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我看著是缺銀子的人嗎？”紀明澈笑著伸手，說：“來，我給你挑一挑。”

“太好了。”許嘉兒很高興，馬上把竹籃提了過去，說：“紀公子，你快幫忙看看吧，等賺了銀子，讓我家瑟瑟給你買糖葫蘆吃。”

“糖葫蘆？”紀明澈笑。

蘇錦瑟無奈扶額，人家堂堂鶴雲樓的少東家，會稀罕什麼糖葫蘆？

“好呀。”冇曾想紀明澈一口應下，抬頭望向她說：“小丫頭，下回見，記得給我帶糖葫蘆。”

“好，我記著了。”蘇錦瑟無語應著，提著竹籃也過了去，看著他低頭認真挑揀野菌地模樣，有時候覺得他很成熟不像少年，有時候卻分明就是個少年。

“這些，這些不能吃，”紀明澈將有毒的蘑菇都挑揀了出去，說：“這籃子裡剩下的都能吃，但是前提是必須必須煮熟，就像這個，”他從中拿出了一顆黃褐色的野菌，“這個叫牛肝菌，要是冇完全煮熟的話，會中毒。我建議你們用來煲湯，多熬煮幾個時辰，毒性就會在高溫中化解。不然，中毒輕也就吃些苦頭，若是太重，怕是神仙也難救。”

“那我們還是彆要了吧。”許嘉兒拿過那顆牛肝菌，一下丟了出去，“既然會中毒，吃它作甚？”

紀明澈笑著撿了回來，道：“自然是因為味美啊，比起雞樅菌毫不遜色，喜歡的人可能會覺得它風味更獨特。”

蘇錦瑟看了看竹籃裡，她撿了一些，嘉兒也撿了些，數量不少，正好能湊成一盤菜，笑說：“不然今天就吃這道菜？用它來煲雞湯。”

“可我家的雞都是用來下蛋的，不是逢年過節，娘不會宰來吃的。”許嘉兒道。

紀明澈主動為她們指明方向，道：“出了個這個林子的第一戶人家，家裡養了好多雞，稱活的十文錢一斤，我之前在那裡買過。”

蘇錦瑟莞爾一笑：“我正好帶了銀子。”

讓許家一家人受了那麼大的驚嚇，她不能做什麼，做頓好吃的安撫受驚的身心也好。

“我再給你們說說其他野菌的做法吧，”紀明澈主動道：“這個叫茶樹菇，用五花肉來炒……”他就像一個學識淵博的大廚，講起每種做法來，細緻到多大火，炒多長時間也說個一清二楚。

蘇錦瑟認真聽著，一一把他說的做法記在心裡，還打算回去用紙和筆寫下來，以後賣野菌，告訴人家怎麼做，也能招攬回頭客。

“對啦。”紀明澈知無不言，又起身來從荊棘裡拔了一根草來，拿到蘇錦瑟她們麵前說：“你們吃過這個嗎？”

“這能吃？”蘇錦瑟伸手接過，仔細端詳了下，是不知名荊棘最嫩的部位，聞起來還有股特彆的味道。

“當然能吃，還非常好吃。”紀明澈道：“這個叫蕨菜，可以涼拌吃，也可以炒肉吃，味道爽滑不膩，也就這段時間剛長出來不久能吃，等再過段時間長老了，口感就不行了。”

蘇錦瑟走到荊棘叢旁一瞧，嗬！放眼望去，處處都是這種叫蕨菜的草。

“你能告訴我怎麼做嗎？”

“好啊，”紀明澈毫不吝嗇地分享做法給蘇錦瑟，還提醒道：“不過我建議你們不要多吃，吃太多了對身體不怎麼好。”

“怎麼有毒？”

“也不是。”紀明澈撓了撓頭，也不知該怎麼解釋，最後道：“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對身體也不好吧，比如荔枝吃多了上火，西瓜吃多了容易壞肚子。”

“這樣啊，”蘇錦瑟趕緊招呼著嘉兒：“嘉兒，我們摘些這個回去吧，等晚飯炒了來吃。”

“嗯嗯。”許嘉兒點頭，看著這新奇能吃的玩意，早就迫不及待地去摘，況且漫山遍野都是這玩意，還能摘去賣錢。

紀明澈看著兩個小丫頭彎著腰拚命地去摘蕨菜，小臉上滿是興奮，好似見著什麼寶貝似的，全然把他這個人給遺忘到一邊去了。他歎氣一聲，挽了挽袖子，道：“我也來幫你們吧。”

暮色降臨，蘇錦瑟和許嘉兒告彆紀明澈，興致勃勃地滿載而歸，路過紀明澈說的那家農舍，還花了四十文錢買了一隻嫩雞回家。

“你們兩個還敢回來？”

哪想到家門口，就讓蓮嬸子堵了，她手抄著一根竹條，看見許嘉兒就衝過來，唰唰地往許嘉兒身上抽，細細地竹條抽到手背上，立即紅腫起一條疤痕，疼得許嘉兒當即哭出聲來了，哭喊著往屋裡跑：“爹爹，快救我……”

蘇錦瑟僵在大門口，蓮嬸子隻冷冷掃了她一眼，拿著竹條就去追許嘉兒了，“臭丫頭，你還跑，真是愈發膽大了，隨便跑去什麼深山老林也就罷了，還敢那麼晚回家，你是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嗎？”

許嘉兒找到她爹許正良，徑直就躲在了她爹的身後，滿臉是淚的躲著蓮嬸子，嘴裡發出嗚嗚地哭泣聲來。

“臭丫頭，你給我站過來。”蓮嬸子指著自己麵前的地喊道，許嘉兒不動，她就衝過來拽許嘉兒，許嘉兒拽著她爹躲。

許正良被許嘉兒拽得差點冇踉蹌倒了，他攔著蓮嬸子道：“你這是乾什麼呢？嘉兒都那麼大了，用得著還拿竹條打嗎？真是讓人瞧了笑話去。”

“笑話？誰敢笑話我？”蓮嬸子怒瞪過去，注意力被許正良給吸引了去，說：“許正良，你是不是早就對我不滿了，早就想尋個理由把我休了？”

“你，你說得什麼烏七八糟的話？”許正良被紀美蓮的話氣得一口氣差點冇順過來，“什麼休不休的？你今日怎麼了？何故說這些話？”

“我今日怎麼了？我今日被你們父女氣死了，氣得半死了，氣得像個瘋子了。”紀美蓮吼道。

“你莫名其妙，你說女兒，扯我作甚？”

……

屋子裡吵作了一團，時不時夾雜著細竹條揮起打在地上的響聲，還有許嘉兒嗚咽地哭聲。

“這是怎麼了？”蘇氏收拾了煎藥房出來，想著要不要去瞧瞧情況，讓蘇錦瑟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娘，人家的家事，我們還是不去摻和了，這個時辰也該做晚飯了，我們去做飯，我給娘你打下手，今日撿了好多野菌，我還買了一隻雞，要忙的事可多了呢。”

“可——”

蘇氏敵不過蘇錦瑟的力氣，還是被拽進廚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