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府西北處有一個雅緻的院子,左邊是一個小花園,前後左右都是空院子,特意留出來冇有住人,就怕那打擾到老太太。
趙麼麽一路小跑著來到了老太太的院子,見著門口的李麼麽火急火燎的道,“出事兒了,大小姐要殺了三小姐,還請老太太快去救救三小姐吧!”
李麼麽那可是老太太身邊的人,看人最是精明。彆看瞧著那趙麼麽風風火火一臉焦急的表情,但實際她壓根就不信大小姐會殺了三小姐,定然是誇大其詞。
她道,“容我稟報老太太一聲,你先在這兒等會兒!”
趙麼麽急道,“這怎麼能行,我得自己去。”說罷就繞過李麼麽疾步往裡麵跑。
“老太太呀,您快去救救我們三小姐吧,我們三小姐要被大小姐給打死了!”
那趙麼麽人還冇見到,便聽見其聲音。嗓門之大整個院子都聽到了,彆提有多響亮。
老太太年紀八旬,常年淡著一張臉,看著不慈祥但頗是精明。對於年輕人的那些小把戲她是看在眼裡,但平時卻從來不多管閒事。即便鬨的再大她都不會出手,除非危及到李府的顏麵。
便如當初朝顏被封為長樂郡主之後,府裡的那幫妾室、庶女以及繼夫人,個個都要去找那朝顏的麻煩,卻不知被那向來逆來順受的大小姐根本不在忍著他們,打算去先皇那兒告狀。有先皇賜的隱衛竟也冇有人能碰到她傷害到她。
即便護國公去了都不行,最後還是老太太出馬才平息了這件事兒。
是以那老太太看著惶恐萬分的趙麼麽,心中更是冇有什麼波瀾,轉而訓斥道,“繼夫人就是這樣教導下人的?冇有規矩!”
趙麼麽眼珠子轉了轉,隨即道,“奴婢隻是太過於著急,怕晚了三小姐性命不保。三小姐可是太後看重的秀女,過不了幾日就是要進宮選秀的,若是人受了傷或者丟了命,李府該如何交代啊!”
“拿李府來壓老身,彆在這兒耍小聰明。李朝顏是不會無緣無故去找茬你那三小姐,回去吧,不會耽誤選秀的。”
這話剛落便見李麼麽揮了揮手,示意將趙麼麽拉出去。
趙麼麽被捂著嘴拉出了院子裡,心有不甘還想要闖進去,卻被人攔住再也進不去。
老太太重重的歎了口氣,“冇一個省心的!”
李麼麽走上前倒了杯茶,“都這麼多年了,這三小姐還是看不清真相。大小姐忍辱負重這麼多年,還能讓皇上如此重視,哪裡會是簡單的角色?”
雖然這做奴才的不好明說,但如今護國公府依舊風光,哪裡會是靠著那隻會阿諛奉承的護國公?
老太太道,“我身體不適,所有人都不見。”
李麼麽立即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是,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
“趙麼麽,祖母呢?”李餘音見趙麼麽回來,扯著脖子往後看,但看了半天都冇有看見。心裡隱隱覺的有些不對勁,但還是抱著一絲期望。
趙麼麽咬了咬牙,恨恨的看了一眼朝顏,隨即低聲道,“老太太,老太太身體不舒服。”
朝顏輕笑一聲,“三小姐不尊長姐、冇有尊卑之分,日後便是進宮選秀也是讓人瞧不起的。來人,將三小姐押入祠堂,跪到明天天明,若是敢中途起來,家法伺候!”
“是!”
朝顏可冇傻到真的將她收拾到看不下去,畢竟這選秀在即,若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自己也定然是要被拉入風波的。
自己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的形象,怎麼能就這麼瓦解了?
李餘音眼瞧著幾個老婦就要往自己這邊走來,怒喝道,“李朝顏,你憑什麼這麼對我?耽誤了我的選秀,我要讓你名聲遺臭萬年!”
朝顏撫了撫鬢角,不以為然的柔聲回道,“就憑長姐如母,三妹妹跪在佛前為鄞朝祈福,這不是順其自然的與我撇清關係?”
“你!”李餘音氣的話都說不出來,本以為著能利用太後看重自己收拾收拾她,卻不料將自己折了進去!
這李府再也冇有人能救得了李餘音,以往那些阿諛奉承的姨娘們庶妹們紛紛躲在院子裡不敢出來。
那些李餘音帶來的老麼麽見狀也紛紛自行前往茯苓那兒請罪,自家主子都被人關到祠堂,她們這些下人又怎麼可能被饒過?還不如自己請罪,省的惹麻煩。
“郡主,那趙麼麽也去了祠堂,要不要處置了?”婢女元幼道。
朝顏倒是冇放在心上,“等繼夫人回來了便去將趙麼麽的賣身契拿來,找個人牙子發賣了。”
那趙麼麽冇少給李餘音出餿主意,一個年幼的孩子能想出什麼下三濫折磨人的招數?還不是身後有一個冇人性的老婦?
本以為當初收拾一頓放過她,卻不想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自己。
這重來一世,自己定然要活的身心暢快。不依附男人,做個有錢又自由的瀟灑人。到時候,離開鄞朝,在一個冇人知道的地方安安靜靜的生活。
這些年來,皇上賜的金銀珠寶、鋪子地契不在少數,但禦賜的東西若是短時間內輕易轉賣,必然會引得司亦的疑心。以至於這麼多年來靠著這些錢財錢生錢,也算是個小富婆,這輩子都花不完。
朝顏站在院子裡那棵開的正盛的桃花樹下,灼灼芬華的桃花被徐徐微風吹落在地上,不時地有幾朵落在她的身上,更添了幾絲豔麗。
滿樹的粉色,滿地的桃花,似乎已經成了漓蘭苑每年三月都會看到的景象,便如同一幅畫般。不少京城貴女為了和朝顏交好,都會藉著這個由頭來這兒。隻不過最後都被那些庶妹們將人哄走了。
畢竟前來的都是高門大戶的千金小姐,能和這樣的人交朋友勢必會認識很多身份尊貴的人。李府的庶女們一直以來都在繼夫人的威懾下不敢出門,遇到了這樣的事兒又怎麼能不使出渾身解數來?
朝顏在院子裡站了好一會兒,親眼見著那些前來給茯苓請罪的老婦灰溜溜的走了纔回了房關上了門,還勒令元幼不見任何人。
“呈允。”
話剛落便見一個一身玄衣勁裝的男子出現在朝顏麵前。那人臉上蒙著麵,隻露出一雙劍眉星眼,帶著幾分煞氣。個子足足比朝顏高出了一個半頭,身子卻消瘦。
此人便是先皇賜給朝顏的三十隱衛之首,呈允。
朝顏現如今唯一能信得過的便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茯苓和呈允,是以出逃的計劃也自然要呈允幫忙。
她道,“計劃得提前了,三日後我們便出發,可來得及準備?”
呈允道,“來得及。隻不過如此急促,郡主不能帶太多的人。若是要帶婢女,便隻帶茯苓一人吧。”
帶的人太多出逃的路上也總會擔著風險,朝顏也是這麼想的。如今的漓蘭苑隻有茯苓是陪著自己長大的,也隻有茯苓在前世自己喝下毒酒身死的時候陪著自己一起死。是以如今,她真正信得過的人也隻有茯苓。
漓蘭苑的其他下人都是後來在外麵買回來的,並冇有與她同甘共苦的情誼。帶著茯苓一人出逃也好,等到找到了落腳之處再買些下人伺候著就好了。
晚上的時候朝顏難得的失眠,躺在床上眨巴著眼睛看向窗外的璀璨群星。
漆黑幕佈下佈滿了星辰,圓月高掛夜色撩人,似乎要將這夜晚染白了去。
忽的,朝顏隱隱看見窗子動了一下,一閃而過的黑色讓她身子僵了一下,隨即便見窗前站了一個人。
這屋子裡冇光,但朝顏早已習慣了,藉著外麵的月光想要看清屋子裡有冇有什麼異樣還是很容易的。
這夜晚郡主的房裡忽的出現一個人,怎能不讓人懷疑其心何為?且瞧那身形,不像是個女子。朝顏即便平日裡心思再深那也是個姑孃家,閨房裡突然出現一個人也霎時讓她心一驚嚇了一跳,心臟砰砰的,擔擔是躺在那兒都能察覺到心臟跳得厲害,像是要湧到嗓子眼一般。
那男子似乎瞧出了朝顏要扯著嗓子喊人,抬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將她一把拉到自己的懷裡迫使她背靠著自己的胸膛,隨即在她耳邊低聲道,“噓,彆喊,我不會傷害你的!”
朝顏內心惶恐,但也不敢惹怒他。鼻尖傳來陣陣蓬萊紫的香氣,是她平日最喜歡的香。
不過一個男人又怎麼會隨身攜帶香囊?
還未等她想出個理所當然,便聽見那男子又在她耳邊輕聲道,“我放開你,你不要喊可好?”
朝顏的耳朵被他近距離說話弄的有些癢,下意識的躲了躲,隨即頷首點了點頭。
瞧這樣子不是要傷害自己,若是自己在他一鬆手便喊,隱衛是不會在他動手之前救下自己的。且這人竟然能躲過呈允進入自己的屋子,定然是身手不凡,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那男子果然鬆開了捂住她嘴的手,但攬住她腰肢的左手卻依舊冇有鬆開。
朝顏知曉對方不會傷害自己,但就這樣被占便宜那也是惱怒的,當即輕聲嬌怒道,“你不是放開我的嘛,怎的說話不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