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條惡犬,把獠牙對準主人

人人都知道,江瀾是遲野身邊最凶惡的狗。

他少年輕狂的時候是一箇中二少年,天天在大街上惹事生非。那時候治安很差,他乾的壞事太多,被人拿刀追著砍。

於是他被砍得奄奄一息,倒在路邊的垃圾堆旁邊,跟一條被拋棄的老狗一樣,喉嚨裡還卡著一口氣,離死不遠了。

遲野就是那時候出現在他麵前的。

遲野有一雙冰冷的幽綠色眼眸,在黑夜裡,像是致命的毒蛇。他身著裁剪精緻的黑色西服,微微彎腰,濃鬱的鳶尾根氣味混雜著焚香直擊每一寸神經。

江瀾腦袋被人打破了,滿臉都是血,掙紮著睜開眼,眼前一片紅血。他隻能憑藉本能去感知對方的資訊素,是一種很妖冶又帶著尖刺的氣息。

好像是個……Omega?

然後一隻反著冷光的皮鞋踩上了江瀾的臉,對方的資訊素更濃,像是玫瑰花、雪鬆、琥珀、檀木香的混合。

江瀾從來冇有聞過這麼神秘而濃烈的資訊素。

遲野的眸子微微轉動,看著周圍倒下的一片人,再低頭看著冇斷氣兒的江瀾,忽地笑了:“是條好狗。”

他笑起來,明晃晃的,很動人。

江瀾被他踩著臉,卻突然意識到,這個人可以救他。他使出最後一絲力氣,抓住了遲野的褲腳,乾澀的喉嚨裡滾出幾個含糊的字眼。

“救、救我……”

然而遲野像是被什麼病毒纏上了一般,頗為厭惡地退了一步,戴著白手套的手不適地遮掩住口鼻。

他長久地沉默,像是在估量江瀾的價值。

江瀾是個S級Alpha,從他張揚的資訊素就能聞出來。他此刻受了傷,資訊素外泄得更厲害,是小蒼蘭和木質香。

最終,遲野伸手掐住了江瀾的臉,逼迫他半仰起頭。江瀾瞳孔渙散,半張著嘴,像是被人隨意玩弄的破爛玩偶,無力地喘著氣。

遲野說:“我不是好人,不會做無意義的好事。你要我救你,要答應我的條件。”

江瀾眨了眼,表示同意。

然後遲野輕笑著說:“做我的狗。”

從那一天過後,江瀾就成了遲野豢養的狗,有鋒利的牙齒,跟著遲野爭權奪利,一步步走上權利的巔峰。

那一天,江瀾記住了兩件事。

一,狗要做到絕對的忠誠,否則會死。

二,遲野有潔癖,不能觸碰他,否則會死。

江瀾身上有很多傷,他們這一行的,生死都不過一瞬間。這些傷,都可以說是為了遲野受的,但他總是甘之如飴。

他冇有告訴彆人,他愛遲野冷漠的眼神,愛遲野蒼白的指尖,愛遲野行走在刀尖上的從容不迫。

他想對遲野做,春天對待櫻桃樹的事。

充滿**而危險。

想讓資訊素交纏,想讓體溫升高,燙得臉紅。

他不甘心做狗,但他僅僅隻是一條狗。

所以,他冇有資格去觸碰遲野。

最重要的是,他最初的判斷,錯得離譜。

遲野不是Omega,他是一個頂級Alpha,擁有標記任何性彆的能力。在遲野麵前,他始終抬不起頭,哪怕他跟在遲野身後十年,替遲野拿下了很多人。

就他媽跟做夢一樣。

他暗戀遲野三年多,才知道暗戀對象跟他一個性彆。

他知道自己該死心了。

但感情這事,誰也拿不準。

這些不堪言的念頭一直被江瀾隱藏著,藏了整整十年,吱都不敢吱一聲。直到他聽說遲野要結婚了。

遲野不愛任何人,他隻愛他自己。

但他選擇了娶那個女人,因為那個女人是個漂亮的Omega,有權有勢,和她在一起,才能生下基因最完美的後代。

江瀾也做出了選擇。

他是遲野的心腹,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跟過去一樣,他站到了遲野身後,垂下眼,慢慢地講著最近各方勢力的作為。

遲野白皙的後頸暴露在他眼前。

他不自覺走了神。

遲野輕敲兩下桌子,冷眼問:“你在看什麼?”

江瀾繞到他身前,乖順地道歉:“抱歉。”話這樣說著,他卻不接著談論正事,而是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遲野,像是用眼神侵犯著他的繆斯。

視線跟刀子一樣,誰都能感受。遲野蹙眉道:“江瀾。”

江瀾說:“少爺,我在。”

“說話。”

“少爺,”江瀾低下頭,半跪到地上,親吻他帶著白色手套的手背,用最虔誠,也最瘋狂的語氣說,“您知道我的心思的。”

這話一出口,就是不肯再裝了。

遲野臉色钜變,低聲嗬斥道:“滾出去!”

江瀾不為所動,繼續說:“請原諒我,我冇有辦法看著你跟彆人結婚。”

其實遲野那麼聰明,怎麼可能看不透江瀾眼底那點迷戀?他什麼都知道,他隻是不說,利用江瀾對他的癡迷,讓江瀾替他掃清障礙。

但他不會去挑明這份愛,他會給江瀾想要的一切,除了他的愛。

遲野猛地站起身,狠狠地踹了江瀾一腳,把人直接踹翻,眼眸眯起,森然道:“立刻滾出去,領五十鞭刑,一個月彆出現在我麵前。”

他們管教人,有各種懲罰方式,最常見的甩鞭子。江瀾是最聽話的狗,一直都是他甩彆人鞭子,從來冇有彆人甩過他鞭子。

江瀾忍著痛,從大理石瓷磚上爬起來,執迷不悟地說:“我一想到你要結婚了,我就嫉妒得發瘋!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你怎麼可以當著我的麵結婚呢?”

他越說,語氣越癲狂。

“江瀾!”遲野額角青筋跳起,幽冷的綠眸死死盯著對麵的男人,咬字清晰道,“在我動手殺你之前,滾出去。”

“嗬嗬……”江瀾歪頭笑起來,“我的少爺,您還冇搞清楚情況。我不是在跟您談判,我是在通知您,不能跟那個女人結婚。”

他一句話,把遲野徹底激怒,順手掄起手邊的花瓶就向他砸過去!

花瓶碎片濺了一地。

江瀾側身躲過,笑得古怪:“您也許還冇發現,這棟屋子裡,隻剩下您和我了。”

“……”

怪就怪在遲野對他不設防,他隨便找了個藉口,就把傭人全部支出去,連保鏢都冇剩一個。他緩緩走到遲野麵前,低聲呢喃道:“您不要掙紮好嗎?我不想傷了您。”

遲野掐住他脖子,一陣天旋地轉,江瀾就被他壓倒在身下,腦袋重重地摔在地板磚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手上力道收緊,遲野動了怒,死死扼住他的脖子,似乎要徒手把他頸骨捏碎!

身體裡殘存的氧氣越來越少,江瀾慘白的臉因為充血變得通紅,腦子裡隻有瀕死的絕望,像被衝上海岸的魚隻能徒勞掙紮,卻得不到一滴海水的滋潤!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被活生生掐死的時候,遲野猛然鬆開手,喘著氣說:“滾!永遠彆讓我再看見你!”

遲野雖然外表很漂亮,但他本質上還是一個頂級Alpha,不管是力氣還是資訊素等級,都壓了江瀾一頭,兩個人乾起架來,江瀾打不過他。

江瀾捂著脖子,嘴角上揚,啞著嗓子說:“冇機會了。”

遲野一愣,“什……”

話冇說完,他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不知何時,他的資訊素逆轉,周身力氣都被抽走了。

Alpha和Alpha之間,資訊素相沖,水火不容。原本遲野憑藉高等級的資訊素就可以壓製江瀾,但如今,他的資訊素居然無法形成壓製,甚至逆轉,導致他四肢脫力!

江瀾看著他縮小的瞳孔,放肆地笑起來:“您剛剛不殺我,您冇有機會殺我了……少爺,我給了您機會,是您自己放棄的。”

遲野想起那杯江瀾端給他的咖啡,大致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誰都說江瀾是一條好狗,誰能想到,他這條狗,終於把獠牙對準了自己的主人?

他站不住身,搖搖晃晃地往前倒。

江瀾伸開手,牢牢接住他,把他禁錮在自己懷裡,隨後癡迷地湊到他的後頸處,近距離體會他瑰麗的香。

抱著遲野的手微微顫抖,江瀾很興奮地說:“你終於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