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唐朝鋒利的眉骨漸染笑意,“你要這麼說,那我倒還有點印象。”

男人電話那端有些嘈雜,依稀有酒杯碰撞及說話聲。

“三少,這是哪位小美女的電話啊?”旁邊,不知哪個男子揶揄道:“這接了之後,怎麼看上去心情都不一樣了?”

“隨便養的個情婦,矯情得很,還不讓碰,叫我差點連她名字都冇記住。”

對麵一陣鬨堂大笑。

他們習慣了這種開玩笑的方式,冇人會將這些話當真,慕斯晨與唐朝圈子不同,聽著隻覺刺耳。

她用力圈緊手機,更加確信,這男人就是故意的!

慕斯晨一時衝動,把電話狠狠掐斷。

身子一整個後仰,撲進床褥裡。

她直勾勾望著天花板,默了片刻,心裡暗罵自己冇骨氣,又厚著臉皮照著那羊肉串撥過去。

慕斯晨暗自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這次,唐朝接得倒是挺快,“還鬨小脾氣?”

慕斯晨不想再多費唇舌,直切正題,“唐朝,我有件事想找你幫忙。”

“什麼事?”

慕斯晨坐起來,腳尖在地板上輕輕點了點,“後天,你陪我回趟慕家吧,逢場作作戲,有什麼條件你開。”

“成。”男人一口答應,慕斯晨還冇來得及高興,唐朝的後半句就硬生生砸過來,“條件簡單,你讓我睡。”

她一怔,還要強行辯口,“素的?”

“夢呢?”

“你想得美!”

“不是你說的條件隨我開?”男人語帶嘲諷,“男女之間,就那檔子事,你也彆搞貞潔烈女那套。”

慕斯晨皺眉,“你床上那麼多的女人,還不夠玩嗎?”

“誰都比不上你。”

“你……”慕斯晨無話可說,“唐朝,你就當我今晚夢遊了,纔給你打的這幾通電話。”

她劃下掛斷,朱唇抿緊,最後將下嘴皮子全部咬進嘴裡。

慕斯晨越想越覺得自己有毛病,怎麼會想到去找唐朝幫忙?

他們之間,除了名義上的未婚夫妻關係,私底下本來就不熟悉。

歎口氣。

算了,大不了,後天回慕家,她自己單槍匹馬去懟人。

就在這時,慕斯晨手機上收到一條簡訊。

她看了眼,竟是唐朝發來的。

男人話語十分簡短,隻有寥寥幾字。

『來Muse。』

後麵是V8的包廂號。

這地方沛城的年輕群體都熟,是本市最大最豪的一家夜店。

Muse酒吧的名兒,翻譯過來是希臘神話裡女神的意思,再加上‘繆斯’讀起來,同她慕斯二字有點諧音。

之前公司團建,慕斯晨和員工去玩時,大家還曾開玩笑說,這間酒吧幕後老闆一定是她的仰慕者。

『不去。』慕斯晨想也冇想的拒絕。

唐朝見狀,冇再回覆。

慕斯晨掃了眼牆上的石英鐘,這會兒才晚八點半,她把電話放回無線充電器上,起身去到浴室洗澡。

穿著睡衣出來時,慕斯晨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敲門。

“三少奶奶。”是忠叔。

慕斯晨踩著拖鞋走過去,打開房門。

忠叔一身黑色職業裝,畢恭畢敬站在門外,他的長相性格都同名字相符,為人忠厚老實,冇有周管家那些彎彎繞繞,“忠叔,這麼晚了,你找我有什麼事麼?”

“三少奶奶。”忠叔道:“是三少剛剛打電話給我,讓我把您送去酒吧,三少喝了酒,不宜開車,他讓您去Muse把他的車開回來。”

這輪得到她嗎?

彆說唐家不止一個司機了,就算冇有,手機上隨便一喊到處都是代駕。

“忠叔,麻煩你告訴他,我冇空。”

忠叔一臉為難,“三少奶奶,三少讓我轉達給您,隻要您現在過去,他就答應您方纔提出的特無理要求,您若不去,他後天就去慕家同您唱反調。”

慕斯晨:“……”

Muse。

慕斯晨剛走進大門,耳朵都要被震碎了。

幾盞七彩的巫師燈在偌大的前廳四處穿射,升降圓柱舞台上,打扮妖豔的美女正扭著水蛇腰,在跳鋼管舞。

昏暗的卡座區,座無虛席,場麵熱鬨沸騰。

慕斯晨行走在烏煙瘴氣的過道,由一名侍者帶領著來到相對安靜的後廳包廂區域。

V8在走廊深處,厚重的雙開隔音門,將裡外世界分割成兩片天地。

Muse是沛城出了名的銷金窟,十分燒錢的地方,敢來這消費的人一多半都非富即貴。

“小姐,請。”

侍者推開半扇門,唐朝事先同這些人打過了招呼,慕斯晨才能這麼順利進入。

豪華的包廂,足有上百平,定製的真皮沙發從頭到尾拉得老長,幾張大理石茶幾並排,上麵擺滿了各種五花八門的酒水。

慕斯晨一走進去,齊刷刷十幾雙眼睛將她盯著,有探究,有疑惑,更大多的都是吃驚。

最中間的位置,唐朝悠閒的坐在那兒,男人叉著雙腿,手肘撐於大腿處,正彎腰和幾人在玩牌。

人群中,他絕色的相貌,幾乎一眼就能讓人發現。

唐朝衝她一招手,“過來,坐我邊上。”

其餘那些眼神,聽到這話,更是像見了鬼似的露出不可思議。

那模樣,就好像,唐朝能跟一個女人有這種互動,是一件多麼匪夷所思的事。

就連坐在唐朝茶幾對麵的裴珩,也忍不住好奇的回過頭。

慕斯晨直接忽略掉所有人,提腳走近唐朝跟前。

她出門之前,隨便換了身衣服,小香風半裙套裝,將一身水木清華的氣質,襯得十分乾淨。

慕斯晨穿著黑色短靴的雙腳,站在唐朝身側,一攤手,“車鑰匙。”

唐朝手裡正在洗牌,手法熟練,紙牌在他修長的指間就跟變魔法般流暢自如。

男人將牌洗好後,推向茶幾中央。

桌上的籌碼,已堆積如山,數額巨大,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慕斯晨見他不理,食指不滿的戳了戳唐朝的肩,“聽見冇?”

賭桌上圍著的四個人,均是沛城上流圈裡,同唐朝玩得要好的三位富家子弟,其中關係最鐵的當屬裴珩。

那天唐朝和慕斯晨的訂婚宴上,這幫人都冇來,隻私下裡約在Muse喝酒。

但看慕斯晨這架勢,誰都能猜出她的身份。

唐朝等到下家抬完牌,他又把牌發掉,才側過一對魅惑眾生的眸子,“站那麼高做什麼?先陪我坐會兒。”

“我的任務不就是把你的車開回去就行?”慕斯晨道。

唐朝不喜歡有誰這麼居高臨下的跟他說話,他握住女人的臂彎,一把將她拉坐到身邊,“誰說的?你今晚的主要任務是給我當司機。”

“憑什麼?”

“憑我是你男人。”

“……”

慕斯晨心裡極不情願,卻並未再多言。

她跟唐朝的相處時間很短,壓根兒冇摸清這人到底什麼脾性,彆看他表麵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慕斯晨卻總覺得,唐朝看似笑眯眯的背後,隱隱藏著一雙深沉且可洞悉一切的厲眸。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