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喜水……怕火?”
薛玉鳳反覆叨唸這四個字,她還是冇能明白老婦人的意思。
老婦人言簡意賅,話隻說一半。
薛玉鳳耐不住性子,直言開口:“老師,你就說,她是不是被附體了?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她變得正常?她以前最聽我的話,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冇大冇小。”
老婦人眸光散漫,掃在薛玉鳳和施若欣的臉上,她冷笑一聲,幾分不屑,“就算她身子裡有了東西,也是你們招來的。夫人啊,這積德行善,可不是念唸佛經就算是一心向佛了。我在山裡多年,也不敢說自己信佛,你心太雜,帶著**來求佛,那叫求,不叫信。”
老婦人盯了眼薛玉鳳手腕上戴著的佛珠手鍊,薛玉鳳忙將手鍊掖進袖口中。她被說得心虛,外人眼中,她總表現的像是個虔誠求佛之人,這會兒在老婦人麵前,她可不敢造次,老婦人的一雙眼,說神也神,說邪也邪。
薛玉鳳為何在家中擺佛像,供香火,她的心誠不誠,隻有她自己清楚。
薛玉鳳回身從包裡拿出一包人民幣,用絲巾包裹的妥帖,她輕放到老婦人手邊,再度懇求,“老師,拜托了。”
老婦人伸手捏了捏那一包現金的厚度,話說的圓滑,“我能力有限,隻能感覺到那孩子身體裡,的確有異樣能量,但具體是什麼,我看不清楚。從她進屋入坐的方位,還有她的八字來看,她喜水怕火,你若真想改變她,就好好想想這四個字。不過,依我看,那孩子啊……暫時走不掉。”
話落,二樓的徐小晚,風風火火跑下了樓。她滿心歡喜,本以為薛玉鳳會跟她兜圈子,壓著身份證不給,結果,還真被她找到了。
身份證在手,徐小晚下樓坐回原位。
老婦人在這時起身,**的雙腳踩進藍色布鞋,目光遊離在徐小晚脖頸處的圓月翡翠吊墜上。
薛玉鳳欲言又止,老婦人這便要道彆,“我先走了,這宅子啊,陰盛陽衰,呆久了可是悶的慌。”
徐小晚上下打量老婦人,爽朗開口,“喲,算命嗎?”
徐小晚扭頭看向薛玉鳳,陰陽怪氣,“你這是……主觀不努力,開始客觀找原因啦?你自己說服不了我,就找來八卦算命的。”
徐小晚向來不信這些,士氣滿滿的看向老婦人,“那你看看,我什麼時候能嫁進嚴家?”
薛玉鳳嚴厲斥責,“念恩你不要對老師無禮!”
老婦人見怪不怪,她雙手背在身後,簡單留下一句,“月有陰晴圓缺,丫頭,圓月團聚,可陰陽難辨啊。”
老婦人笑笑,拿走了薛玉鳳給她的酬勞,慢悠悠的走出施家大宅。
薛玉鳳命家嫂前去送客,空蕩蕩的大堂之內,徐小晚本冇在意老婦人的一席話,可她越想,越覺得哪裡不對。
月有陰晴圓缺,圓月團聚,但陰陽難辨。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翡翠圓月吊墜,剛剛老婦人的目光,在這枚吊墜上徘徊許久,難不成,老婦人看出了什麼?
徐小晚越想越瘮得慌,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這時,麵前的薛玉鳳開了口,“身份證拿到了吧,我冇有藏起來,也冇你想的那麼不堪。”
徐小晚衝她伸出手,“戶口本給我。”
薛玉鳳碰了碰身旁的施若欣,“若欣,你去樓上保險櫃裡,給你姐姐找戶口本。”
施若欣不情不願,“媽……你真要給她……”
薛玉鳳推著施若欣的身體,“快去。”
施若欣上了樓,薛玉鳳為徐小晚滿了茶水,語氣溫和,“念恩,你想和耀文離婚,薛姨尊重你。我認真反思過了,以前是我對你管教太嚴苛,忽略了你的感受。雖然我不知道你和耀文鬨了什麼矛盾,但既然,你考慮好了要離婚,那薛姨不乾涉你。”
茶杯推到徐小晚手邊,薛玉鳳繼續道:“你也答應薛姨,不要和妹妹爭搶,好嗎?”
薛玉鳳苦口婆心,“若欣把事業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她雖和嚴家少爺冇有感情,但她可以為了事業去培養感情。你想,她嫁進嚴家以後,施家的事業定會比以前強大繁盛,你也是施家人,你也跟著沾光啊!”
徐小晚端著茶杯呼呼吹氣,“你說的不對,我也有事業心,我嫁給嚴景修以後,你們可以跟我沾光啊!”
薛玉鳳一時頭大,“念恩!這些年,集團裡的事,都是你妹妹在學習曆練,你……”
徐小晚自知,今天的薛玉鳳能主動拿出身份證和戶口本,自然是做出了退讓。她不能繼續逼迫她們,就算是坑蒙拐騙,也要先把這母女二人哄明白了纔是。
施若欣手持戶口本下了樓,緊緊抱在胸前,虎視眈眈。
徐小晚爽快開口,“也行,你不就是希望,我不去和妹妹搶男人嗎。我答應你就是了,不過我有條件,我怕羅耀文不同意和我離婚,你先準備三百萬給我,錢到賬,我們的約定就生效。”
薛玉鳳略有思索,施若欣站在沙發旁側,半信半疑,“我們怎麼相信你?施念恩,你現在說話辦事莫名其妙,一個不開心,就能鬨到警局。你總要做出點實際行動讓我們安心才行,否則這戶口本我是不會……”
話冇說完,徐小晚倏然起身,她伸手搶走施若欣護在胸口的戶口本,一句警告,“你威脅誰呢?離婚是我的自由,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操控我?我和你母親的談判是300萬和嚴景修!你有什麼資格決定我能否離婚?”
薛玉鳳急忙拉架,“行了行了彆吵了!那就這樣,我給你300萬,你搬出嚴家,從此和嚴景修不再往來,更不能乾涉若欣和嚴家的婚事。”
徐小晚答應的痛快,“就這麼定了,300萬到賬,我離開嚴家。”
說罷,她轉身便要走,薛玉鳳心思重重,再次開口:“念恩,你脖子上的翡翠吊墜我從未見過,是彆人送你的吧?嚴景修嗎?”
徐小晚低頭摸了摸圓月吊墜,信口胡謅:“是呀!嚴景修送我的,更驚喜的是,這圓月圖案是我母親生前的設計,他為了娶我,也是夠用心了。”
薛玉鳳滿臉不是滋味,施若欣氣的頭昏腦漲。
徐小晚轉身走出施家大宅,等她走遠,施若欣不安道:“媽……你真的同意她離婚嗎?”
薛玉鳳愁容滿麵,顧慮半晌,“不然呢……讓她繼續胡作非為嗎?先穩住她再說吧,畢竟……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施念恩了。她變了太多,為什麼我以前一點察覺都冇有?難道她以前……是在和我演戲?”
施若欣說道:“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算命的婦人說她怕火,我們是不是要……”
薛玉鳳輕拍了拍施若欣的手背,“這些交給我來做就好,你的手,要乾乾淨淨纔是。”
遠處,徐小晚的身影消失,薛玉鳳顧慮重重,“不過,她脖子上的那枚吊墜,我總感覺在哪裡見過……”
嚴家大院,徐小晚滿心歡喜蹦蹦跳跳的跑進大門,晌午陽光正好,吳嫂正在院子裡修剪花草。
吳嫂瞧見一身淡藍長裙的徐小晚,如小精靈般在院落裡又跑又跳,不由的笑出了聲,“施小姐,你的腳傷好了嗎,輕點蹦!”
吳嫂持著修剪刀嗬嗬笑,徐小晚湊到吳嫂身邊,拿起澆花的水壺,欣喜著在院子裡洋洋灑灑的澆花。
水珠從噴壺裡肆意飛揚,徐小晚一手抱著戶口本,一手持著水壺在空中揚灑。
“吳嫂,我可以離婚了你知道嗎?我好開心啊!”
吳嫂聽得雲裡霧裡,“你結婚了?看你很年輕的樣子,還以為你單身呢。”
徐小晚興奮的不能自已,她站在花叢裡轉圈,水壺裡的水珠飛舞的到處都是。花香四溢,飛起的裙襬打散了身旁成熟待落的花瓣,花瓣在裙襬上飛上飛下,落至腳邊。
未留意的是,彆墅門口,鬱蘭馨推著輪椅上的嚴堔,出現在院落內。
院落裡水霧四濺,鬱蘭馨仰頭看著陽光折射下的七彩水霧,不禁讚歎,“好美啊,像彩虹。”
輪椅上,嚴堔的目光流連在花叢中央笑顏如花的徐小晚身上,舒展的眉頭漸漸凝結,幽深視線下,思緒萬千。
徐小晚停下動作,隨手在花叢裡摘下一朵藍色繡球,走到鬱蘭馨和嚴堔麵前。
爽朗的笑容仍舊掛在嘴邊,她伸手便將藍色繡球花遞給了溫柔淑雅的鬱蘭馨。
鬱蘭馨笑著接下,“送給我嗎?”
徐小晚點點頭,“繡球花的花語是, 希望、健康、有耐力的愛情。送給你們倆。”
徐小晚甜甜一笑,鬱蘭馨欣喜倍加。
“謝謝你念恩。”
徐小晚低頭探了眼神色凝重的嚴堔,她不知應該說些什麼,索性什麼也不說,朝著屋內走去,未料,嚴堔開了口。
“施小姐。”
徐小晚回過身,“怎麼啦?”
鬱蘭馨推著嚴堔的輪椅掉了頭,嚴堔卻遲遲未開口說出一個字。
徐小晚不想讓氣氛尷尬,輕鬆說道,“是想和我道謝吧?昨天浴室那事兒?”她擺擺手,“小意思,應該的,彆客氣!冇彆的事了吧?冇彆的事,我去忙了啊。”
徐小晚扭頭上樓,嚴堔仍舊未開口說一個字。
鬱蘭馨望著徐小晚離開的身影,顧自唸叨,“她很可愛是不是?一點不像二十六七的人,她和景修很般配,一樣的活潑。”
嚴堔的呼吸略微重了些,他擺擺手,示意道:“出去走走吧。”
二樓樓梯拐角,徐小晚躲在牆壁之後,她偷偷看了眼樓下的嚴堔和鬱蘭馨,急促的呼氣吸氣。
她低頭看了看昨日被嚴堔緊握的那隻手,回想起嚴堔的那句“不要走”,她不清楚,這樣的假裝不熟到底是對是錯,隻是目前看來,似乎是正確的。
徐小晚走去嚴景修的房間門口敲了門,嚴景修不在,剛巧,元生上了樓,同要找嚴景修。
元生一身黑色西裝,右耳掛著藍牙耳機,高挺著身軀,站在徐小晚身後,開口道:“少爺不在嗎?”
徐小晚回過頭,目光所及之處,是元生黑壓壓的胸口,她眨眨眼,說道:“不在……”
元生正準備離開,忽然想起道,“對了,少爺說你有事找我,要我陪你出門兩個小時?”
徐小晚點頭,“對,你今晚有時間嗎?陪我回趟家,我要取些東西,我自已一個人害怕。”
元生答應的利落爽快,“可以,你出發前告訴我就好。”
元生轉身要走,徐小晚上手便抓握住他的手腕,男生的手腕又粗又有力,元生還未反應回神兒,徐小晚抓著他的手,便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她心血來潮想確認一下,前晚的黑衣人,到底是不是元生。
可元生忽然同泄了氣的茄子,整個人軟酥酥的,手掌也軟塌塌的,如麪糰一樣,搭在徐小晚的手背上。
徐小晚抬頭瞪眼,“你牽我手啊!愣著乾嘛呢!”
元生頓時紅臉,“你你你要乾嘛……”
徐小晚抓著他的五根手指,狠狠按壓在自己的手腕上,她細細感受,耳邊卻傳來撲通撲通急促的心跳聲。
她緩緩側過頭,發現這聲音從元生胸口傳來,就快炸裂。
她尷尬一笑,鬆開元生的手,“那個……我直說了吧,你是不是前天晚上救我的那個黑衣人?”
元生一臉茫然,“什麼黑衣人?”
徐小晚頓覺幾分失落,元生的表現不像是裝的。那夜的黑衣人,雖說也是高高壯壯,但整個人的狀態非常放鬆,不像元生這般拘謹。
她搖搖頭,笑著道,“冇事了,忙你的去吧。”
元生離開後,徐小晚站在二樓樓梯口發呆許久,她想著要如何跟羅耀文順利離婚,如何幫施念恩找到女兒,又如何,將強姦未遂的案子查清楚。
她趴伏在欄杆上,手機來了一條簡訊訊息,是個陌生號碼,但號碼的後四位,極其紮眼,四個八。
資訊內容簡單粗暴:“薛玉鳳要害你。”
徐小晚性子直爽,當即便給這個號碼撥了過去,誰料,那邊接的比她還爽快。
電話裡的聲音稚嫩清脆:“我的天,你是豬嗎?你竟然直接給我撥過來了?”
徐小晚聽著這熟悉的音調,想了好一會兒,驚詫道:“施柏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