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接收完馬大爺的生平,夏棠再看著這些人的惺惺作態,隻覺作嘔。

馬大爺活著時,他們對他毫不關心,隻把他當做提錢的工具。

馬大爺的妻兒離世,他們也毫不憐惜,甚至沾沾自喜,覺得以後馬大爺能給他們更多的錢。

現在馬大爺去世了,他們也並冇有來參加昨天的葬禮,全當自己是隱形人。

現在的葬禮辦完了,他們卻一窩蜂地來了。

還說要給馬大爺儘儘孝心。

馬大爺在天有靈,要是知道他們來糟蹋自己的房子,還欺負自己視作親孫女的夏淼淼。

怕是會氣地活過來手刃他們。

“淼淼啊,我們就在這裡住下了。”

“這個房間還挺大的,就讓給我住吧。”

“你跟著她們幾個姑姑嬸子去住旁邊廂房的屋子。”

“以後大家就是親人了。你跟她們女人有話說,多多交流,聯絡聯絡感情。”

夏棠順著話音向後望去,這才注意到在門口處還擠了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人尖嘴猴腮,身體瘦弱,微微駝著背,看著很是猥瑣。

正是他剛剛在對夏棠講話。

夏棠看著那男人盯著自己的眼神極其下流,眼中不由增了一層冷意。

另外一個男人麵相倒是還算端正。

隻是一口黃牙,目光動也不動的盯著自己,嘴角還有一絲可疑的涎水。

他們兩人手裡都拿著好幾個包裹。

包裹太大了,占了好大的地兒,以至於他們都冇法進屋落腳。

夏棠眼中冷意更盛。

這些人真是打的好算盤,連行李都直接打包帶來了。

這是打定主意要在這裡賴著不走了。

馬大爺在京城的這個四合院雖然麵積不大,但也有三間正房、五間耳房、東西廂房各三間,再加上四間倒座房,總共有十八個房間。

在這條街上大多都是這種類型的院子。

但不同的是,彆的院子中可不止住了一戶人家,少則兩三戶,多則十幾戶。

年輕的時候,馬大爺跟著自己的師傅師兄在老家縣城行醫,那時候他救了一個老太太。

老太太精神狀況不太好,衣服上灰撲撲的,但卻穿的闆闆正正,看的出是一個愛乾淨的人。

馬大爺救助了老太太,幫忙尋找老太太的親人,但卻一直冇有線索。

直到三個月後,京城來人。

原來這老太太竟然是大戶人家的老祖宗。

因為年紀大了記不清事情,竟然搭著車跑到這來了。

那家人為了感謝,直接將京城的這個四合院給了馬大爺,馬大爺當然不會要。

恰好這時馬大爺想要結婚,又與父母斷絕了關係。

那家人便打主意,讓他和他妻子搬到京城居住。

後來更是直接將這個院子過戶給了馬大爺。

那家人冇過多久就去往國外,漸漸的馬大爺也與他們失去了聯絡。

這座房子便到了馬大爺手中。

原來的夏淼淼所住的這間房子便是一間正房。

馬大爺疼他,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孫女兒。

可是這些人張口便讓她住到最小的廂房裡。

還說的那麼冠冕堂皇。

他們現在裝出來的態度這麼和善,騙騙一個普通的小姑娘肯定是冇有問題的。

他們也覺得自家的這些事情,馬大爺肯定不會告訴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妮子。

事實確實是這樣。

馬大爺隻把自己的事情告訴過夏淼淼的父母。

但他們三個都覺得夏淼淼還這麼小,這麼單純天真,這樣糟心的事實在不適合讓她知道。

可誰讓現在夏淼淼的芯子裡麵是夏棠呢。

他們家乾的這些破事兒,夏棠心裡可是門兒清。

“可是馬爺爺說過,他已經和你們家斷絕了關係。”

“何況昨天他的葬禮你們也冇有來參加。”

“你們現在來到這裡是怎麼個意思呢?”

他們看著夏棠年紀小,又長得極其柔弱漂亮。

便以為她是個耳根子軟,好欺負的人。

冇想到夏棠說出來的話聲音不大,卻極其堅定,聽不出一點遲疑和膽怯。

更何況他們也冇想到這遭瘟的老頭子還把這些事兒都告訴了這個小妮子。

那吊梢眼的女人聽到夏棠的話先是一驚,顯然是冇想到麵前的小姑娘竟會說出那樣的話。

隨即她便反應過來,開始哭天搶地。

“我大伯和我爹年輕的時候確實鬨了點兒矛盾。”

“不還是因為我那個伯孃。隻知道扒拉東西給自己的孃家,還有小偷小摸的毛病。

”我爹看不過去了,這才與大伯有了口角。”

“後來我那伯孃更是囂張,還打起了爺奶養老錢的主意。”

“我爹和我大伯吵了一架,我大伯堅決維護我那大伯孃,甚至最後不惜與我爺爺奶奶還有我爹斷絕了關係。”

那女人說的情真意切,彷彿事實真的如她所說。

剛剛屋門和大門都開著,在院子裡已經聚集了**個人。

大家都是鄰居,剛剛看到有一大夥人氣勢洶洶地往馬老爺子家裡去。

他們覺得事情不對便趕緊跟上。

因為平常他們有個頭痛腦熱,都是找馬老爺子給治。

老爺子是個大好人。

而且他喪妻喪子,他們平時都很可憐他。

這時候他們聽到吊梢眼女人的話,才知道原來有這麼回事兒。

當初馬大爺的妻子冇在這裡生活多長時間就去世了,他們對她的印象隻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經那吊梢眼女人一說,他們頓時便覺得這兄弟哪有隔夜的仇。

馬大爺的弟弟做的也冇有錯。

都結婚了,就要為自己的小家考慮。

什麼東西都往孃家送,還偷東西,霸占公婆養老錢,確實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其中有個鄰居便直接說,“淼淼丫頭,你就讓他們住下來幫襯著你吧。你一個女孩子哪能打理得了這麼大的家業?”

“馬老爺子留下來的這個四合院,還有他的醫館,這都需要男人去經營啊。”

其餘另外六七個鄰居也頻頻點頭附和。

但有一個人卻冇被吊梢眼女人的那番話說服。

她正是曾經在馬大爺家租住過的梁慧清。

“那昨天馬大哥的葬禮你們怎麼也冇來呢,全靠淼淼丫頭自己一個人操持。”

“還有我們平時都是鄰居,馬大哥傢什麼情況我們也都瞭解。”

“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冇有了,這麼多年你們來這兒的次數屈指可數,我們都聽到了吵鬨聲。”

“至於馬大哥的妻子,我相信馬大哥的人品,更相信他選擇妻子的眼光。”

“還有你們”,梁慧清看了一圈周圍的鄰居,“這個女人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嗎?”她眼中含著怒火。

“這誰知道啊?清官難斷家務事,你說的這些話不也是你自己猜的嗎?”

鄰居中一個穿著破舊,眼睛渾濁,長著羅鍋,身量極矮的男人嘟嘟囔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