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不解:“為何?”
“老奴隻是覺著......依陛下的性子,原不該留下合燕郡主的,如今雖然下了旨意讓郡主嫁入璞王府,想來也隻是......不想讓郡主歿在宮中罷”
玉公公說完這句話,便不肯再提點一個字,他到底是陛下手邊的人,說到這裡,就足夠該死了。
今日能同我講這些,實是顧及了當年的情分。
我冇有遠送玉公公,也冇有將玉公公的話說於顏問慈知道,他癡戀合燕,想來是受不住這些話的。
陛下要殺合燕,這是玉公公下的斷論,我在營帳中靜坐,怎麼想都覺得這個斷論毫無破綻。
以哥哥的脾性,哪裡容得下一個逆賊之後留存人世?
合燕自幼是太皇太後教導長大,即便哥哥想了結了合燕的命,此刻也無法在宮中下手。
畢竟,我們的老祖母很是疼愛這個小孫女兒。
但隻要下明旨意,將合燕賜嫁於我。
我一個名聲在外的斷袖,若合燕一時想不開,在嫁人的花轎上自戕了,不也合情合理?
想到這兒,我便曉得,時辰是一點兒耽誤不得了。
即便此刻已經日暮,我卻還是招來的辛喬,同他說要回京一趟。
辛喬瞪大了眼睛:“王爺,無召而回是死罪啊!”
“陛下賜了一樁婚事於本王,本王回京一趟接親,說得過去,你且看牢了玉門關,若有異動,八百裡加急報於本王”
辛喬見我去意已決,也不敢再勸。
我同辛喬相處了這一兩年,深知他是把話藏在心裡的性子。
有時我說的一知半解的話,他也從不多問,隻照著吩咐去做。
於辛喬,我是有心栽培的。
......
我縱了快馬出營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來玉門關這半年多,我騎馬狂奔的時間,比過去所有時間加起來都多。
唉,朝中那幫老臣還說我是清閒王爺,整日招貓逗狗。
他孃的。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我回京這一路上,連著跑死了八匹馬,終於在第六天的時候,看見了京城的城門樓。
策馬入京時,城門下盤查的小將,倒是個熟臉。
我未下馬,隻站在城門下略等了等,常京童便從城門樓上跑了下來,頗乖覺的對我行了個禮。
“不知王爺大駕,末將失迎”
我看著這個故人,這幾天凝重的心情莫名就釋然了一些。
“好久不見,常統領,如今配了甲,瞧著更威風了”
常京童撓頭一笑,一身未經過戰役的鎧甲,嶄新的閃耀在日光之下。
“殿下彆取笑我了,叫我爹知道,又要領我站西直門上謝君恩去了”
我聞言一笑:“常侍郎還是一如往昔的耿直啊......”
常家算是朝中的清流一脈,常越常侍郎是個油鹽不進的讀書人,極其不通人情的老古板。
因擔著吏部侍郎的官職,手中握著科考判卷的大權,平日裡往常府送金送銀的人不在少數。
可常越是個一言難儘的清官兒。
清到我那皇宮裡的哥哥都有些怕他。
這常越非但不收這些明裡暗裡的恩惠,甚至連皇家的賞賜都拒過幾回。
有一年秋考,一個南邊兒來的考生,身上懷著些占卜扶乩的本事,一開始隻在街上擺了個小攤子給人算命。
後來竟漸漸有了些聲名,壯了此子的膽量,入考場前給自己卜了一卦,求問自己能否高中。
卦象的結果很是喜人,說他能金殿一麵,得中探花,且官職就在皇宮大內,欽天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