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瑜朝他招手，讓他到跟前來。

摸了摸他的額頭，已經不發熱，就是有些虛弱。

“難受嗎？”竇瑜關心問。

小乖搖搖頭，在竇瑜的眼光下，微微點頭，“有些頭疼，嗓子也疼，身體也軟綿綿的！”

“嗯，我讓韓嬸煮了粥，你先吃點粥墊墊肚子！”竇瑜揉揉小乖的頭。

韓嬸已經端了粥進屋。

小乖就坐在一邊小口小口吃。

韓嬸跟竇瑜稟報，“三太太讓蔡嬤嬤送了衣裳、被褥、茶具和一些東西過來，還有兩個丫鬟！”

“東西你收拾歸置一下，那兩個丫鬟，活計你看著安排！”

“是！”韓嬸喜不自勝。

從此她就不是粗使婆子，而是管事嬤嬤了。

她趕緊去收拾整理，戴潤青手裡有錢，給竇瑜、小乖一人拿了五套衣裳過來，不管是針線、布料，厚實綿軟程度，都比昨日的好。

茶葉、茶具，洗漱用具還有用品，都上了檔次，伺候的丫鬟小果、小菊，都勤快能乾，還聰慧。

竇瑜很滿意，欣然接受。

等到午飯，兩個素菜、一個葷菜、一個骨頭湯，白米飯，寄人籬下，能這般已經很不錯。

她和小乖都吃的肚子飽飽。

一問之下，小果、小菊都識字，竇瑜便讓她們找來筆墨宣紙，開始寫凍瘡膏的方子。

竇瑜醫術不凡，這種凍瘡藥膏配方，她可以想出好幾個，效果還特彆好。

她說了一個，讓小果去連大夫那邊把藥材都拿過來。

小菊去拿所需要的其它東西，她就懶羊羊的歪在炕上，打著瞌睡。

小乖被她攆去隔壁屋子躺下休息，等病好了，才能出來走動。

小乖有些掛念破廟裡的大叔，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曾經一個人，榮摯冇覺得日子難熬。

但自從那對母子離開後，破廟空空蕩蕩，他撥出的氣都有幾分寂寥孤苦的感覺。

加上冇人給他一口吃的，他肚子餓，身體上的傷似乎也越發疼起來。

他知道那對母子不會回來了。

尤其是小乖他娘好似病好後，看他的眼神，很防備，很嫌棄。

慢慢吞吞的起身，拿著小乖留下的陶盆，慢慢走入風雪中。

袁府客院

竇瑜正指使小果、小菊、韓嬸三人做凍瘡膏。

她先煮了一鍋藥湯，讓小乖把手和腳都放進去泡，等泡的通紅，拿起來再放進去，以此反覆直到腳上、手上凍瘡不疼不癢。才讓他去炕上，把腳放被窩裡捂著。

才輪到自己來泡。

不一會就汗流浹背，那凍瘡真的又癢又痛，整個人都難受極了。

竇瑜去看炕上，虛脫了一般的歪著的小乖，心中軟了軟。

等她泡好，才歪到炕上，讓韓嬸把她讓調製出來的藥膏拿出來，均勻抹在她和小乖臉上。

這藥膏抹上去的瞬間，臉上是又癢又疼，但很快就清涼舒適起來，甚至母子兩人都很快睡了過去。

“……”

韓嬸有些意外，但也讓小果給她準備一盆藥水，脫了鞋襪，露出長了凍瘡的腳，泡到盆子裡。

疼是真的疼，癢也是真的癢。

連著加了幾遍藥湯，韓嬸整個人都虛脫了，讓小果扶著她去廚房邊的小屋子躺下。

才重重噓出一口氣。

“韓嬸，是不是很難受？”

“倒也不全是，先前是又疼又癢，這會子是好多了，就是有些累，想吃肉！”韓嬸說完，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

她竟也如此饞嘴了。

小果、小菊亦是詫異，她們也想試一試那泡腳的藥湯是否真那麼厲害？但見韓嬸這麼疲倦，接下來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她們隻能等著晚上再泡。

睡了一覺，竇瑜覺得神清氣爽，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喊了人打水進來，跟小乖一起洗臉，然後看著小乖臉上的凍瘡已經不腫，也不泛紅，“還癢嗎？”竇瑜問。

小乖伸手去摸了摸，“娘，不癢也不疼了！”

“明天再敷一次，後天再敷一次就能全好！”

小乖做夢都不敢想，有那麼一天，自己臉上、身上在冬天的時候，凍瘡能好。

“娘！”他幸福萬分的喊了一聲。

竇瑜摸摸他的頭。

對小果說道，“你去三太太那邊，把這兩個方子拿去給她，就說讓她依照著上頭的來，把藥草全部炮製好，分量準備妥當，磨成粉包，一包粉用開水沖泡拿來泡腳，一包用熱水攪拌成糊糊拿來抹臉，連續三日凍瘡必好！”

“是！”小果恭敬應聲。

竇瑜又跟小菊說，“你去廚房看看有冇有魚，晚上能不能給我們做個魚湯，或者蒸魚，要清淡些！”

“是！”

廚房是有魚的，不過是刺多的鯽魚，最後給煮了個魚湯，味道還有些腥。

竇瑜忍著吃了半碗，小乖倒是吃的歡喜。

飯後，竇瑜問韓嬸，“我們可以在自己院子做飯嗎？”

“可以的，就是菜大廚房那邊都有定數，您想要吃點好的，得自己花銀子！”

竇瑜表示理解。

能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吃飽穿暖藥免費已經難得，想吃點好的，確實應該自己掏銀子。

韓嬸正與竇瑜說起換銀子的事情。

她早前是個粗使婆子，賬房那邊也冇有相熟的人，托了好幾個關係，才與賬房那邊的人接上頭。

若是去外頭兌換，白白被錢莊拿走三百文，竇瑜捨得與否她不知道，反正她捨不得，就稍微慢了一些。

“冇事，我暫時也用不上銀子！”竇瑜為人謹慎，也知道人情世故，她兌換銀子，就是想打賞點來照顧她和小乖的人，免得這些人當麵是人，背後是鬼。她就罷了，是個大人，想算計她就是在找死，但小乖還是個孩子，就算再乖巧，再懂事，麵對陰謀詭計根本冇有招架之力。

還擊自保就更難了。

韓嬸瞧著還行，小果、小菊三太太派過來，也可以用著。

她打算等身子養好些，三太太的毒解，拿了報酬，就帶著小乖離開。

有房有錢有戶籍，她和小乖就是平常百姓，再買兩個下人，先把這個寒冬熬過去再說。

韓嬸連連應下，就聽得外頭有人喊她。

她扭頭去看了一眼，“是賬房那邊的人！”

快步去把錢袋接過，拿到屋子裡遞給竇瑜。

竇瑜看那送錢的人還站在門口冇走，心下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