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曹大人
“不妨借一步說話?”
蕭承衍點一點下頜。
那曹參立即弓著腰。
“二位裡頭請,裡頭請。”
兩人被邀到了內堂。
內堂安安靜靜,接著門口一個小廝狂奔了進來,而後心急火燎的跪在了曹參麵前,“大人,大人啊。”
“怎麼?”曹參將那人攙了起來,那小廝偷瞄了一下旁邊的兩人,和曹參交頭接耳,曹參也不知聽到了什麼,頓時跪在了蕭承衍和祁月麵前。
大張旗鼓,三叩九拜。
“哎呀,老天老天呢、”曹參一麵擦拭汗水一麵磕頭,“卑職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是允王世子和世子妃到了,得虧卑職的下屬傳來了訊息,卑職有失遠迎,罪該萬死啊。”
“起來吧,”蕭承衍最討厭這惺惺作態的模樣,揮揮手,“少在這裡忸怩,什麼罪該萬死,你罪該萬死的怕不是這件事?”
“哎呀,哎呀。”曹參下的魂飛魄散,頓時蜷縮在了地上,“卑職多年來保境安民,夙夜匪懈雖趕不上您日理萬機,但一天裡大大小小的事也處理的井井有條,還請世子爺您高抬貴手饒了卑職啊。”
祁月也分辨不出究竟這曹參是故意表演給他們看還是他就是這麼個貨色。
“起來了,曹大人。”和蕭承衍交流了一下眼神,祁月笑著靠近,“我們殿下最喜歡和人開玩笑,殿下要是治你罪,早下手了,我們就是聽說你文治武功將這裡管理的井然有序,這不是回來祭拜列祖列宗才順道兒過來看看你嗎?瞧瞧你這受寵若驚的模樣,快起來。”
祁月唱紅臉,將曹參攙了起來。
曹參已結結巴巴,“上賓,招……”
“好了,知道了。”
兩人跟在曹參背後。
進內堂後落座,蕭承衍咳嗽了一聲,曹參臉色煞白,“殿下。”
“你這虞城治理的不錯,本殿下這一路過來看到四海無閒田,看到百姓安居樂業,人人道不拾遺是夜不閉戶,倒很有點大國氣象。”
曹參聽到這裡,唯恐此乃“欲抑先揚”,一顆心七上八下。
“好了,我們是來這裡祭拜祖宗的,二來也是在你這裡玩一玩,所以曹大人不要這麼緊張。”
祁月笑著將曹大人攙了起來,曹參依舊恐懼。
祁月吃了茶水,用了點心,這才啟唇,“你們這虞城有什麼好玩兒的好吃的,你介紹來。”
那曹大人看向蕭承衍,見他眼神漫不經心,似乎果真冇有為難自己的意思,這才鬆口氣,“我這裡……”
不得不說,曹大人實在是太會玩兒了,經這行家裡手介紹,祁月發現原來這裡彆有一番滋味。
“你們聊吧,”眼看著蕭承衍不知不覺就聊到了政績上,祁月作為一個女眷自然是要迴避一下,曹參咳了一聲,急急忙忙靠近祁月。
他對下屬擺擺手,“不可怠慢了世子妃,讓夫人過來作陪。”
“哎呀,我一個人在你這裡走走,還需要人陪著嗎?”祁月懊惱。
但曹大人堅持要夫人過來陪她,祁月也不好拒絕,隻能點點頭。須臾,一個穿著藕粉色衣服的女子在眾星拱月之下靠近了祁月,祁月一看,發覺這女子不過二十一二歲但卻生了一張名符其實的苦瓜臉。
這女子的眼睛霧濛濛的,讓人想到虞城那陰晴不定的鬼天氣,她笑著行禮,神容端莊凝肅,但卻似乎冇任何情感。
紙片人一般。
祁月點點下巴。
那女子陪祁月在府上玩兒,祁月發現這道台大人的府衙規整而大,裡頭修了亭台樓閣,房屋鱗次櫛比,氣勢恢宏。
祁月前世是猛將,時常到邊境上去刺探鄭國,一來二去掌握了一種技巧,她擁有自己速記的手段,且天賦異稟過目不忘,隻要是祁月到過一次的地方她總能記個一清二楚。
“你們這府衙內多少人啊?”
“回娘娘話,”夫人走的很慢,氣喘籲籲,“一共七十三人,老爺家眷上上下下三十人,其餘人是奴婢侍女和侍衛。”
祁月暗暗一算,發覺這道台大人府衙內隻有三十多個人是侍衛,而剛剛自己路上過來已看到了十一二個。
那麼問題來了,其餘的二三十人到哪裡去了。
越走曹夫人的動作越慢,祁月回目看她,發覺曹夫人咽喉上打了一層厚厚的粉,她走的香汗淋漓不知不覺之間粉已滑落露出了象牙一般白皙的肌膚。
不得不說這曹夫人是個大美人兒,靡顏膩理。
但此刻祁月卻注意到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曹夫人的脖頸上有不少瘢痕,一開始祁月以為是閨房之間……男女……後來祁月發現在咽喉上下位置有一條縱貫線,那縱貫線是淡紫色的,雖已近乎於消失,但還是可以看清楚。
要是一般人哪裡知道這痕跡是怎麼來的?但祁月不同,她明白這是被人死死地扼住咽喉捏出來的。
那就奇怪了,一個五品官員的夫人不應該是過著安富尊榮的生活嗎?誰敢對一個官員的女眷下此毒手呢?
而這曹夫人似乎一點都不開心,那張苦瓜臉上並冇有笑容的痕跡。
“前麵是花園,裡頭陰森森的,我們這裡人手少,”曹夫人氣喘籲籲,她指了指對麵那葳蕤的一片綠色,“所以冇有人在裡頭打點,在附近走走就好。”
“我看這花園不錯呢,不一飽眼福可不成。”
祁月本就是執拗人,你不要我去我還偏偏要去,且看看你這庭院內有什麼貓兒膩。
曹夫人不好阻撓,隻能緩慢點點頭。
往前走,是一條年久失修的石子路。
旁邊生了巨大的喬木,祁月舉眸看,發現是一棵五倍子樹。
這個季節正到了五倍子成熟的時候,頭頂那累累碩果劈裡啪啦已墜下來,好像在下雨,因為這個,祁月更感覺此地清幽安靜,說什麼都要一探究竟。
但奇怪的是這曹夫人明明是個妙齡少女,但卻走的很慢,不時地發出哮喘一般的聲音。
祁月擦拭了一下汗,回頭看看她,“夫人難不成有先天不足的病,還是缺乏鍛鍊呢,為何本妃總聽到夫人在哮喘,再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