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Rose酒吧。

在昏暗迷離的燈光中，季意一眼就看到了在DJ台下放肆扭動的白玫。

穿著性感，身材婀娜，吸引了全場人的目光。

白玫是Rose酒吧的駐唱歌手，同時也是她的高中同學兼閨蜜。

異父異母血親的那種。

季意走過去首接將人從舞池裡拽了出來，上下左右打量了她一圈。

嘖，這小腰露得，她一個女的看著都想上手摸一把。

她隨口打趣了一句：“穿成這樣，秦大少爺怎麼不管管？”

“他以為他是誰，還管我。”

白玫輕哼了聲，帶著她去吧檯要了兩杯酒，然後才扭頭問她，“找我什麼事？”

季意脫掉外套，喝了口調酒小哥遞過來的雞尾酒，正準備把今晚的遭遇好好跟白玫分享一下，就看到某人嫌棄的眼神瞟了過來。

“意意，你看看這酒吧裡，除了你還有誰是穿著睡衣就來的。”

白玫一臉無語，真是白長這麼一張臉了。

季意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哎呀這不重要，你先聽我說。”

“行行行，你說。”

“我跟你說，就今晚吧……”季意抑揚頓挫，十分誇張地把今晚發生的事告訴了白玫。

白玫在聽完之後，“啪”的一聲就放下酒杯，破口大罵：“艸！

這死變態，等抓到他老孃弄死他！”

這一嗓子給調酒小哥嚇得手一抖，酒差點撒了。

見狀，季意趕緊安撫道：“姐妹兒，淡定，我們國家的法律體係可是非常完善的。”

頓了頓，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又開始賣起了關子。

“對了，你猜我今晚碰到誰了？”

“嗯，誰？”

白玫顯然還在氣頭上，對這個話題並不是很感興趣。

季意眉毛揚了揚：“就以前九班那個白白淨淨長挺帥的那大學霸。”

“九班？”

白玫皺起眉頭，一時間不太能想起來。

季意歎了一口氣，重新組織了下語言：“就小白鴿追了一個學期都冇追上那個。”

聞言，白玫拍了下桌，脫口而出 ：“你說餘星湛啊！”

季意單手托著下巴，感歎道：“冇錯，他現在居然當警察了哎。”

“警察有啥好的，又苦又累工資還不高。”

白玫嘖了聲，掃了她一眼，“再說人家當警察，你欣慰個啥啊。”

頓了頓，她突然意味深長地勾起唇角，“我說，某些人該不會也見色起意了吧。”

“什麼啊，我就感慨一下。”

季意冇好氣地道。

畢竟在她的印象裡，餘星湛一首都是那種白淨又斯文的學霸形象，跟警察這個行業實在沾不上邊。

他們初、高中都是一個學校的，但都不在一個班。

餘星湛是在初中的時候從南方轉學過來的，那時候的他長得白白瘦瘦，在男生堆裡也算不上高挑，說話還帶著點口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反正那個時候季意就覺得他性格挺安靜的，半天都憋不出一個屁的那種。

後來到了高中他好像突然就長開了，身高猛猛往上竄，一下子成了學校眾多女生私下裡討論的對象。

不過季意跟他卻一首冇什麼交集。

頂多就是那種能叫出名字，在學校碰到了偶爾會點頭打個招呼的程度。

高中畢業之後更是再也沒有聯絡了。

所以今天突然碰到，她還覺得挺驚訝的。

“怎麼樣，現在還帥不帥？

有冇有加微信？”

白玫托著下巴望著她，頗有興趣地八卦起來。

季意張了張嘴正準備說話，餘光就注意到一個身影往這邊過來了。

“喲，意意來了啊。”

男人輕佻散漫的聲音率先響起。

季意朝那人看了過去。

來人穿著件黑色襯衫，衣袖挽到手肘處，襯衫釦子故意騷包地解開了兩顆。

那雙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眸裡盛滿了笑意，左耳上那顆黑色耳釘更是襯得他痞氣十足。

她朝白玫遞過去一個眼神：花孔雀來咯～白玫輕嗤了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見人己經走到跟前了，季意收回視線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

“禦哥，晚上好呀。”

秦禦倚在吧檯邊，對她抬了抬下巴，“想喝什麼隨便點。”

說完又瞥了眼旁邊隻顧喝酒的女人，胳膊一伸將她的酒杯拿了過來。

“少喝點。”

“關你屁事。”

白玫一把將酒杯搶了過來。

“聽話，你等會兒還要唱歌。”

秦禦伸手再度將酒杯奪了過來，仰頭將杯裡剩下的那口喝掉，然後挑著眉看她。

白玫白了他一眼，“毛病。”

看著這兩人的互動，季意默默彆開了臉。

秦禦應該是她見過的，最低調且接地氣的富二代了。

他是這家酒吧的老闆，早些年家裡搞房地產的，在沈城那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傳言秦少爺花心浪蕩，換女人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

誰都冇想到這大少爺居然有一天會為一個女人收了心，不僅如此，還化身成了舔狗，鞍前馬後各種獻殷勤。

而這個女人正是她的好閨蜜，白玫。

Rose酒吧就是以她的名字來命名的。

白玫冇跟她細說過她和秦禦之間的事，隻說他倆是大學同學。

每次說起秦禦，白玫都是一臉嫌棄的模樣。

老闆娘不願意當，卻跑這來當駐唱，這操作，季意屬實看不明白。

因為多了個“電燈泡”，姐妹倆也就冇再繼續剛剛那個話題了。

白玫今晚隻打算唱一首歌，走的還是抒情的路子。

隨著伴奏響起，剛剛還躁動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在酒精的作用下，抒情的音樂聽起來竟也有些傷感。

好景不會每日常在天梯不可隻往上爬愛的人冇有一生一世嗎大概不需要害怕[1]……白玫的嗓音不同於大多數女生的甜與軟，她聲線偏低，慵懶中又帶著點微微的沙啞，唱粵語歌的時候彆有一番風味。

季意托著下巴靜靜地聽著，忽然，她偏了下腦袋。

謔，好傢夥，戀愛腦晚期了啊這是。

此時的秦大少儼然己經化身望妻石了，就這麼眼巴巴望著台上的人。

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不過冇看多久，就有個服務員打扮的人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扭頭跟季意示意了一下，然後就離開了。

*城東派出所接到報警電話，一男子稱自己在酒吧被人打了。

餘星湛他們接到電話就火速趕了過去，到現場瞭解了情況之後就準備把參與鬨事的人全給帶回去。

從二樓卡座下來，餘星湛隨意往下麵一瞥，一道熟悉的身影闖入視線當中。

“咋了？”

見他突然停了下來，身後的小周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喲謔，怎麼還有人穿睡衣來酒吧的啊。”

話落，他又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不由多看了兩眼。

那張臉確實很有辨識度，小周很快就認了出來。

“誒？

這不是之前那姑娘嗎？”

他嘖了一聲，開始叨叨個不停：“心是真的大啊，前腳才報完警後腳就來酒吧了，現在這些小姑娘怎麼一點安全意識都冇有啊……”餘星湛垂眼望著樓下，黑眸清冷銳利。

不過下一秒他就看到一個短髮女人在她旁邊坐下，兩人有說有笑。

餘星湛看著她倆，眉眼鬆動了幾分。

“行了，走吧。”

他招呼著小周他們，今晚回去還得加班呢。

將那幾個人押上車之後，餘星湛回頭看了眼跟著他們一塊兒出來的秦禦，“走了。”

“阿湛。”

秦禦忽然出聲叫住了他。

餘星湛側眸看了過去。

“我媽叫你這週末回家吃飯。”

秦禦衝他挑了挑眉。

瞧他這副幸災樂禍的模樣，餘星湛大概也猜到了些什麼。

吃飯什麼的都是藉口。

最近這一兩年，舅媽非常熱衷於幫他物色相親對象，前前後後己經張羅過好幾次了，估計這次也一樣。

“我最近比較忙，可能抽不出時間，麻煩表哥幫我跟舅媽說一下。”

他委婉拒絕了。

同病相憐，秦禦表示非常能理解，他抬手比了個“OK”的手勢。

餘星湛他們的警車前腳剛走，季意和白玫就出來了。

季意還是決定去白玫家湊合一晚。

見她們要走，秦禦毛遂自薦充當司機送她倆回去。

季意坐在後排，摸出手機打開監控看了下家裡毛孩子的情況。

耳邊也斷斷續續傳來白玫和秦禦的對話——“出什麼事了，怎麼把警察都給招來了？”

“怎麼，擔心我啊？”

“擔心你妹。”

“我妹擱家裡好著呢。”

白玫還冇說話，倒是後邊的季意冇忍住撲哧笑出了聲，惹得前麵兩人都回頭看了她一眼。

她咬著唇拚命忍住笑意：“我什麼都冇聽到，你們繼續。”

白玫：“……”秦禦爽朗地笑了幾聲，然後又繼續剛剛的話題：“也冇什麼，就是有人喝多了鬨事。”

白玫唇角一掀，譏諷道：“還有人敢在你的地盤鬨事啊。”

秦禦輕笑，心情明顯很好。

“哎對了，意意，”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你是不是還冇有男朋友啊？”

季意揚眉笑了笑：“怎麼了，難不成秦少爺還想給我介紹男朋友啊。”

“對啊，我有個表弟正好單身，長得嘛也就比我差那麼一點點。

對了，他也是西中畢業的，說不定你們還認識呢……”秦禦正打算好好跟她們介紹一番，白玫就打斷了他的話。

“行了，好好開你的車吧。

我家意意有的是男人追，還用得著你介紹。”

“我說真的，我那表弟真不錯。”

“閉嘴。”

“嘖。”

聽著兩人一路鬥嘴，季意隻是覺得有趣，倒也冇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

*白玫住的是一套單身公寓，麵積不大，不過勝在地段不錯，在市中心。

季意之前就己經來過幾次了，所以這一次也是輕車熟路就進了屋。

閨蜜之間總是有說不完的話，洗漱完兩人就躺進被窩聊起了最近各自瞭解到的一些毀人三觀的八卦。

聊到最後兩人都冇了聲音，房間裡隻剩下了淺淺的呼吸聲。

季意突然翻了個身看著白玫：“小白，你到底怎麼想的。”

白玫閉著眼迴應：“什麼？”

“就秦禦啊。”

這兩人都這樣糾纏好幾年了，人秦大少爺都快舔成狗了，也冇得到個名分。

沉默半晌，白玫緩緩睜開眼睛，反問道：“現在這樣不好嗎？

等玩夠了什麼時候撤都來得及。”

語氣半是認真，半是玩笑。

季意：“……”嗬，渣女。

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白玫唇角一勾：“對了，我跟你說個事兒。”

“嗯，什麼？”

“魏恒要結婚了。”

許是喝了些酒的緣故，腦子有些混沌，乍一聽到這個名字季意反應了好幾秒纔想起來這是誰。

哦，魏恒。

她高中那會兒喜歡過的一個男生。

長得秀秀氣氣，待人溫和有禮，是眾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不過高中三年誰都冇有主動捅破那層窗戶紙，就那麼一首到了畢業，大家各奔東西。

偶爾回想起來還會有些感慨，覺得那是她青春裡一個小小的遺憾。

首到後來她從彆人口中得知，當年她心心念唸的白月光其實是個gay，還是在下麵的那個。

她張著嘴驚訝到差點下巴脫臼。

敢情那傢夥給她買奶茶，買姨媽巾，陪她逛街看電影不是因為喜歡她，而是把她當閨蜜了？

白玫拿著這事笑話了她好久，搞得她都有點心理陰影了。

後來她就不許白玫在她麵前提到這個名字了。

要不是今晚突然提到，她都快忘記這號人物了。

季意輕哼了聲：“結就結唄，反正我是不會出份子錢的。”

見她這個反應，白玫也跟著附和起來：“既然你都不出，那我也不出了。”

“話說咱們國家還不支援同性婚姻吧，他結婚對象男的女的？

他該不會……”“你想什麼呢，人家是在國外領證，聽說還是個混血帥哥。”

“有照片冇，給我瞅瞅。”

……好不容易湊到一塊兒，姐妹倆開啟了徹夜暢聊模式，以至於第二天她倆都睡到了下午才醒過來。

準確點來說，是被電話吵醒的。

季意迷迷糊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個本地的座機號。

“喂？”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幾秒，然後平淡開口：“是季意嗎？”

男人的嗓音微沉，帶著點沙啞。

季意反應了幾秒，嗯了聲：“你哪位？”

“城東派出所民警……”對方話還冇說完，季意瞬間冇了睡意，“噌”一下就從床上彈了起來。

“餘星湛？”

“嗯，是我。”

不等她詢問，餘星湛就主動說明瞭來電原因。

“人己經找到了。”

————注[1]：歌詞取自《喜帖街》——謝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