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點。

牧序還在電腦麵前碼字，無所事事的徐子昂已經排位連跪七把，要不是中途牧序上線跟他打了一把，斷了他的連跪記錄，他就連跪十七把了。

“時間快到了，你去不去？”徐子墨問。

“去哪？”

“赴會啊，能去哪？”

“資本家得罪不起，那我就走一趟這鴻門宴吧。”牧序歎了口氣，儲存好文檔後，穿上鞋。

他可不想在學校被刁難。

“等我，一起啊。”徐子墨跳下床去穿衣服。

“你真要一起去啊？”

“那可是十六夜弦啊，她的三觀跟我們的可不一樣，她能讓一個普通人悄無聲息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而且這位大小姐身邊肯定有保鏢，你又不是趙子龍，單槍赴會，但凡出點事絕對歇菜，你鬥不過他們，我去給你堵門，隻要他們敢動手，我絕對把你救出來！”

“有點感動了怎麼辦？”

“父子之間不說這個。”

“那爸爸以後多賺錢養你。”

“你給爸爸養老就行。”

“放心！你爺爺從不缺腦白金喝！我每天都有買給他。”

……

坐著電車，一路搖晃來到了澀穀。

天色已經晚了，天邊隻剩下一小片的橘色夕陽，大部分的是傾軋而來的黑暗。

而此時的東京早已是燈火通明。

來到了那一家餐館，牧序獨自一人走了進去，徐子墨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懶洋洋的閉上眼睛。

這是一家裝修精華，以橘色為主色調的餐廳，彷彿燭火照射而出的火焰那樣的橘色，給人一種溫柔的感覺。

一樓一個人都冇有，甚至連服務員、廚師都冇有。

腳步踩在走向二樓的木質台階上，手扶著木質光滑的扶手，二樓的輪廓逐漸顯現，先進入視野的是一盞燃燒著數根蠟燭的吊燈。

再走上去，巨大的落地窗初見雛形，而後的是餐桌，椅子，還有一個坐在這落地窗旁的餐桌前，手裡轉著摺扇的黑髮女孩，從側麵看去，能看見她獨特且妖豔的紅色瞳孔。

女孩今天的穿著以黑紅色為主色調，隻能說特彆好看！

她的麵前的餐桌上已經上好了菜，還擺好了兩套杯具。

這裡除了她還有他，再無彆人。

“阿啦，牧序同學真是守時呢，八點鐘走入餐廳，不多一分一秒。”

十六夜弦手裡的暗紅色摺扇轉動，然後扇柄被她握住，微微側頭，帶著些許意味深長的笑容與牧序對視。

“我喜歡卡點。”

牧序走了過去。

卡點？

十六夜弦疑惑，但並未詢問，而是站起身，“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三班的十六夜弦。”

“二班的牧序。”牧序迴應。

最後一點橘色的夕陽也落下去了，黑暗籠罩而來。

霓虹的燈光在城市開始交織，五彩的射燈穿梭街道、暗巷、大廈、居民樓、家家戶戶、構建了這個物慾橫流的繁華城市。

坐在落地窗邊的牧序挪不開眼的被吸引住了。

“這就被吸引著了？當你能站在更高的角度來俯視這個城市，你會發現，這座城市遠比你現在所看見的更加美麗，你現在所處的位置看到的景色、看到的人、看到的事、都不值一提。”

牧序回頭，看向坐在對麵，表情淡漠看著窗外，左手握著的摺扇拍向右手掌心的十六夜弦。

“即使我有幸從那高度俯瞰了一眼又能怎麼樣？我本就不屬於那個位置。”

牧序低頭切著牛排：

“寒風凜冽，高處不勝寒，我會害怕的。”

“怕？為什麼會怕？你們不是有句古話，站的得越高，看得越遠嗎？這不是心情愉悅的事情？”

十六夜弦開始期待牧序的答案了：“你很奇怪，以你的想法來說，彆人都想往上爬，而你卻隻想待在原地。”

“站得太高了，我怕我沉淪在高處的風景再也捨不得下來。”牧序將牛排送入口中。

“我也怕有人在我沉淪時，把我推下去。”

“你果然很有趣！”十六夜弦表情生動了起來，嘴角揚起有趣的笑容，彷彿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事情。

牧序吃飯的動作頓了一下，什麼情況？就隨便聊了一下，這麼就開始對我感興趣了！

這是階級觀點的碰撞，僅是幾句話的功夫，十六夜弦就發現了這傢夥對事物的看法很獨特！

或者說，十六夜弦出身本就很高貴，她所接觸事物，被灌輸的價值觀必然不可能與牧序這種平民相同。

她所想要的是更多的權利與地位，而牧序卻隻想要安逸。

直到她所堅守的十幾年價值觀，與牧序這種平民的價值觀碰撞，詭異的發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摺扇挑起牧序的下巴，迫使他微微仰頭。

十六夜弦一手撐桌，一手握著扇柄，猩紅如血月的瞳孔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眼前俊秀的少年，嘴角掛著興奮的笑意！

“很失禮。”牧序目光下移，感受著冰冷的扇骨說道。

現在他一動不敢動，這個扇骨極為冰寒，跟鐵一樣，隻要女孩用力一刺，他就可以體驗一下喪葬一條龍的便捷與舒適。

片刻，女孩嘴角露出些許病態，彎著腰，摺扇挑著牧序的下巴，語氣帶著極強的侵略性說道：“我很滿意你的皮囊還有靈魂，我愛你，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

“……”

“……”

牧序緩緩挪開摺扇，見女孩冇有用生命威脅他的意思，他膽子也就大了：“我拒絕。”

“……理由。”十六夜弦歪著腦袋，明顯有些慍怒。

牧序拒絕她是讓她冇想到的，在這一刻，她的驕傲與自信備受打擊。

“才認識我幾天？甚至跟我說話都冇超過一百句，就說愛我？”

“我要是圖你點什麼就好了，那樣我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你，可我不是這種人。”

“這樣啊，”摺扇敲了敲牧序的下巴，十六夜弦笑了起來，說不出是高興該是輕蔑，“你這麼一說，我更喜歡你了！”

“可我真的不喜歡你。”牧序現在有些煩躁，被這麼一個女生用摺扇抵著下巴，彆說喜歡，不討厭就不錯了。

對於牧序來說，他不適合跟十六夜弦在一起，對方除了皮囊好看，冇一點是他喜歡的，他又不圖財，又不圖色，為什麼要跟喜歡這個女孩？

他又不是見到美女就走不動道的人，不然他早就對憨寶寶玖繪梨香下手了。

那憨寶寶多可愛啊？軟萌軟萌的，受傷了還會幫你貼創可貼。

“嗬嗬。”十六夜弦冷笑一聲，抄起桌上的叉子，抬腳踹翻桌子！

牧序反應迅速，抬手格擋飛來的餐具，而桌子巨大的動能直接將他撞倒在座位上！

嘩啦啦……

餐盤崩碎在地上，桌子翻倒壓在牧序腿上，他剛想掀開桌子。

砰的一聲！

十六夜弦穿著黑色絲襪的長腿直接踩在了桌子上！桌子將他緊緊壓在位置上，泛著金屬色澤的叉子抵在牧序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