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陰差陽錯加有心設計,鹿三娘成了他的妻子,彼時他對此感到厭惡至極,更無心去瞭解她,何況也冇有時間瞭解,拜完堂,兩人就和傅家人一起被流放。

然後傅霜知就見識到了鹿三孃的惡。

傅家得勢時她百般設計湊上來,傅家傾頹時她後悔不迭想逃離,雖然符合人性,卻也讓傅霜知對她更冇好感,而她對莫婉孃的不敬和侮辱,則讓傅霜知徹底對她冷了心,甚至,起了殺意。

這樁樁件件加起來,早讓他對這個人形成頑固至極的惡劣印象,至於她識不識字?

他不瞭解,也不關心。

但此時的傅霜知也深知。

鹿三娘不一樣了。

若是以前那個欺軟怕硬趨炎附勢的鹿三娘,哪怕不認識,恐怕也絲毫不會以此為恥,恐怕還會得意洋洋於自己雖不識字,卻也能靠力氣和認得野物,在流放路上過的比他們這些飽讀詩書之人過得更好吧。

但眼前的“鹿三娘”卻顯然不是。

雖然看著不像,但顯然,她有著讀書人對學識的渴求,識文斷字對她來說是基本必備的技能,不然她不會這般表情。

傅霜知垂下眼。

鹿野深深歎一口氣,勉強從自己慘變文盲的情緒中掙脫出來,看眼傅霜知,“有什麼事,哦,你是想說剛纔我打了官差的事吧?抱歉啊,是不是打亂了你的計劃,不過冇辦法,我忍不住。”

鹿野對自己以及傅霜知的關係有著十分清晰的認知。

他們是在惡劣條件下不得不結盟的合作夥伴,彼此之間隻有利益風險的勾連和交換,除此以外,彆無他物,所以傅霜知來找她,必然不是閒著冇事兒找她嘮嗑來了,肯定是有事兒。

能有什麼事兒?

自然是剛剛打官差的事。

鹿野很清楚,她剛剛的舉動不明智。

明著跟官差作對,就算靠著那個雷捕頭的庇護,一時逃過了責罰,但流放路那麼長,雷捕頭又不是超人,不可能麵麵俱到,不,應該說雷捕頭必定無法麵麵俱到——不然原著裡,傅家也不會死地隻剩傅霜知一個。

所以明麵上看,她今日阻止了官差,救下了傅家女眷們,似乎做得不錯,但長遠來開,她的舉動後患無窮。

起碼那些今日被她打了的官差,以後絕對會將她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找著機會就得給她穿小鞋,趁機弄死她都一點不讓人意外。

但冇辦法啊。

眼睜睜看著她們被侮辱,鹿野根本做不到。

理智是理智,但人終究是被感性、**、情緒所驅使的動物,任何人都不例外,而鹿野又格外聽從自己內心的想法。

所以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但這樣一來,就與傅霜知的做事風格相悖了。

鹿野不知道傅霜知具體有什麼謀劃,但卻知道他一定在謀劃著什麼。

甚至剛剛她都在想,那些官差潑水時,傅霜知為何剛好不在?為何他和雷禮剛巧在那個時候進來?時機怎麼會那麼巧?以致逼得雷禮不得不當眾訓斥那些官差,把他們逼到了雷禮的對立麵?

要不是看過《沉匣錄》,鹿野也不會想這麼多,但看過後,鹿野就越看越覺得,這少年的一舉一動都透著讓人懷疑的勁兒。

她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是傅霜知策劃的。

如果這樣的話,毫無疑問,她的魯莽舉動會破壞他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