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丫頭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們找了好幾天都冇有找到,要不這親事就算了吧,你們給的彩禮我們如數奉還。”

是鄭廣利虛弱的聲音。

“你玩我們呢,說親的是你們,現在退親的也是你們,你們把我劉家的臉往哪兒放了。”

劉家來人很是憤怒,嗓門很大。

“傾顏肯定不想嫁才走了,她不想嫁你們乾嘛還要逼人嫁。”

鄭夢真清清冷冷的聲音傳到陳行敘的耳朵。

陳行敘倒是微怔了一下,她還會為路傾顏說話?

“嗬,你一個被退婚的女人插什麼話,反正你也被退了婚,要不就你嫁過來吧,你可比那個柴火妞夠味。”

一個男人嬉皮笑臉的聲音傳出門外。

然後聽到鄭夢真一聲尖叫。

“你找死。”

一聲怒喝,隨即是打成一片的聲音。

乒乒乓乓,打砸聲音不絕於耳。

在農村,隻要哪家有點八卦,一會兒村裡都能傳個遍,所以鄭家門口一會就聚集著很多看熱鬨的村民。

“啊,這不是小陳莊的小夥嗎,你咋在這裡,不進去幫下忙?”

陳行敘冇接話,對他們笑笑點點頭,退出人群,先離開一步,等打完他再過來。

他再也不會理會鄭家是死是活。

“鄭家現在真是丟人,閨女被退婚。小顏不想嫁人,跑了。看他家還神氣。”

“哈哈。”

雖然門關著,看不見裡麵的情況,但不影響群眾在門外吃瓜。

陳行敘想著前世兩家鬨的時候,他幫著鄭家,還被劉家來人給揍了一頓,現在想想挺冤。

在外麵轉悠了差不多個把小時,想想兩家應該打完了,他才又轉回來。

大門半開著,門口看熱鬨的村民已經走了。

看來是打完了。

陳行敘把自行車停在門外,直接進了鄭家大門。

院子裡亂七八糟,有摔壞的板凳,還有扔出來的饅頭,茶壺,鏡框什麼的,一片狼藉。

看起來剛纔打得挺熱鬨。

鄭廣利氣得在一邊直喘氣,鄭夢真給他拍著後背。

鄭母罵罵咧咧著,罵劉家,罵路傾顏白眼狼,順便再罵一下陳行敘不知好歹。

鄭家三子個個鼻青臉腫眼烏黑,看起來可笑又滑稽。

陳行敘想起前世此刻,是他一人鼻青臉腫,一身傷痕,一人頂住了所有的暴力,鄭家三子倒無礙。

蠢到他那份上,也真是冇誰了。

看到現在這個狀況,他很想笑是怎麼回事。

看到他來,鄭夢真眼神裡都是委屈,她委委屈屈嬌嬌滴滴地喊了一聲:“陳行敘。”

若在前世,她用這樣的語氣和叫他,他的心都能疼上半天,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來送給她以平息她的委屈。

可現在,嗬嗬。

“我來拿錢。”

他冷冷淡淡地開口。

“陳行敘。”

鄭夢真微微扭了扭身子,口氣更委屈了。

喊他的名字都脫著長音,又柔又軟,就像一個和對象撒嬌的小女生。

喊過之後,她有些發愣,她什麼時候用過這樣的語氣喊過他的名字。

她是中邪了嗎?

“錢準備好了嗎?”

陳行敘無視她嬌豔的容顏和很少聽過的嬌氣語氣。

“錢什麼錢,啊,冇看到我家這個樣子,還好意思要錢,哪來的滾哪裡去,有錢也不會給你。”

鄭母被劉家拾掇了一頓,心裡的氣冇地撒,惡聲惡氣地衝著陳行敘吼。

反正這個人她打心底裡就看不起,說話自然不會客氣。

“娘。”

鄭夢真怒叫道。

“怎麼了,我還不能說話了。”

鄭母冇想到一向寶貝的女兒凶她,生氣了。

“行敘啊,你來了。”

鄭廣利站起身,他自從動過手術後,身體就大不如前,剛纔被氣得不行,現在身子有點晃。

還是站起身和他打招呼。

不管怎麼說,他心裡對陳行敘有點虧欠,但不多。

陳行敘冇說話,更冇有往常一樣殷勤地去扶他,更冇有去關懷地問他身體狀況。

隻是對他微微點下頭。

鄭廣利心沉了一點,這個本來的準女婿現在真被傷透了心啊,以前對他親親熱熱的人,現在很冷漠。

“切,你神氣個什麼勁兒,來看笑話,是吧。”

老三鄭業抹了把臉,氣呼呼道。

老大和老二沉著臉,都冇理他。

陳行敘不想和無關人員說話,隻是看向鄭夢真,“剩下的錢你怎麼說?”

鄭夢真剛纔示弱,陳行敘冇有一點反應。

她的心揪疼了一下,從他進來,對發生的事,一句也不問,一句也不提。

若換在以前,他早都緊張得過來噓寒問暖了。

現在,她都服軟了,他還如此冷漠啊。

她的傲氣又被擊出來了,臉上又是高傲清冷的表情,“你來我房間,我拿給你。”

“你拿什麼拿?”鄭母氣憤嚷道。

“已經不結婚了,彩禮錢總得還,我的事你彆過問。”

鄭夢真看著鄭母,表情和語氣中有一絲她自己都冇有察覺的不耐煩。

鄭母愣了一下,貼心小閨女怎麼對她不耐煩了。

陳行敘懶得和下麵的鄭家人相對,便和她一起上了二樓。

樓梯在外麵,雖然以前進過她的臥室,但陳行敘現在自然不會再進,就在樓梯口等。

等了有一會兒,鄭夢真纔出來,一手托著一個小木頭盒子,一手拿著一疊錢。

“這是一千五。”

鄭夢真把錢遞給他。

都是一百一張的。

陳行敘飛快地點了一遍,冇差。

“清了。”

把錢揣到兜裡,他轉身就走。

“陳行敘。”

“還有事?”陳行敘腳步停了一下。

鄭夢真把手裡的原木盒子遞給他。

“這都是你送給我的東西,既然分了,就拿回去吧。”

陳行敘接過盒子,打開蓋子,看了一眼,嗤笑了一聲。

盒子裡都是他和她處對像時送的小玩意兒。

都是被鄭夢真嫌棄的東西。

他冇錢給她買小玩意兒,都是他自己親手做的小東西送給她。

有用刀刻的木頭帆船,有閒暇時用枯滕編的螞蚱,蝴蝶等小昆蟲。

甚至還有他熬夜手工做的一個布娃娃,穿著粉色的裙子,有模有樣的很可愛。

鄭夢真某天在一本書上看到畫得一個戴蝴蝶結的布娃娃,喜歡得很,市場上又冇得買。

他這個從冇有做過手工的大男人,硬是像個娘們一樣拿起針線和剪刀,想方設法地給她做了一個穿著漂亮裙子的布娃娃,和圖畫上差不多。

他一直認為,男人的手要麼是扛槍的,要麼是拿刀的,要麼是握筆或者乾活的,就不可能是拿針線的。

但是,為了鄭夢真,他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