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嗯……那個,這不是還未來得及感激總督大人的相救之恩,特、特意回來親自謝過……”
祁桑越說臉越紅。
總覺得這樣不穿衣裳躺在被褥裡同他說話很彆扭。
“哦,你打算怎麼感謝?”
“……”
又來又來!他是一點虧都不肯吃!就不能隻口頭地感謝兩句嗎?
祁桑悶悶:“大人想要什麼?隻要祁桑有,都可以。”
謝龕終於擱下了手中硃筆,抬頭看向她:“本督瞧你這髮簪不錯,同你要了,不算過分吧?”
祁桑一愣,下意識摸向擱在枕邊的髮簪。
那是個桃木髮簪,並不名貴,也不出挑,簪首的幾朵花倒是刻得有幾分嬌豔,她戴了許多年,如今已經從當初的淺棕色轉為了深褐色,泛著油潤的光澤。
是邢守約送給她的唯一的東西了。
說是送,也不大準確,其實是邢守約在花燈節那日同朋友們逛花燈,身旁女眷眾多,對琳琅滿目的髮簪自是喜歡不已,邢守約是他們中年紀最大的,便替姑娘們付了銀子。
當時祁桑是同祁旻一道去了另一處遊玩的,回來時他們已經買完髮簪走出去很遠了,一行人迎麵碰上,一群姑娘裡唯有祁桑一人什麼都冇有。
場麵有些尷尬,但好在祁旻為祁桑買了串糖葫蘆拿在手裡,所以也不至於太過難看。
後來回去的路上,邢守約不知又從哪兒臨時買來了一支,遞給她時也隻說了句‘隻剩這一支了,希望你不要嫌棄’。
這桃木簪子比起其他人鑲金嵌玉的,自是有些寒酸的。
但祁桑就是很喜歡,這一戴就是五年。
她攥著簪子,有些不捨:“這桃木的,做工粗糙不值幾個錢,不如等我回府,再翻一翻兄長的……”
謝龕打斷她,一字一頓:“我隻想要這個簪子。”
祁桑:“……”
這人怎麼就這麼叫人討厭。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謝龕道:“不捨得?不捨得就算了,想來深更半夜闖入大理寺獄去救個人命也不是什麼稀罕事,用不著什麼謝禮。”
祁桑深吸一口氣。
罷了,人都留不住,留個破簪子還有什麼意思,回頭叫邢守約回來瞧見了,再以為她還對他情根深種,想來心中應是不痛快的。
這麼想著,於是將簪子往前一遞:“捨得,大人救命之恩大於天,祁桑自是什麼都捨得。”
謝龕起身,幾步走到榻前,盯著她素白小手瞧了一會兒,問:“真捨得?本督要這簪子可不是用來避邪求福的,本督要拿它送人的。”
行行行,送人送鬼都行。
祁桑實在不想跟他掰扯了,緊緊攥著被子邊緣,笑容勉強:“現在可否先讓祁桑更個衣裳,這樣躺著同大人說話,實在有失體統……”
謝龕卻不知怎的對木簪十分感興趣,甚至抬高了些許藉著日光打量它雕刻的紋路,淡聲道:“你穿你的衣裳,不必管本督。”
祁桑:“……”
死太監,他臉皮厚得要命,她可不要跟著學。
她不動,謝龕欣賞完了簪子,將它隨手收入袖口,這才低頭瞧了她一眼:“沐浴更衣,過來用午膳。”
祁桑不能理解這樣一個不受禮教約束的人,卻偏偏對請客人用膳這一點異常執著,炫耀他總督府廚子的廚藝呢?
她不同他一般計較,待他走後趕緊更衣,奉業已經候在外頭了。
“主子,師父說總督留您在此用午膳呢。”見她抬腳就往外頭走,奉業忙跟上去。
祁桑比了根手指搖了搖:“你去同不夙說,咱們府內還有要緊事,就不在此叨擾了,此地啊……危險,太危險,以後咱不能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