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受命歸都

“如今正值天下動盪之時,整個鈞天都已被捲入戰亂之中;鈞天九州,八州戰火已起,唯留一州,尚在未知之中。”

“薄陽兩州,狼子野心,兩州州王合謀,企圖憑藉兩州聯合之力吞併冀州,進而消滅我姊州,最終逐鹿鈞天。然我冀姊兩州自古乃兄弟之州,一姓兩王,同進共退。”

“姊薄兩州交惡,開戰至今已五年有餘,雖互有勝負,卻始終僵持;戰局之變,風雲變幻;但我全都將士必須做好長久的對峙…”

雄厚嘹亮的聲音高高飄蕩在蔚藍的天空之中,溫暖的日光儘情灑向下方一道道巋然的身影之上。

沐易微微眯著眼,稍稍仰起頭,儘量使自己的動作讓人不至於懷疑。

感受著陽光的溫暖,沐易幾欲就此昏睡過去。

“喂!你乾什麼呢?”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沐易一驚,睜開幾乎閉著的雙眼,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道玲瓏有致的身材即使是戰甲的覆蓋也無法遮住,一頭飄揚的青絲被緊緊紮成馬尾式樣,頭頂高高翹起的髮髻使得那一尾秀髮向後飄起,乾淨整潔順直的秀髮一直蓋過肩頭。

英姿勃發的麵容夾雜著女子柔美秀麗的氣質,處處透露著一股英氣;彎彎的秀眉有著一種說不儘的堅韌,簡潔乾淨的麵龐之上儘是軍中百折不撓的倔強神氣。

“跟木頭一樣,就是說你呢!”清冷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曬太陽。”沐易懶洋洋的回答道。

“你這人真奇怪,一個人走都不帶親衛,馬上就到姊都了!”說完,女子就不再理他,沿著雪白的馳道,驅車向前駛去。

沐易再一次閉上疲憊的雙眼。

“曬太陽。”沐易自然的答道,轉過頭望向身邊的女將。

“蕭帥在上邊講話,你卻在下邊睡覺!”身邊的女將明顯是不相信沐易的話,滿臉帶著的儘是鄙夷之色。

“就你這樣,還能被提升為少將,蕭帥也真是的。”女將又自嘀咕道。

“穀少將此言差矣,沐督校被提升為少將憑的可是赫赫戰功。”另一邊的歸雲長少將開口道。

“一丘之貉!他是什麼人我還不瞭解,用得著你來摻合!”女將對歸雲長的話嗤之以鼻。

歸雲長碰了一鼻子灰,被頂得無言以對,摸摸鼻子,尷尬地笑了笑。

而沐易則對兩人的談話不置可否,淡然一笑,繼續自己的睡覺大業。

風都城中的巨大點兵場上,一身戎甲的蕭隨正在發表著慷慨激昂的講話;在蕭隨的身後,則是並列站立的三名魁梧將領。三名將領皆已年近四旬,渾身上下散發出孤敢果斷的氣質。這是風都的三名少帥。

下麵,前邊都是一排全身披掛的將領,這些將領大都比較年輕。卻是風都之中的新一代少將。

在這些少將之中,算上沐易身邊的那名女將共有有兩名女性將領。

這在整個鈞天之中並不稀奇,鈞天的軍隊之中多有女將,史上也出過數名戰功顯赫的一代名將。

其實,鈞天對於女性並冇有多大歧視;雖然王公貴族多三妻四妾,但女性依舊可以對自己的人生作出選擇。

在整個鈞天之中,除卻戎州這個個例,女性可以與男性從事相同的工作,例如從商,從軍,甚至官場之中也有不少女性。

雖然事實是這樣的,但大多數女性依舊選擇在家相夫教子,而不願意在外拋頭露麵與眾多男人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畢竟,女子天生相比於男子處於劣勢之中。

所以,整個鈞天也崇尚女子溫柔賢惠,鈞天男人也偏好娶這些女性為妻,當然,凡事總有例外,但也畢竟隻是少數,且多為達官貴人。

因此,軍中女性將領並不稀奇,但相比於其他行業,選擇從軍的女性還是少之又少。戰場是男人的事,女人還是不適合戰場的。

在一排少將的後麵,黑壓壓的一片軍士站滿了整個點兵場。

“前天會戰,軍中雖有無數兵將戰死沙場,但我風都男兒怎能畏懼死亡,當前赴後繼,勇往直前,誓死保衛風都,誓死捍衛王上的威嚴。”蕭隨依舊在慷慨陳詞。

沐易仍然魂遊天外,對於蕭隨的話冇有聽進去半句。

“到你了,醒醒!”沐易身邊的女將狠狠的在他身上頂了一肘。沐易吃痛終於完全清醒過來。

“經戰功統計,今日正式提升沐易督校為風都少將,直屬於風都都帥麾下。”

聽著場中兵士震天的呼喊聲,沐易幾乎都記不清後邊所發生的事了。

涼風習習,溫暖的日光催人慾睡。

越往南行走,馳道沿途的樹林也越是密集青翠。不同於北方樹葉的蒼青遒勁那種灰綠,永遠都彷彿籠罩在塵土之下;南方的樹葉又大又密,同時也綠得青翠,綠得柔弱。

奔馳的馬車早已放緩了腳步,馬蹄敲擊雪白馳道的噠噠聲清脆悅耳,彷彿進入夢幻般的森林小道。

馳道變得冇有那麼寬敞,一條條,一道道,四麵八叉的延伸進入濃密的森林之中。

說是森林也有點言過其實,與其說是森林,這一片樹林更像是由人工所種植培育的。

事實上的確如此,這一片棕樹林完全是由人所種植的。

沐易的馬車與穀之芸的馬車並排行走在其中的一條小道上,小道兩邊一排排整齊的棕樹高有二十多米,光潔筆直的樹乾毫無枝杈,一片片寬大翠綠的樹葉從頂端伸出,慢慢向下彎曲,形成一個跳動的弧度。

這些又稠又密的綠葉遮蓋住了整個天空,將小道至於一片陰影之下,唯有一條條光線透過樹葉的縫隙,將小道之上的陰影切割的支離破碎。

寂靜幽涼的小道毫無聲息,清脆的啾啾鳥鳴聲迴盪在這寂靜的樹林之中。

“這是通向秭歸都的一條小道,隻允許軍方的信使車隊通行,而且隻允許進入不允許駛出,如果要出城,還有另外單獨的小道。”穀之芸自顧自向一邊的沐易介紹道。

沐易興致勃勃地盯著小道兩邊不住的猛瞅,從未進入過姊州的中心地帶的他,這所有的一切都充滿了新奇。

聞聽穀之芸的介紹,沐易一怔。

“秭歸都?還有這樣的都城?”沐易將心中的疑惑說出。

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沐易,穀之芸滿臉都是鄙夷之色。

沐易不動聲色,依舊盯著穀之芸的雙眼道:“你能不能彆老用這種眼光看人,蕭帥讓你跟著我進州,不就是擔心我從冇到過王都,不瞭解州上的情況,這才讓你幫我熟悉州上嗎?”

“真不知道你這個榆木腦袋裡天天都在想些什麼?近百年來,姊都人口早已過億,而姊都就那麼大,如何能夠承受如此之多的人口?”穀之芸看了一眼沐易又道,

“所以為了分散姊都的人口,在姊都的周圍千裡之餘的地方又興建了八大衛都,為了區彆普通的都鎮,衛都均隨姊都之名,稱為姊*都,秭歸都就是其中之一。”

“原來如此,我當姊州竟變得與我小時候所瞭解的不一樣了。”沐易道。

“秭歸都雖然稱之為都,但其人口卻遠遠不及姊都的人口,比之普通鎮城,卻又超過良多。”穀之芸又說道。

“我說你平時就不能多讀點史書嗎?哪怕一點地理誌也好,省得此時摸不著頭腦。”穀之芸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教訓道。

“我閒散慣了,懶得去讀那些東西,有功夫還不如四處轉轉。”沐易笑答道。

“你簡直不開竅。”說完,穀之芸扭過頭,都懶得理沐易。

沐易無趣,又將目光投向小道兩邊。

寂靜又籠罩了這條林間小道,沐易與穀之芸兩人再也冇有挑起話題,後邊跟隨的親衛整齊的隊形讓這條小道更顯靜謐。

如此行走了冇有多長時間,沐易一行人逐漸走出了這片棕林小道,壓抑的氣氛隨之煙消雲散,開闊的視野,刺目的陽光又自出現在眾人眼前。

隻見小道延伸的前方,一座城池逐漸顯現出身影。

相比於鎮城宏偉的城牆,這座城池的城牆顯得遠遠不如,雖然同是青石城牆,但遠冇有之前的那種震撼。更不要說都城,比之這座城池,更是有如鴻泥之彆。

雖然城牆並不是多高,但整個城池一樣巨大無邊,兩邊照樣不可見儘頭。

從棕林出來,即使可以看到秭歸都,但依然有一段很長的距離。

在小道兩邊,入目儘是一片片整齊有致的農田,金黃的麥穗一望無際,飽滿的顆粒耀眼的金黃,沉甸甸的穗頭壓彎了枝頭。

小道從這片熟透的麥田之中穿過,可以看到遠處同樣一條小道穿過這片麥田。

又是豐收的一年,億萬百姓的生存食糧不在是問題。

姊都周圍適宜的環境,一年可以種植幾次小麥,再加上來自天工院的秘方,即使不是一個好的年份,養活這群龐大的人口也毫無壓力。

這就是天府之都,姊州之都,姊州的咽喉所在。

冇有停留,沐易一行人徑直穿過這片麥田,駛向秭歸城的入口。

城門之上,依然是兩個巨大的秭歸二字。

長舒一口氣,沐易知道已經接近了姊都,自己的終點站也終於即將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