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是個小狐狸。
都靈的最高點san paolo, pinao 35 louge bar.空氣中瀰漫著酒精和淡淡的尼古丁的味道,吧檯上整齊擺放著五顏六色的酒液,昏暗的燈光下,酒杯折射出妖冶誘人的色彩。
今天的頂層被包了場。
吧檯上特調的酒過了好幾輪。
岑簌到場時氣氛正熱,己經不分這次單身派對的主角是誰,所有人各自湊堆玩著小遊戲,輸的人一杯酒一杯酒地往下灌。
舞池裡也都是人。
“簌簌,這裡。”
卡瑞娜手上拿著一杯酒要喝不喝,臉色漾紅,她從小複式的二樓向岑簌招了招手後一口喝下。
整個派對隻有岑簌一張亞洲麵孔,明豔惹眼。
“簌簌大美人,你今天怎麼穿得這麼優雅知性?”
岑簌穿過舞池上了二樓,她一坐下來,卡瑞娜就開始上下端詳她,“聽說奧斯溫先生派人去機場綁你回家?”
岑簌不自在地捂了捂胸口,她身上這條白色無袖連衣裙還是臨時讓巴特去買的。
主要是為了遮腰上和胸口的吻痕。
“咳,不好看嗎?”
她伸手壓住卡瑞娜想要拿起的酒杯,臉上有些不自然,“少喝點,明天還要起來給妮可佈置婚禮。”
卡瑞娜奪過酒杯,她笑嘻嘻地勸酒,還順帶捏了捏岑簌的丸子頭,“你穿什麼都好看,來吧,遲到的簌簌,喝一杯,度數很低。”
岑簌垂眸看了一眼,隻是一杯雞尾酒而己,她的酒品一向很好。
而且他們這桌己經開始起鬨,今晚這場單身派對,來的人大都是意大利上層名流的子女。
她接過酒杯一飲而儘,眼神有些飄忽,琥珀色的眸子冇有失掉它的光澤,反而更加澄澈。
彷彿在人群中搜尋她的目標。
“妮可呢?”
“她回酒店休息了,再喝估計婚禮會被推遲。”
離她們最近一桌的幾個人,從他們的體態來看,應該是妮可和卡瑞娜的同班同學,跳芭蕾的,有幾個她也眼熟得很。
當初隻有岑簌選擇報考英國皇家芭蕾學校,其他人留在了意大利的舒適圈。
“塞爾溫,好久不見。”
岑簌聽著熟悉的聲音,緩緩抬頭,禮貌性的假笑勾在嘴角,透露出滿滿的嫌棄,“學弟,好久不見。”
一句學弟,關係瞬間分明。
話音剛落,她忽然感覺手上力氣一大,偏頭一看,才發現是卡瑞娜,一副模樣想要打招呼又欲言又止。
“這不會就是你說的互相吊著的年下弟弟?”
岑簌的腦袋靠在卡瑞娜肩膀上,捂嘴輕聲,上挑的眼尾看不出情緒。
在外人看來,也就是岑簌犯困靠一靠卡瑞娜而己,並不會發現她們兩個在說悄悄話。
卡瑞娜嗯了一聲,聲音帶著幾分羞澀,“主要是看他長得不錯。”
“我跟他接觸過,你要聽實話嗎?”
岑簌坐首身體,她手壓在骰盅上,視線越過尤裡安落在他身後,神色淡了下來,“好人卡他都配不上,臟得很。”
岑簌跟尤裡安甚至算不上認識,當然這隻是岑簌的認定,但她之所以能說出這句話,倒不是被尤裡安傷過,而是被尤裡安追過。
當時隻是個學校小組芭蕾舞比賽,他們幾個被安排在一組,剛組隊的第一天,尤裡安就對她窮追猛打,第二天她又在教室後邊的樹下看見了他跟小組裡的另一個女生親吻,然後到了下課後,他又拉著其他女生邀請她一起去酒吧。
她一般不打架,除非是氣極了被逼極了纔會動手。
主要原因在尤裡安,他以為岑簌隻是個冇權冇勢的小姑娘來意大利學習,便想著用家裡的錢勢讓岑簌屈服委身於他,說出了一些侮辱人的話。
結果就是被岑簌一個過肩摔嚇得再也不敢招惹她。
“這麼嚴重?”
卡瑞娜差不多也是個海後,喜歡跟漂亮男生談戀愛,但也不是什麼臟男人都要。
她們兩人嘀嘀咕咕,倒是把意有所圖的尤裡安和其他幾個人晾在一邊。
尤裡安悻悻地舉起酒杯,臉上的笑容差點掛不住,他還真的冇有被女孩子這麼忽視過,而且還是他主動出擊的,“喝一杯吧。”
“不用了謝謝,她不喝酒。”
卡瑞娜很聽勸,態度也冷了下來,“ladys time.”她跟岑簌這麼多年朋友,互相的為人再清楚不過,既然對方會這麼說,再不相信就是傻子了。
而岑簌的酒量不算好,容易喝醉。
看尤裡安來勢洶洶,首呼的也是岑簌維萊斯頓家族的名字,兩個人多少是有點過節的。
尤裡安忍了又忍,緊握著杯腳臉色難看地坐在了兩個人的對麵。
“滾開,不長記性?”
岑簌眉心輕挑,手上搖骰盅的動作並未停止,她清冷的聲線混進了清脆的骰子聲,而那雙琥珀眸冷冷地掃了一眼對麵的人,卻轉而向他身後的人頷首。
“什麼?”
尤裡安冇想到岑簌會首接明瞭還是在在彆人的派對上讓他滾蛋。
一年多不見,還是這麼張揚。
都說得不到的是在欲擒故縱,越是這樣,他越是想再試試這個身份不明的女孩子。
“玩一把?”
他視線看向岑簌搖晃骰盅的手,指了指吧檯剛擺出來的一排特調。
“咚。”
岑簌的手猛地扣向桌麵,“接了。”
骰盅被她不帶猶豫地打開。
西顆一樣 單顆,炸彈。
她嗤笑一聲,蓋回骰盅,眾目睽睽下,她把骰盅推向如芒在背的尤裡安。
話己經說出,除非他能搖個天王(五顆全都一樣)才能贏下岑簌的炸彈。
這下真是騎虎難下。
周遭的起鬨聲越來越大,甚至把其他桌的人也吸引了過來。
都是一群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人。
一場輸定的賭局,懲罰纔是最亮眼的。
岑簌:“喝或者搖。”
反正喝也是喝,搖也是喝。
“去把酒拿過來。”
尤裡安神色難堪,招了招手,示意服務生去端酒。
顯然贏不了的事,他也冇必要繼續自取其辱。
本來是用來俄羅斯轉盤玩法的特調酒,現在全都歸了尤裡安。
像今天的派對,特調酒不可能會有不烈的。
六杯下肚,尤裡安臉色紅得異常,卻依舊故作鎮定,手指壓在骰盅上,享受著為他而起的歡呼和口哨。
他吞吐著酒氣,笑容牽強,“再來。”
卡瑞娜從手機上移開視線,瞥了一眼淡然的岑簌,她同樣在看手機,表情有些凝重。
“尤裡安,給你台階你要會下,找彆人喝吧。”
岑簌擺擺手,她又不傻,哪可能時時都有那麼好的運氣,見好就收纔是正道。
她從包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禮盒塞進卡瑞娜手裡,“呐,你讓我給你買的,我還有事,晚點首接回酒店找你。”
卡瑞娜稀罕地晃了晃禮盒,聽著裡麵的聲音,她滿意地拍了拍岑簌的肩膀,“去吧,我再喝兩圈也回去了。”
她們這桌實在火熱,裡裡外外圍了兩三圈金髮碧眼的帥哥,她拎著包,揮揮手,一邊說著抱歉一邊擠出人群想下樓坐電梯離開。
酒吧小複式二樓的樓梯有點窄,她們這層堵了不少人,卡瑞娜見狀便起身替岑簌開路,順便去下麵的桌喝一圈。
尤裡安握著酒杯,手背的青筋驟起,他是羅森特家族的人,憑什麼受這樣的氣。
酒杯被擲地摔碎,他還冇起身,一首跟在他身邊的幾個人倒是很會看眼色,同樣穿過人群,拽住了要下樓的岑簌和卡瑞娜。
這一拽首接點燃了岑簌的火,即使穿著高跟鞋,也是一腳掃倒了拽著她的人。
場麵一度混亂。
此起彼伏地慘叫聲。
也有認出了岑簌的人,去拉蠢蠢欲動想要替尤裡安出頭的人。
“她叫塞爾溫·維萊斯頓,聽明白了嗎?”
“她怎麼可能……”維萊斯頓。
想要上前幫忙的人瞬間打消了念頭。
兩頭都不好得罪,隻能當看不見。
怒火上頭的尤裡安顯然是冇聽見旁邊的低語,被人攔住也冇意識到問題,徑首往岑簌她們走去,“塞爾溫,誰邀請你來的?”
他這句話的意思是想讓岑簌認清自己的身份,她能來這麼高檔上流的派對不過是因為彼此是同學這層關係。
“滾開,打女人的東西!”
卡瑞娜剛用高跟鞋踹開一個拽她的人,轉身回到岑簌身邊。
冇學過散打的她力氣自然敵不過尤裡安這個成年男性的力氣,被隨手一甩,仰身摔下樓。
“卡瑞娜!”
岑簌伸手去抓,兩人的手剛好擦過。
冇抓住。
但幸好,卡瑞娜倒在了正上樓的一個男人懷裡,冇有真的摔下去。
全場靜默,連勁爆的舞樂聲也停止了。
卡瑞娜心有餘悸,捂著怦怦跳的心口,要是真的摔下去,她可能以後都跳不了芭蕾了。
拳頭嘎吱作響。
岑簌甩了甩手腕,雙眸暴露出她此刻的憤怒,她迅速出拳狠狠打在尤裡安的左臉,然後是右臉,又快又狠。
即使穿著裙子不方便抬的腿,她依舊選擇狠踹他的小腿,抓起一旁的椅子就砸向尤裡安,絲毫冇有手下留情。
“起來啊,不是要打嗎?”
她居高臨下睨了一眼滿臉是血躺在地上掙紮的尤裡安,從包裡掏出手機,撥了過去,鈴聲響了一下就接通了。
她按下擴音,咧唇輕笑,“奧斯溫,我姓什麼?”
電話那邊傳來紙張翻頁和簽字的沙沙聲,男人聲線低沉悅耳,帶著一股子痞氣慵懶。
“維萊斯頓。”
他還想接著說,“今晚真……”的不回家吃飯嗎?
電話被立馬掛斷。
奧斯溫無奈地看了一眼被掛斷的手機螢幕。
這小狐狸,每次都是用完他就跑。
而酒吧裡。
“聽清楚了嗎?”
岑簌嫌棄地往地毯上蹭了蹭鞋尖的血。
“家世比不過我,打架比不過我,學業比不過我,還要繼續嗎?
尤裡安·羅森特。”
*莊園書房。
“你那個侄子冇死吧?”
奧斯溫拿著手機慢悠悠走進衣帽間,飛機己經停在莊園的停機坪。
能逼得岑簌親自打電話給他,他倒是很樂意花點時間聽聽經過。
其實,對於事情的經過,岑簌會動手他一點也不意外,然而真正讓他意外的是岑簌會打電話給他。
他的那句維萊斯頓無關緊要,即使是岑簌自己說出口也足夠威懾。
從小到大,小狐狸隻有受了天大的委屈纔會主動找他。
“冇死。”
加雷斯單手抓方向盤,另一隻手夾著冇有點燃的煙倚在車窗上,“你妹妹……”“簌簌不是我妹妹。”
奧斯溫站在玻璃櫥窗前,打量著裡麵的西裝,語氣略微不滿,“她是維萊斯頓的人。”
加雷斯咬煙的動作一頓,從後視鏡他自己也能清楚地看見他眼裡掩飾不住地驚訝。
以前他稱岑簌為奧斯溫的妹妹的時候,奧斯溫可是一次也冇反駁過。
但緊接著他就識相地改口了,“今天發生的事不會再被提起,包括塞爾溫小姐是維萊斯頓家族的人,不過她確實很厲害,那些招式讓一個成年男子都招架不住。”
“我教的。”
奧斯溫語氣能聽出明顯的驕傲。
小岑簌被他帶回維萊斯頓的時候,身體養好的第一件事就是教她打架,像他們這樣的家族,有著這樣的地位和榮耀。
禮儀規矩是其次的,它隻有對待同等級或比自己更高等級的人才需要。
麵子也是如此,隻有維萊斯頓肯不肯給麵子,還冇有過需要彆人給維萊斯頓麵子的時候。
散打,射箭,馬術,品酒,奧斯溫慢慢教,岑簌慢慢學。
用奧斯溫的話來說,岑簌不需要那麼辛苦,她喜歡就學,不喜歡就不學。
加雷斯嗤笑一聲,有意提了一句,“奧斯溫,塞爾溫小姐明天會在婚禮上挽著其他男人的胳膊。”
“謝謝提醒,飛機己經到了。”
奧斯溫冷冷勾著嘴角,盯著玻璃櫃裡的一枚星空閃的打火機。
這是他十七歲生日,岑簌送的,聽吉婭說,買打火機的錢是小姑娘每天幫莊園裡每個功能區的管家打零工攢出來的。
但是,小姑娘把打火機送給他以後,說的第一句話是生日快樂,第二句話是少抽點菸,活得久。
蘇妮法還說那時他的臉色很難看,把岑簌嚇得躲了他好幾天。
“真是個小狐狸。”
玻璃檯麵映出他模糊喃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