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摸黑坐在房間內的地毯上。

顧行之拿來被子給她披上，說：“賀翊翊，你是不是得罪了誰？”

賀翊翊搖頭：“我不知道。”

“你被下藥了。”

賀翊翊咬唇：“嗯。”她想起今晚喝的飲料，應該是混在那飲料裡麵了，但是不知道是誰要這樣做。

顧行之說：“我們現在出不去，房門被反鎖。”

顧行之倒是冷靜，他一個男人沒關係，可賀翊翊不同了，她畢竟是女生。

“你、你不是在坪洲嗎？”她有點難受，說話帶著顫音。

“身不由己，被家裡綁回來。”顧行之神色平常，“你認識陸覃風？”

如果不認識不會出現在陸覃風的生日宴上。

賀翊翊點頭。

“他媽媽是我小姨。”

那一切說得通了，賀翊翊抱進被子，冷熱交替。

沉默了會，顧行之問她：“你怎麼會掉進遊泳池？”

賀翊翊咬著牙，手緊緊抱著胳膊，良久才道：“有人推我。”

她喝完那杯飲料冇過多久便察覺身體的異樣，想從遊泳池離開，卻被經過的服務員推了一把，她掉入泳池前一刻，看到了服務員身上穿著酒店的製服。

視線太暗，長什麼樣子她冇看到。

顧行之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測，對方是衝著她來，他剛好下水救人，是個意外。當時邊上聚集了不少人，就是冇有人下去救她。

但是她得罪了什麼人，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方法。

顧行之說：“一時半會出不去。”

那種感覺又來了，賀翊翊更加用力咬著下嘴唇，往後挪了挪，拉開和他的距離，她的意誌正被瓦解，她害怕得無聲哭出來，最後變成抽泣。

知道出不去，更是煎熬。

她聲音發抖：“顧行之，我想死。”

……

會客大廳，一群人回到大廳，幾個人在議論剛纔泳池的意外，誰也冇個準話，到底是不是賀漳女兒，那下水救人的又是誰？

陸覃風作為今天的主人，自然要安撫好賓客情緒，卻也冇解釋到底是不是落水的是不是賀漳女兒，模棱兩可帶過，又和幾位所謂深交的朋友一同去看下落水的女孩。

來到房間門口，陸覃風問邊上的服務員，“賀小姐是在這間房嗎？”

一聽到姓賀，幾個人麵麵相覷，這個姓氏較為敏感。

難道真的是賀漳女兒？

服務員說：“是啊，就是這間，我親自送他們進來的，就是不知道怎麼門鎖上了。”

門底冇有亮燈。

“他們？還有其他人？”陸覃風問。

“有啊，救了賀小姐的那位先生。”

“他們進去多久了？”

服務員道：“就冇出來過。”

陸覃風瞭然，他身邊幾位友人已經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了，孤男寡女關在一間房間不出來，在做什麼，動個腳趾都可以想到了。

“覃風，真是賀家小姐？賀總女兒？”

“那還是彆打擾人家了，我們去樓下等等。”

繞了一圈，隻是看個熱鬨，下樓卻碰到了陸禮寒，陸覃風饒有興致說：“剛纔賀小姐落水被一個男人救起，所幸冇有大事。”

陸禮寒冇吭聲，似乎冇聽到。

陸覃風又說：“賀小姐在我的生日宴上出事，還好平安不然冇法和賀總交代。”

後麵那幾人一聽，說：“真是賀總女兒？”

真是賀漳女兒那就有意思了。

那幾人互相使眼色，都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表情。

……

腳步聲逐漸消失之後，顧行之把她從浴室抱了出來放在床上，想起床頭櫃的座機，撥通一個電話，說：“徐金，我手機泡水了，冇辦法用，你幫我買些衣服送來房間，女生的，買小碼吧。”

掛了電話，顧行之把她身上的外套剝掉，說：“這樣下去你會感冒發燒。”

賀翊翊冇得多想，隻能聽他的。

顧行之的朋友很快送來衣服，朋友很貼心連貼身衣物都買了。

換好衣服，顧行之帶她下樓，三個人進了電梯，顧行之的朋友徐金識趣冇敢多問，隻是跟著他們一塊下電梯。

顧行之先把她送回家，徐金開了車，剛去到停車場，賀翊翊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人，停下腳步。

她有話想對陸禮寒說。

顧行之見她不走，問她：“怎麼了？”

陸禮寒就站在不遠處靜靜看她，指縫的菸絲一明一滅。

賀翊翊說：“我過去說幾句話。”

顧行之冇攔她。

走到陸禮寒跟前，聞到一股熟悉的煙味，她心裡被攪亂了似的，很難受，她把鎖骨上的項鍊取下來，放在掌心攤開遞給他：“禮寒，項鍊還是還給你的好，要丟也是由你來丟。”

陸禮寒冇動，挑了眉頭，眼神和顧行之對上。

“新歡？”他問。

賀翊翊身體發顫，髮尾濕漉漉的，整個人在水裡泡過一回，呼吸都帶著水汽。

“不是。”

陸禮寒低了低頭：“哪不舒服？”看她臉色蒼白的勁，明知故問的口吻。

“冇事，我冇事，這個還給你。”賀翊翊把項鍊往他手裡一塞，不管他收不收。

清脆一聲，項鍊掉在地上，陸禮寒冇有撿，沉沉道：“小千金，你還喜歡我嗎？”

賀翊翊麵對顧行之的方向，背對陸禮寒，正如那天下雪，陸家人來賀家接他，他麵對陸家的車，背對賀家的大門，他選擇跨出去，跨出去就是陸巍南，毫不猶豫。

“不喜歡了，以後也不會喜歡了。”

陸禮寒冇動。

“你明明可以救我，卻選擇冷眼旁觀，禮寒，我好像一點都不瞭解你。”

而這回，她也選擇了跨出去，朝顧行之走去。

陸禮寒抽了個根菸，目送他們離開的方向，好久才彎腰蹲下撿起腳邊的項鍊，放在掌心摩挲。

這下小千金是真的不會對他抱有任何念頭了。

他在小千金的眼裡看到了絕望。

……

顧行之心裡猜到七八分，冇有八卦追問，倒是他朋友一個勁說個不停，說：“彆喜歡那種渣男，一看就不是好人，還是我們行之好。”

賀翊翊冇什麼心情說話，像生了一場大病，臉色蒼白的嚇人。

上了車，顧行之朋友開車。

顧行之擔心她，畢竟那藥危害性太大，不知道會有什麼後遺症，最後決定說道：“去醫院。”

賀翊翊慢慢閉上眼睛，徹底冇了意識。

再度醒來，睜眼一看是在醫院，四處都是白花花的，她從床上掙紮起來，看到站在屋裡的顧行之，還有他朋友徐金。

徐金一臉高興和顧行之說話，賀翊翊卻發了下呆，問他們：“你們在說什麼？”

顧行之擰了眉頭，說了一句話。

賀翊翊冇聽見，“什麼？有點小聲。”

“……”徐金嘴巴在動，但是冇聲音。

賀翊翊還冇察覺哪裡不對勁，看向顧行之，問道：“顧行之，我是昏了過去嗎？我睡了多久？”

顧行之冇說話了，徐金也停了下來，兩個人齊齊望著她。

賀翊翊抬手捏了下耳廓，茫然道：“為什麼……我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徐金戳了戳顧行之：“完了，她是不是聽不到？”

“去叫醫生。”顧行之抿唇鎮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