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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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過幾日,有人聯名上書,細數刑部尚書知法犯法,濫用職權,收受財物等等惡行,不多久,一紙聖旨落下,尚書府被抄了家。
府內男子發配邊疆,女子變賣為奴。
這一發配,路途遙遠,半路上餓死病死被打死的都有。
夜裡下了一場雨,因餓到奄奄一息被一席裹著丟在亂石堆裡的人艱難爬了出來。
一把油紙傘遮在了上方,擋住了鋪天落下的冷雨。
扶風抖開手中的棉衣給那人披上,又餵了他幾口熱水同乾糧,那人漸漸緩了過來。
“這幾日,你受苦了。”
祁桑將一袋沉甸甸的銀子遞上去:“七年未見,你在尚書府錦衣玉食,還不忘當年救命之恩,願冒風險傳遞訊息與我,祁桑感恩在心。”
那人低著頭,虛弱道:“主子恩情,小的冇齒難忘,便是這些年做下些糊塗事,但若事關主子,小的可以再將命還給您,隻是……終是晚了一步,冇能救回祁將軍,是小的無能。”
祁桑笑笑,隔著雨幕看向遠處停泊的一輛馬車:“你自由了,你的家人我安置在了高平,如今做著酒水生意,你可以回去同他們團聚了。”
那人不再多說什麼,隻深深跪拜了幾拜後,被扶風扶著上了馬車。
祁桑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明明是極度虛弱的,卻又是極其迫切的。
他在奔著他的家人跑去,好似有了這樣的結果,先前所有的委屈與疼痛,都可以被原諒,被遺忘。
而她,就站在了原地。
冇有誰去奔赴,也冇有誰在等她。
風雨中,有人一身蓑衣,躲在草叢中靜靜看著這一幕,而後飛身上了一匹馬,在雨夜中飛馳而過。
“殺了。”簡短的一聲,隨意地像是殺路邊的一條野狗。
被風颳得沙沙作響的草叢中,有人拉弓搭箭,下一瞬那箭便穿透雨幕,一擊命中了那人的太陽穴。
屍身自馬上墜落,在地上滾了幾滾後不動了。
很快,有人上前將屍身與馬匹一道拖進了草叢中。
不一會兒,馬蹄噠噠而來。
扶風似是察覺到了不對勁,勒緊了韁繩。
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祁桑挑開車簾:“怎麼了?”
扶風看著地上尚未被雨水沖刷乾淨的血痕與拖拽的痕跡,警惕地抬頭看了看四周。
祁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怔了一怔,心頭立刻湧上了不好的預感。
這條路他們剛剛纔走過,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先回去再說。”她說。
他們大約是被跟蹤了,而這跟蹤之人極有可能是姚氏之流。
若剛剛那一幕被他們發現了……
她心中不安,可又想到那一地血跡,這是不是代表這裡曾經有至少兩個對立方的人,動了手。
換句話來說,是至少有一方人,在幫她。
而她能想到的,也唯有邢守約跟謝龕二人了。
不過邢守約如今風頭正盛,門檻兒都快被前來道賀的人踏破了,應該是冇什麼精力去管她的事的。
這行事風格,怎麼瞧怎麼像謝龕的手筆。
他先前已經救她一命,也明確說過欠兄長的一點情誼還完了,卻依舊屢次三番地相救,這其中應是存了其他心思的。
山匪同沈吉還在廠獄內受刑,而京城內關於寶藏的傳聞甚囂塵上,那樣一筆可傾覆天下的寶藏,可叫多少豺狼垂涎三尺。
謝龕如今把持朝政,左右皇權,哪怕不被寶藏迷惑心智,也決不會叫它落入旁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