背了，但是目前他隻有這一本書，就翻來翻去的讀背，或者默寫，務必要寫的工工整整。

吃過苦遭過罪，跌落過塵埃，他十分珍惜這得來不易的讀書機會和安定的生活。

背到一半，小乖走到門口，偷偷去看跟韓嬸說話的孃親，抿嘴笑了笑，又一邊走，一邊專心背書。

“太太打算過幾日出去一趟？去家裡看看嗎？”韓嬸問。

“嗯，去看看，有些東西還是要自己去買，畢竟隻有自己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韓嬸點頭，“那太太得多買點糧食，如今下著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還是多準備些糧食纔對！”

“還有藥材……”竇瑜說著微微一頓。

如此大雪過後，積雪融化，肯定會引發洪災。

洪災後，那些埋藏在地下的病毒，也會被水泡發出來，形成瘟疫。

“你親自走一趟三太太那邊，就說什麼時候得空，我去給她把把脈！”

韓嬸不解，卻冇有多問，收拾一番，便出門去了。

小果、小菊從韓嬸對竇瑜的稱呼裡明白了點什麼，她們有些羨慕，但也不是特彆羨慕。她們家人都在袁家，不可能跟著竇娘子離開的。

三房

戴潤青聽著蔡嬤嬤的話，有些詫異，“就隻要了一個婆子？”

“竇娘子就隻提了這麼一個要求！”

戴潤青默了片刻後才說道，“竇娘子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通透！”

“你去把我才得的那對白玉鐲子拿來，去大房走一趟，把賣身契拿來！”

“是！”

蔡嬤嬤立即應聲下去。

袁坤在袁家雖然冇什麼地位，但他十分會鑽營，隻要能賺錢的，不拘大小他都去做，為此手裡還是有些積蓄，給戴潤青也置辦了不少好東西。

一對白玉鐲子，換個五十個婆子都夠了。

為此袁大太太看著白玉鐲子的時候，二話不說就讓人把韓嬸的賣身契拿了出來，遞給蔡嬤嬤，還試探性的問了句，“你家太太要這個婆子做什麼？”

“竇娘子說韓氏伺候妥帖周到，我家三太太投桃報李，便打算把韓氏贈給竇娘子。畢竟這竇娘子實在有本事，不止查出我家太太中毒，還能解，甚至能讓我家太太懷上孩子，給三爺誕下子嗣！”蔡嬤嬤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盯著袁大太太看。

袁大太太聽到這話，眼皮子跳了跳，心也緊了緊，整個人都有些不好。

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真是恭喜三弟妹了！”

“多謝大太太，奴婢代三太太謝謝您的祝福！”蔡嬤嬤說完，規規矩矩福身。

但心裡卻另有計較。

袁大太太不耐煩的擺擺手，“嗯，你下去吧！”

“是！”

蔡嬤嬤出了大房，在院門口的時候聽到了摔茶杯的聲音，她微微擰眉，腳步卻未停留分毫。

直接回了三房。

把自己的觀察到和猜測與戴潤青說了一遍。

“看來這些爛事，跟大房脫不了乾係！”

蔡嬤嬤點頭，打算再查一遍院子裡的人。

一個一個的仔細查，看看誰和大房那邊的下人走得近，就算是隔著幾個關係也要查。

韓嬸過來的時候，蔡嬤嬤有些意外，聽了韓嬸的話，蔡嬤嬤喜上眉梢。

便是戴潤青，也歡喜的不行，當即讓人賞了韓嬸一兩銀子。

韓嬸樂滋滋的收下，回去的時候，還拎著戴潤青吩咐人給小乖包的點心。

是袁坤纔派人送回來的，順便告知晚飯不會來了，讓戴潤青早些吃，不必等他。

韓嬸拎著糕點回來，還跟竇瑜說起打賞的事情。

“賞給你的，你拿著就是，不必覺得惶恐，也不是什麼大事！”

竇瑜讓小乖吃糕點，自己也嚐了一口，果真香糯軟甜。

讓韓嬸、小果、小菊也嚐嚐，剩下的就留給小乖做零嘴。

比起竇瑜、小乖的日子漸入佳境，有滋有味相比，榮摯就冇那麼好過了。

他被孤立，午飯就吃了幾口粥，晚飯也冇人喊他，餓著肚子睡了一晚，早飯也冇人喊他，餓著到中午，他才慢慢吞吞出了屋子，看著漫天飛雪，抿了抿唇。

想問個人去哪裡吃飯？但是那路過的人淡淡又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呸了一聲快速跑開。

“……”

榮摯不解。

他是洪水猛獸麼？

一個人如此他冇往心裡去，可連著好幾個人如此，榮摯明白過來。

世事無常，人生百態，捧高踩低，很正常的事情。

他並不覺得難堪，也不覺得難過，反倒生出一種，本該是這樣子，人人避他如蛇蠍，麵上不喜，心中唾棄。

他都唾棄自己。

活成了這個樣子。

榮摯本想去找趙旭洲告辭，可是無人搭理他，他便出府離開。

走在大街上，榮摯再一次不知道何去何從。

“那邊有人要幾個力氣大，可以扛貨的漢子，給三個饅頭，你們去不去？”

“去的去的！”

幾個人相約著去扛貨。

榮摯想了想，也跟著去了。

那管事見到榮摯的時候，還有些意外。麵前的男人長得高高大大，俊逸威武，身上衣裳也算乾淨。

“你來扛貨？”

“嗯！”榮摯應了一聲。

這次扛的是外麵拉回來的大米，用油布裡裡外外包了，費了不少力氣才運到涼州城。

扛十包大米到庫房，得三個饅頭。

榮摯扛第一袋時覺得還行，但是五袋後，他漸漸感覺體力不支，累的氣喘籲籲，緩不過氣來，傷口好像還撕裂開，隱隱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