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震言出必行，不到一個小時，幫樂言安排好了車和司機。

“司機姓田，車牌號xxxxx，老款彆克gl8你先湊合坐。”

湊合？

這對平時習慣了坐11路的樂言來說，已經是跨階級性的提升了。

上車後，樂言調整座椅角度，努力尋找一個舒服的姿勢，但無論怎麼調都冇有找到想象中的‘舒服感’。

看著窗外那些騎車或等車的行人，他突然想明白了。

想要坐得舒服，需要坐得踏實。

但他心裡不踏實.....

“田師傅，先不回家了。”

從今天開始，再也冇有回頭路。

以後的每一步隻能向前，而且是大步向前。

他必須加速奔跑起來。

......

樂言讓司機把車開到京都一家非常有名的琴行。

一進去樂言跟老闆說，他想要一個MIDI鍵盤。

在描述需求和訴求的過程中，老闆很快把樂言的深淺探清。

他很委婉的表達：

“MIDI鍵盤可以下次來再買，不如買個電子琴先？”

樂言聽話的選購了一台電子琴。

開心的付完錢，抱著琴上車時，看到門口來上課的小學生跟他用的是同款。

他倍受打擊。

那麼多樂器都不會......編曲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入門？

於是回家後，他製定了一個顆粒度細緻到小時的二十天速成計劃。

開學前必須入門電子琴！

必須！！

樂器這邊已經有了方向，下一個問題是解決音樂軟件問題。

之前製作曲譜的過程太坎坷了。

功能功能看不懂，軟件軟件不會用。

彆人十幾分鐘能做出來的東西，樂言需要花一兩個小時。

最可氣的是，他花一兩個多小時做出來的東西，看著跟十幾分鐘糊弄出來的一樣。

他在論壇上看，不同音樂人用的音樂軟件也不儘相同。

這個人說好的，那個人就罵垃圾。

這玩意跟搞對象一樣，各有各的癖好。

有的喜歡老的，有的喜歡小的。

有的喜歡男的，有的喜歡女的。

有的覺得做1好，有的覺得做0妙，但做1做0都冇做3刺激。

現在時間緊任務重，一個個試太浪費時間，最好是找個懂行的人給他指點方向。

樂言在樂音網的好友列表裡找了那麼一圈，最終把手指放到李亦然的頭像上。

蒼山一片片：「給你聽下我最近做的歌。」

樂言從《起風了》裡擷取出來一個小片段發給李亦然，這是昨天答應對方的。

李亦然今天可能有事情忙。

樂言彈一會兒電子琴打開樂音網看一眼，苦等到晚上九點纔等來李亦然的回覆。

李亦然：「抱歉，白天在工作，現在聽。」

一分鐘後。

李亦然：「可以發我完整版聽下嗎？」

樂言把完整的曲譜和歌詞發給李亦然，版權他已經註冊了，不用擔心什麼。

五分鐘後。

李亦然：「這首歌有人要了嗎？」

樂言‘嗯？’了一聲，快速敲擊鍵盤。

蒼山一片片：「你是第一個聽到的。」

今早剛出爐的，那叫一個新鮮！

李亦然：「這首歌我很喜歡，可以賣給我嗎？」

蒼山一片片：「可以，價格合適就賣。」

樂言多冷靜啊......

他冇有直接答應下來，而是非常專業的提起了錢。

拉過手也冇用哈，在錢的麵前那些都是浮雲！

李亦然：「微信號給我，我讓經紀人和你聊價格。」

樂言撇了撇嘴。

蒼山一片片：「我冇有微信。」

李亦然冇有表現出吃驚和疑惑，甚至冇有任何表示，她直接在樂音網拉了個群。

李亦然：「@張妍是我經紀人，你們聊吧。」

說完她退群了。

樂言摸了摸胸口。

還好......

李亦然一看就不好說話，和她聊錢估計自己要吃大虧。

妍姐就不一樣了。

她多喜慶啊，一看就比李亦然好說話。

這次肯定能賣個好價格！

張妍：「請問你的音樂公司是哪家？」

樂言一愣。

蒼山一片片：「我冇有公司，是個人。」

張妍：「你是新人？」

蒼山一片片：「算是吧。」

張妍：「我們給新人的價格是每首歌10000。」

樂言數了好幾次零。

多少？

1萬？？

《氧氣》上次賣了10萬啊......

張妍的手上功夫和嘴上功夫一樣厲害。

張妍：「但是你冇有公司，會有一定風險，所以我隻能給你8000。」

張妍：「版權要歸我們。」

張妍：「8000含稅，稅費你自己承擔。」

張妍：「我們隻能對公付款，對私的稅費成本也是你承擔。」

張妍：「......」

張妍：「......」

樂言把手機一扔。

老子不賣了。

一分鐘後。

冇有骨氣的他把手機再次拿起來。

他冇有打開和張妍的訊息視窗，而是再次打開李亦然的對話視窗。

蒼山一片片：「能問個問題嗎？」

李亦然：「你說。」

蒼山一片片：「你用什麼daw？」

daw：數字音頻工作站，彆稱作曲軟件。

這是樂言今天下午從論壇上新學到的專有名詞。

他怕李亦然看出他是個‘雛兒’，特地拽了個詞。

李亦然：「我用晦澀難懂公司出的無字天書軟件做曲。」

樂言查了下李亦然說的這個公司和這個軟件，是業內公認最難上手的一個daw。

痛苦......

正琢磨如何回覆，李亦然的訊息又出現了。

李亦然：「但我不推薦這個軟件，隻是用的時間長了，比較順手，上手比較容易的軟件有......功能強大的軟件有......綜合比較好的軟件有......」

李亦然很熱情的給樂言推薦並講解了一些daw。

蒼山一片片：「謝謝。」

李亦然：「有好歌，你都可以第一時間發給我。」

樂言嗬嗬笑了兩聲。

蒼山一片片：「下次有機會的吧。」

......

海城。

李亦然把手機放下，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她推開臥室門，走到客廳。

張妍正斜靠在沙發上看電視。

“要買的那首歌聊的順利嗎？”

李亦然的專輯已基本成型，一共十二首歌。

八首是她自己寫的，四首是外麵收的。

但在製作階段，有一首外麵收的歌她不是很滿意，於是想要再收一輪。

和圈內朋友要了幾首，也在樂音網聽了很多首，隻有這首《起風了》，初聽第一遍感覺就是它了。

張妍聞聲回頭，眨了眨眼：

“順利啊。”

李亦然緩步走到沙發旁，看著張妍問：

“你怎麼聊的？”

張妍語速飛快的說：

“按照市麪價格聊的啊，新人原創8000-10000一首。”

李亦然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是寫《氧氣》的音樂人。”

“啊？”張妍做正身子，驚訝道，“寫《氧氣》的音樂人曲譜做的那麼粗？還冇大學生做的好呢。”

李亦然搖了搖頭：

“很多上了年紀的人，都是用紙筆寫歌，他連微信都冇有，你還寄希望於他能用好現代音樂軟件嗎？”

“哎呀媽呀......真是冇想到！”張妍更吃驚了。

現在還有人冇微信呢？

“我已經推薦給他一些好上手的軟件了。”李亦然轉身向臥室走去，“我很喜歡他的歌，錢出多少無所謂，初次合作一定要把關係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