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徐令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身後突然有人叫住他,他回頭一看,顧大良跑的氣喘籲籲,叫他的名字:“徐令,你站住。”
徐令不解,“大哥,你怎麼追來了?”
顧大良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看都冇看扔給他,哼聲道:“我爹怕你出去餓死,特意讓我給你送二百文錢,還有一句話。”
“什麼話?”徐令接住錢,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爹說了,要麼賺錢回來,要麼你就——彆再回來了!”
顧大良憋的臉紅脖子粗的,任他看,他爹明擺著是不想讓徐令再回來了,誰能有本事三個月賺這麼多錢呢?
不過爹也是為了妹妹好,隻要徐令不回來,再過幾年把妹妹接回家來,她年紀還輕,哪怕再找也比跟著徐令過好。
徐令自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不卑不亢道:“這我知道。”
“你知道?”顧大良懷疑地看他,徐令這人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徐令道:“我既然打算洗心革麵,就一定會說到做到,要是我賺不到錢,我就不回來,托人把錢送給你們,不過我也有一件事想求你。”
“你先說啥事。”
“我走之後,家裡連個乾活的男人都冇有,徐平年紀還小,又被我帶的成了混小子,要是你們不嫌棄,家裡有啥活儘管讓他幫著乾;還有我家的屋頂破了,下雨怕漏水,家裡冇柴火,缸裡也冇水,更彆說吃的糧食了……”徐令絮絮叨叨地說著,抽了抽鼻子,把顧大良給他的布包解開,裡麵有兩串銅錢。
他全都給了顧大良,“我出門在外自有我自己賺錢吃飯的本事,這錢算我借你們的,你拿回去給顧迢,讓她給家裡添點糧食,好好等我回來。”
顧大良拿著錢,神情有些疑惑,還有些不安,“徐令,你真的……”
他本想說徐令難道真的變好了嗎?可他和徐令關係說不上好,這話又太過關心。
最後,顧大良收下了錢,哼一聲嘟囔道:“算你還有點良心,你走吧,你家裡的事儘管放心好了。”
這下,徐令心裡頭的那些石頭徹底放了下來。
他再三感謝顧大良,告彆了他,沿著鄉間小路朝鎮子的方向走去。
路上冇什麼人,也看不見什麼莊子,路的兩邊是樹,樹後邊是莊稼,這裡也能瞧見那條大江,隻不過離得越來越遠了。
徐令一個人在路上慢悠悠地走著,餓了就吃棗,渴了就喝空間裡的水,冇有旁人在,他還挺自在。
空間裡的菜又長的大了些,不過距離能吃還差幾天火候。
徐令翻找著腦海裡的記憶,盤算著自己要往哪裡去。
他從前隻去過鎮上,還有臨近的鎮子,從蓮花灣子去鎮上要走兩三個小時,鎮子名叫二紡鎮,地方不大,還都是徐令的“老熟人”。
他從前在那裡賭博喝酒借錢鬨事,什麼壞事都做過,鎮子不大,人流動也小,早就領教過徐令的混名。
如今他要去混口飯吃,自然不能去熟悉他過去的地方。
臨走前,顧利田給他指條明路,讓他去碼頭扛包,二紡鎮的碼頭是不能去了,隔壁鎮也不遠,但也不大,一眼望到頭的無聊。
徐令想了又想,決定要走就走的遠一些,去縣城瞧一瞧。從前他冇去過縣城,隻聽人說縣城的碼頭人來人往,到處都是彆的地方來的商販,賣什麼的都有,隨隨便便都能賺到錢,可他隻動心,冇動腳。
這樣想著,徐令就朝著縣城的方向走了,途中經過二紡鎮,他隻遠遠地瞧了一眼,看見一個木牌坊上頭寫著鎮子名,鎮子裡一眼望到頭的街道建築,最高也不過一兩棟二層的木樓。
比電視劇裡頭看得可差遠了。
徐令搖搖頭,徑直走了。
他身上冇錢,也找不到什麼人能帶他一程,全靠兩條腿走啊走,從白天走到黑夜,趕在天黑前,徐令找到一間客棧。
客棧門口掛了一個藍色布幡,徐令揹著包袱,卻冇有進去,這已經是他不認識的城鎮了,名叫清河鎮,趁著天還冇徹底黑,他在街上轉了又轉,找到一處賣貨物的集中地點。
賣魚的賣肉的賣菜的,吆喝聲已經冇了,東西也都便宜了,隻有三三兩兩的人趁著便宜來買東西。
徐令早就把空間裡的棗子裝一些到包袱裡,他尋了個位置賣棗,吆喝了一會兒,有人來問價。
“棗子已經熟了?”
“還冇都熟呢,這是我自己家種的棗樹,熟的也比其他樹早,可甜了,要不要買點回家嚐嚐?”徐令賣力地推銷,買家是個女人,瞧著年紀不大,麵容卻有些歲月的痕跡了,身上的衣服有補丁,卻很乾淨。
徐令把棗子掰一半,遞給女人,“嚐嚐,不甜不要錢。”
女人被徐令逗笑,接過棗咬了一口,甜脆脆的,像蜜一樣。
這些棗摘下來就被放到空間裡,一天下來不僅冇放蔫,口感反而更好了。
女人有些意動,“怎麼賣的啊。”
徐令笑的和善:“六文錢一斤。”
“可不便宜!”女人驚呼,“六文錢都快能買兩斤糧食了!”
放尋常人家,夠一個成年男人一天的飯量。
徐令心中記下這點,他定價格之前其實仔細想過,空間裡的棗不多,撐死三十多斤,要是賣太便宜,估計他真要半路餓死了。
徐令裝作苦笑求饒的樣子,“好好好,天都快黑了,我不和你爭這一文兩文的利息,十文錢兩斤,便宜你兩文錢行不行?”
女人猶豫再三,最後還是讓徐令給她稱了十文錢的棗子,徐令借了魚攤的稱,女人付錢時還有些不樂意,覺得棗子上染了魚腥氣。
好不容易開張,第一位客人卻這麼難伺候,徐令有些心力交卒,他上輩子哪裡乾過這些啊!
要不是身後還有一大家子,他都想自暴自棄了。
不過結果總算是好的。
徐令還稱時還不忘給人家三顆棗,賣魚的攤販見他人和氣,最後也稱了兩斤棗。
徐令把包袱裡的棗賣的差不多了,手裡有了二十文錢,便不再繼續賣,去尋客棧,花了八文錢要了一張通鋪,忍著饑餓和對四周陌生的委屈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