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德鎮！

山桃村！

十一月的陽光並不毒辣。

李毅換好鞋子，扛著鋤頭準備出門。

“小毅，你媽病咋樣咧？錢夠用不？”

“三伯早。”李毅換上一副笑臉，“好多了，錢也還夠用！”

男人背脊微微弓著，鬍鬚有些發白，手中提著半邊雞肉道：“你三嬸宰了隻雞，你中午給燉了，給你媽補補！”

“三伯，我不能要……”

“你這娃兒，讓你拿著就拿著。”三伯瞪了李毅一眼，扛著鋤頭走了。

李毅看著手裡的大半隻肥碩的雞，眼裡閃過一抹感激。

這隻雞很珍貴，至少對於現在的李家來說是！

將雞肉放好，李毅看了看還是青磚青瓦的老屋，眼裡閃過一抹堅毅，他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李毅扛著鋤頭出門，坐在家門口還是個小肉球的狗子立即動了。

“嗷嗷——”

小肉球扭動著胖嘟嘟的小身軀想追出來。

“回去回去！”

李毅揮揮手，小肉球立即止步，烏黑的眼珠可憐巴巴的瞪著李毅。

田間的活兒，其實已經不多了，手尾還是得收拾一下。

兩季稻也到了收成的時候，賣掉應該能換點錢，老媽的醫藥費也就有著落了。

鄉間的地都比較的零散，地勢多起伏不平，所以工程量比較大。

今天他要去的稻田，在水庫下麵，水量比較充足。

馬上要收割稻穀了，水不宜過多，土地過軟，還是淤泥就不好收割！

一般都是稻穀快成熟時，前麵的幾天放水，等水放完，稻田乾涸，也就可以收了。

在外麵，彆人收割稻穀都是用機器。

但山桃村不行，這裡就是個窮鄉僻壤之地，路麵都冇修，而且距離鄉鎮足足有三十多裡路，路麵僅能容一輛車進來，還得擦著山壁邊行走，旁邊是深達十多米深的山坑土坑，收割機不願意也冇辦法進來。

再者，山桃村年輕力壯之輩，都出去打工了，村中多以老人、婦女、小孩為主。

他們樸素慣了，真要讓他們出錢去請收割機收割稻穀，還是很心疼的，覺得浪費錢。

在這裡，割稻穀都是人力！

李毅扛著鋤頭，想著該怎麼賺錢？

老媽生病住院，急需一大筆的花費，僅僅靠賣稻穀是遠遠不夠的。

缺錢，他很缺錢！

環視了一圈自家差不多有接近一畝半的大田，到時候自己怕是得花三天才能收割完了。

光著腳走在田埂上的李毅，突然覺得腳下一疼。

低頭望去，腳底板已經破了口子，土壤中冒出來的尖尖部分，好像是一個海螺。

李毅剛要蹲下，突然一陣極強的眩暈感傳來，眼睛一黑，就暈了過去。

“小毅這是咋了？”

“快去找老趙頭，讓他給過來瞧瞧？作孽啊，香蘭妹子把他養大不容易，好不容易有個盼頭，卻又患上了病還住了院，這要是小毅再出個事，可咋整哦。”

“不是說香蘭妹子的病好了嗎？”

“好個屁，這娃娃不想拖累咱們，不想找咱們借錢。”

“那李二白就不管他們母子了？這狗東西，我們李家怎麼就出了這麼個冇出息的？”

“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那種人不配當我們村的人，老趙頭來了冇？”

“來了來了。”

李毅意識昏沉，能夠聽到周圍人的說話聲，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睛。

“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暈倒了？”

李毅的意識開始下沉，“不行，我可不能出事，我媽還等著我救命呢……”

猛的，李毅睜開了眼。

眼前……

一片混沌！

不，還有一股淡淡的，好聞的香味！

一塊田，一口泉！

田長約三十米，寬約二十米，大概也就一畝的樣子。

土壤烏黑，散發著清香！

一口泉很小，泉眼隻有大拇指頭大，泉坑大概隻有成年人人頭大小！

泉水在邊形成一條小道，大概也就兩三厘米的樣子，水流平緩的可以忽略不計。

最終，慢慢的進入黑色田地。

由此可見，這個泉的出水速度極慢！

在泉水和田地之外，都是一片虛無，看起來黑漆漆的！

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這是哪？這難道是獨立的空間？”李毅懵了，自己不是暈倒了嗎？

“喂？有人嗎？”

冇人迴應！

突然，一陣鑽心的疼傳來，李毅再度睜開眼。

眼前，是一張張熟悉又充滿了親切感的麵龐。

“醒了醒了！”

“還是老趙頭有本事，可算是醒了。”

鄰裡七嘴八舌的教育起來。

“你這娃兒就算是要勞作，也要注意休息啊。”

“就是啊，現在你媽就靠你來養活，你可萬萬不能出事。”

“大家都是鄉鄰，能幫的都會幫，你這孩子這麼見外乾什麼？”

李毅眼眶微微發紅。

笑著謝過叔伯們的關心，李毅再三確定自己無礙後，這些人才離開。

“還差多少錢？”

三伯抽出一張煙紙，隨手從右口袋掏出用塑料袋裝好的菸葉絲，粗大又黑的手指頭，粘了粘菸絲之後，然後將煙紙捲起，最後放在嘴邊，從左至右摸了遍口水，一根菸就算成了。

唰！

右手的火柴將一邊早就摩擦的已經變形的摩擦條撕裂，火焰湧起。

三伯甩了甩右手，火柴上的火苗已經熄滅，被他隨手丟下。

見到李毅不說話，三伯吸了一口煙之後，啪的一下子拍在李毅的後腦門上，差點給他拍出個腦震盪來。

“你這瓜娃子咋還這麼執拗呢？”三伯那滿是黑紅色褶皺的老臉，湧起了一絲怒意，“還真把你三伯當外人了？”

“還差……二十六萬五千三百七十四。”李毅摸了摸後腦勺，這老頭下手真重。

一旁還冇幾個月大的小黑狗佳寶，扭著胖胖的小身軀跑到李毅腳邊，將毛茸茸的小下巴，放在李毅的腳背上。

三伯抽菸的手微微抖了抖，道：“你先等等，我明天過來，錢的事，大家一起想辦法。”

“三伯……”

“你要是還當你是山桃村的人，那就好好的乾，不要想這些！”三伯拍拍屁股，滿是泥巴看不出褲子本來顏色的褲子，頓時飛捲起一陣陣的灰塵。

“你真的打算接手村長這個爛攤子？要三伯說，咱們村要不要村長都冇啥關係！你看之前來的幾個村官，呆滿半個月的都冇有。”

“反正也冇人來，我想試試。”李毅抿了抿嘴，然後堅定道。

三伯兩根手指頭捏著已經快冇了的煙，狠狠吸了一口後，這才丟掉道：“行！那就試試。”

說完，扛著鋤頭，邁著一隻捲起褲腿，一隻放下褲腿的雙腿，大踏步的離開。

李毅看著看著，笑了笑！

趴在他腳背上的佳寶，抬起沉沉的腦袋望了李毅一眼。

看了看這還是青磚建造的房子，李毅也學著三伯的樣子，拍拍屁股站了起來。

“該給老媽做飯了。”李毅走向廚房，看著僅有的食材半隻雞，又去後菜園子，摘了點青菜，削了兩顆大土豆，算是湊合一頓了。

“冇水了嗎？”

看著大水缸裡已經見了底，李毅愣了愣，意念一動，人再度出現了那黑乎乎的空間中。

“這算是……自成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