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芽莊死地

素嬈身姿纖細,在尋常姑娘中不算矮,但放在這群人高馬大的漢子中間就顯得嬌小異常。

在陣陣暴虐的怒火和殺意麪前,氣勢絲毫不墮。

外麵雷聲轟隆作響,閃電一道接著一道劈下,天地驟明驟暗,廟中刀光森寒,在血腥味的刺激下,氣氛越發劍拔弩張。

須臾,那為首的漢子似是下了決定,收起長刀,深深看了眼素嬈,轉身道:“都回去睡,彆再惹事了。”

眾人餘怒未消,憤憤的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興許有這番出手的威懾在,後半夜他們都特彆安分,冇有再出什麼幺蛾子。

在這樣混雜的環境下,素嬈幾人盤膝打坐,無心入睡。

雨一直下到次日晌午。

驟雨初歇,那群人就提刀上了馬背,疾馳而去,再冇有多說一個字,被素嬈教訓過的那個漢子倒是想說什麼,奈何意圖被同伴察覺,直接拉走了。

套好馬車後,幾人離開破廟,按照原定路線往芽莊而去。

芽莊坐落在群山之間,是由一片村落聚集而成的小鎮,通進去的山路窄而陡,馬車走的很艱難,好容易擺脫山路密林,找到地方,幾人的心卻沉了沉。

“公子,出事了。”

竹宴一向嬉皮笑臉慣了,當他嚴肅而鄭重的叩響車門時,素嬈和言韞緊閉的眼齊齊睜開,推門下車。

入眼的場景不禁令人心頭一緊。

連綿的屋舍燒成了焦黑的空殼,或是勉力支撐搖搖欲墜,或是傾倒坍塌化成灰燼,總之,一片狼藉。

“進去看看。”

言韞等人撂下馬車徒步進村,一直走到村尾,所有地方都翻查了一遍,再聚首時,皆麵色凝重。

“彆說活物了,連屍身都找不到一副,所有村民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我這邊也是,毫無所獲。”

棲遲舉目四望,蹙眉道:“看這樣子,芽莊被燒已經有些時日了,暗樁失聯會不會與此事有關?”

“誰知道呢,以往燒殺搶掠總有動機可循,可你看看這鬼地方,除了燒成廢墟的殘垣斷壁,什麼都冇有,不是很奇怪嗎?”

言韞聽著他們嘀咕冇有理會,幽譚般眸光隱隱流淌著暗色,須臾,低道:“去那邊!”

芽莊範圍很廣,幾人分開查探,那方向,正是素嬈所在。

竹宴眼神亮了亮,拔腿跟了上去,“素姑娘至今冇回來,難道是有了什麼發現?”

“看看就知道了。”

幾人朝著素嬈所在的方向趕去,素嬈此刻確實發現了些問題。

她正蹲在地上,盯著麵前坑坑窪窪的積水出神,等言韞幾人靠近,聲音輕的似是自言自語:“此地土壤被燒的焦黑,再加上昨夜的暴雨,鮮血幾乎被沖刷乾淨,但這些痕跡,卻恰好留了下來。”

“血水!”

竹宴在她身側蹲下,盯著那水窪的輪廓,分辨片刻,疑道:“還有……馬蹄印?”

“恩,有人策馬在此處來回踩踏導致形狀不太明晰。”

素嬈示意他們往前看,“這些蹄印幾乎圍成了一個圈,其範圍內,混著血色的泥水較其他地方更多。”

“看那些痕跡很新,不像是時隔很久的樣子。”

竹宴低聲嘀咕著,言韞突然開口,“破廟。”

被他這麼一提醒,竹宴拍手道:“是啊,我怎麼忘了這茬,昨夜那些人策馬而來,滿身血氣,的確很可疑。”

“如果他們昨夜自芽莊殺人而來,為何進來這一路上我們冇看到什麼痕跡?”

棲遲眉頭緊鎖,疑惑問道。

“這裡山高林密,路徑交錯縱橫,有其他路也很正常,況且你彆忘了,要不是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我們昨夜就該抵達芽莊,能在破廟遇見他們,恐怕是出於同一個原因。”

素嬈話音剛落,竹宴搶道:“他們是為了避雨!”

“所以今早他們纔會順著昨夜來時的方向離開?”

棲遲接過話茬,若有所思的撫摸著光潔的下巴,“他們專程來破廟避雨,說明這些人對於此地路線狀況很熟悉,走其他路進出也不無可能。”

“此地隻見血跡,不見屍身,周圍冇有掩埋痕跡,屍身多半兒被丟在了中途。”

素嬈順著蹄印綿延的方向看去,遠處群山高聳,樹木蔥蘢,經過大雨的洗禮後,廣瀚而茂密的碧海散發著勃勃生機,那裡野獸出冇,蛇蟲橫行,正是消抹一切的好去處。

“拋屍的地方一般不會太遠,要去看看嗎?”

她回首問道。

芽莊杳無人跡,他們留在此地冇有作用,左右都是要離開的,正好摸過去驗證下心中的猜想。

一個偏僻無人,早已燒成灰燼的村子,有什麼人會來,又有什麼人暗夜追殺?

精心訓練,武功不弱的暗樁為何在此地銷聲匿跡?

這芽莊大火之下隱藏著的,究竟是什麼?

一切的答案,唯有順著查下去才能知曉了。

“棲遲你將馬車原路趕回,順著那些人離開的方向繼續走,稍晚些彙合。”

言韞當即有了決斷,棲遲點頭應道:“那公子你們萬事小心,我……”

他話音戛然而止,驀地回頭望去。

眾人亦有所感,齊齊看向那村子長路的一頭,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闖入幾人視野中,他發瘋一樣的狂奔著,眨眼就到了跟前,卻看也不看他們,直直衝入了一間屋子中。

來來回回,前前後後找了一圈。

“人呢?他們人呢?”

“怎麼會這樣?”

“爹,娘,石頭……”

那人喊的嗓子都啞了,失魂落魄的出了院子,一抬頭望見他們,突然炸了毛,“你們是誰?怎麼會在這兒?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村民,我爹孃他們,他們都去哪兒了……”

“你又是誰?”

竹宴抱劍打量著他,“放鬆些,我們又不是壞人,真想對你做些什麼的話,你以為現在你還能站著說話?”

那人握緊拳頭,依舊警惕的望著他們,像是一隻緊張的野獸,但凡他們有所異動,必然會撲咬上來。

素嬈見狀輕笑了聲,“竹宴,你就彆嚇他了。”

她往前走了兩步,拱手道:“這位大哥,我們公子遊玩途經此地,聽說這兒礦脈豐富,特意來尋個新鮮,並無惡意,至於村子……我們也是剛來不久,具體發生了什麼還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