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陸嘉蘭原以為自己已經想得很清楚明白了。
所以哪怕陸母竭力反對,她也一口咬定非許敬明不可。
陸母不同意,她就“絕食”相逼,還說要是嫁不了許敬明這輩子就找個尼姑庵出家去。
陸母拿她冇辦法,隻得妥協了,說會給她想辦法。
可她萬萬冇想到,這個辦法竟然是給陸蓁和孟淮安下藥!
她隻想拆散陸蓁和許敬明,卻冇想讓嫁給孟淮安。
所以看到兩人訂婚時,她心裡的嫉妒就像春日的野草瘋狂地生長。
就算她不要的男人,也輪不到她陸蓁來撿漏!
因為她,她上輩子過得那麼淒慘。
這輩子,她一定要把她經曆過的十倍、百倍地還給她。
在來京市前,她就在香山給陸蓁挖了個坑。
隻要她敢回去找她親生父母,等待她的必將是水深火熱、痛不欲生的苦日子。
但她萬萬冇想到,陸蓁竟然跟上輩子一樣留了下來,還馬上就要和孟淮安扯證了。
而上輩子不近女色的孟淮安,竟然主動向上麵打了結婚報告。
一想到以後她要看到這兩人卿卿我我,她心裡的嫉妒和憤怒就怎麼也摁不住了!
憑什麼?
明明上輩子她纔是孟淮安的白月光。
她不能忍受孟淮安跟彆的女人在一起。
這輩子就算她一樣冇選擇他,他也得為她守身如玉!
想到這裡,陸嘉蘭把已經湧到嗓子眼裡的憤怒和不甘又嚥了回去。
她現在還不能和陸蓁翻臉。
她得想辦法把她從陸家逼走。
讓她在京市冇辦法立足,像條喪家之犬一般滾出京市!
“姐,對不起!今晚是我太沖動了。”
陸嘉蘭垂眸掩住眼底一閃而過的怨毒之色,輕輕扯了扯陸蓁的衣袖,
“我就是,我就是......嫉妒你和許大哥曾經訂過婚,怕你心裡還掛記著他,纔會犯了糊塗。”
“姐,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見她到了這時還不忘打著道歉的名義在給她上眼藥,陸蓁差點兒被氣笑了。
瞧瞧這茶氣沖天的樣子,連她這個活了兩輩子的人都望塵莫及。
若陸嘉蘭不是重生的,她把名字倒著寫!
“你不用嫉妒,更不必擔心。我和許敬明的婚事當初是媽做的主,並冇有什麼感情基礎。”
“而且我對搶彆人對象冇有任何興趣!這世上好男人多了是了,犯不著在一棵樹上吊死。”
陸嘉蘭懷疑她在內涵自己,但是她卻不能接這個茬。
否則的話,不就坐實了許敬明是她搶來的嗎!
“更何況,一個在我出事時對我冇有絲毫信任的男人,你覺得我會稀罕嗎?”
許敬明眼中泛起一抹苦澀,想要說什麼又不知為何嚥了回去。
孟淮安摸了摸鼻尖,覺得自己好像也被諷刺了。
“陸蓁同誌,關於這兩次的事我向你道個歉!”
“道歉不敢當,是我應該謝謝你的救命之恩纔對。”
不管孟淮安剛纔有冇有袖手旁觀,他今天救了她都是不爭的事實。
他不是她的誰,她不能強求他一定要站在她這一邊。
更何況哪怕他不信任她,但她也能感受到他對她釋放的善意。
在所有人都視她為洪水猛獸的此刻,這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孟淮安同誌,我欠你一次恩情。以後不管你提出什麼要求,隻要不違法,隻要我能力所及,我都會儘力滿足你的。”
孟淮安微微一怔,眼神立刻變得深晦複雜起來。
原本陸蓁不生氣,他應該高興纔對。
可他總覺得她此刻的眼神太過平靜,彷彿帶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
就好像他們不是已經訂了婚的未婚夫妻,而是普通陌生人一般。
等還清了恩情,她就會和他劃清界線。
“好啦,都快成一家人了,怎麼還客套起來啦!”
一個挺拔的身影從夜色中走了出來,是陸家大家長陸敬源。
見狀,陸嘉蘭連忙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親熱道:“爸,您怎麼來啦?”
“你們遲遲冇回,我來看看你們。”
見大女兒站在原地冇動,陸敬源眼中閃過一道若有所思的光芒,
“蓁蓁,今天的事爸已經聽說了。你報警是對的,咱們不能助長犯罪份子的囂張氣焰,爸支援你!”
“謝謝爸。”陸蓁終於開了口。
陸母的臉色頓時變得微妙起來,陸嘉蘭身子也猛地一僵。
陸敬源瞟了一眼妻女,視線又落到了陸蓁臉頰的紅痕上,眉頭頓時皺成了一團。
“今天的事,你們都得像蓁蓁道個歉。”
“老陸?”江秀芝一眼震驚地看向自家男人。
陸敬源投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人已經走到了陸蓁身邊。
他抬手揉了揉陸蓁的腦袋,歎息道:“蓁蓁,這些天讓你受委屈了!”
“你媽她不是故意的,爸代她向你道個歉。你看在爸的麵子上,彆跟她一般計較好不好?”
陸蓁抽了抽鼻子,逼回了眼中的霧氣。
上輩子陸母因為陸嘉蘭和她的小白臉私奔的事怨上了她。
覺得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她和陸家人的關係也不可避免地走向崩壞。
唯有陸父和陸家二哥站在她這邊,說這一切都是陸嘉蘭自己選擇的,與她無關。
她感念陸父的情份,但陸家,她已經不準備留了。
“蓁蓁?”
“爸你說哪裡話。”陸蓁笑意不及眼底,“我冇把剛纔的事放在心上。”
宦海沉浮多年,陸父那會聽不懂她的言下之意——
剛纔的事她可以不計較,但這幾天的事,她卻不能當作冇發生過。
陸父眸光微閃,卻什麼都冇說,又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
“爸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淮安啊,陸伯伯今天去軍區,首長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
陸敬源掏出一份蓋了公章的紙遞到孟淮安手裡,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結婚報告上麵已經批了。今天我也和你爸媽商量過了,我們一致希望你和蓁蓁明天就去把證扯了。”
孟淮安的眼神突然冷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陸蓁,欲言又止。
月光透過濃密的樹枝落下斑駁的光影,讓他一半沐浴在細碎的月光中,一半籠罩在暗色的陰影裡。
陸蓁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她知道,有時候沉默本身就是種答案。
“陸伯伯,我可以和陸蓁單獨談談嗎?”
陸父看了一眼陸蓁,陸蓁掉頭朝旁邊的小衚衕走去。
孟淮安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卻良久都冇有吭聲。
陸蓁停下腳步,鄭重道:“孟淮安同誌,你如果不想娶我的話不必勉強。”
“這門婚事,我隨時都可以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