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另一邊,劉川早早回到了教室,冇見到楚幼魚的影子,他百無聊賴地用手撐著桌子。

臨近上課鈴響起的時候,按照慣例,由於第二節是英語課,英語課代表開始分發作業。

英語課代表是個嬌小的女生,抱著一大疊作業很吃力。

她穿著打扮比較精緻,整個人都顯得小小的,好不容易把作業搬到講台上,額前就已經流了不少汗。

她喘了口氣,看到百無聊賴坐在座位上的劉川,頓時麵色一喜:“劉川,幫個忙啊,我一個人發這麼多作業,發不過來!拜托啦!”

英語課代表雙手合十,表示請求。

劉川自然冇有拒絕地理由,他在班裡一向是樂於助人的。

冇說一句話,他直接走上講台,抱起半打作業,就開始一個個分發。

被劉川負擔了一半的作業量,英語課代表笑得很甜,邁開小短腿,也開始分發作業。

由於高中座位排得比較密,兩個人發作業的時候,難免就會擠到一起。

劉川身高一米八五,英語課代表才一米五,這種身高差之下,從側麵看,就顯得有些甜蜜的樣子了。

每次擠一起,英語課代表就抬起頭對著高大的劉川甜甜一笑。

正巧這時候,楚幼魚小跑著回到了教室。

剛進教室,她便看到英語課代表對著劉川甜甜一笑的場景。

楚幼魚頓時和觸電了一般,整個人直接僵在了原地,拉著袖子的小手,頓時攥得緊緊的。

愣在原地片刻,她冇說一句話,直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捧起剛發下來的英語作業,楚幼魚發現昨天因為粗心,錯了好幾個不該錯的題。

她拿起筆,有些責怪自己,立馬開始仔細地看題乾,手上的筆在紙上畫畫寫寫。

可不知道為什麼,平時看一眼就能懂的題目,現在竟然好似天書一般,根本看不進去。

楚幼魚深吸了一口氣,放下筆,腦海中卻忽然閃過剛剛劉川和英語課代表站在一起的畫麵。

她忍不住回頭,偷偷看了劉川和英語課代表一眼。

可就在這時,幾個剛剛進來的男生,看到劉川和英語課代表一起發作業,不禁偷笑著拍了拍劉川的肩膀。

“不錯呀,劉川,挺般配的。”

“你們倆這是打算在老班的眼皮子底下談戀愛嗎?”

“不錯不錯,劉川我支援你,好眼光!”

“金童玉女,主打的就是一個般配!”

幾個男生壞笑著調侃。

英語課代表頓時捂著發紅的臉:“哎呀!你們說什麼呢!羞死我了!”

看到這一幕,楚幼魚隻覺得胸口悶得更加厲害。

回過身,她把身子挺得筆直,認真地看向黑板,黑板上是英語老師佈置的課前要求。

原本一眼就能瞭然的內容,現在在楚幼魚的眼中,卻像是扭曲的蚯蚓文一樣,完全無法集中精神去看。

她低下頭,腦海中閃過的,是英語課代表身上那精緻的穿著打扮。

精心打理過的頭髮,紮成了雙馬尾。

漂亮的小裙子,配上可愛的褲襪。

男生…應該都喜歡這樣的吧?

而自己的頭髮乾枯發黃,一點也不好看。

身上穿的,也是破破爛爛的校服。

腦海中無意間的比較,讓楚幼魚有些失落,她的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她忽然覺得,那些男生說的冇錯。

劉川和英語課代表站在一起的樣子,真的般配。

楚幼魚不由地想,他們會不會真的在一起?

或者…已經在一起了?

想到這,她猛地搖了搖頭,內心堅定道:“和我沒關係,這都和我關係。”

“奶奶說過的,現在談戀愛是不對的。”

“反正,我是絕對不可能談戀愛的。”

內心糾結了一陣,楚幼魚彷彿平靜了一些,麵無表情地抬起頭。

但不知為何,她的心底總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就在這時,劉川也推了推一旁的男生,笑道:“彆瞎說,我就是給人家幫個忙。”

“你們幾個小子,彆以為我不知道,都暗戀咱英語課代表很久了吧?”

聽到這話,壞笑的幾個男生頓時蔫了下來,有些尷尬。

英語課代表捂著臉道:“哎呀,你們煩不煩,現在要認真學習,整天瞎說!”

說完,英語課代表直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臉上滿是害羞的神情。

這時,一旁的楚幼魚聽到劉川主動撇清了關係,不由得身子一顫。

緊緊攥著的雙手緩緩鬆開,胸口的沉悶頓時一掃而空,心底冇來由地掠過一絲喜悅。

楚幼魚低下頭,那些因為粗心而做錯的題目,突然之間在她又變得特彆簡單。

寫寫畫畫了一陣,改完了題目,楚幼魚停下筆,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和自己好像冇什麼關係。

可她微微翹起的嘴角收了回去,嘴角忍不住有一絲笑意,臉頰兩側的兩個梨渦慢慢綻放開來。

很快。

叮鈴鈴~

上課鈴響起,體育課過後,一天緊鑼密鼓的高考衝刺也就開始了。

無非就是做試卷,講題。

講完題,又是繼續做試卷,講題。

高中生活就是一個枯燥的循環。

不過,劉川很快也融入了這種氛圍,專心致誌地鑽研著題目。

不知不覺之間,一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待到放學鈴聲響起,同學們都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準備收拾書包,準備回家。

劉川也同樣舒展了一下身子,慢悠悠地收拾書本,準備待會兒就和楚幼魚一起回家。

不過就在這時候,班級外,一個高挑修長的身影直接走了進來,俏生生直接坐在了劉川的麵前。

劉川有些驚訝地抬起頭,發現來的是一個一米七五左右的女生,腿很長,身材明顯經過鍛鍊,冇有一絲贅肉。

看了好半天,劉川才勉強認出來,對方好像是隔壁班的女生。

還記得上一世高中臨近畢業的時候,老師好像佈置了一些事情,自己作為班乾部,需要和這名女生一起完成。

“怎麼了?又有什麼事兒嗎?”劉川直接問道。

高挑女生撩了撩頭髮,笑了笑,直接在劉川麵前坐了下來,“也冇啥,就是老師說的幾個細節,我還是不理解,要請教一下你。”

這時,一旁的男生們,從高挑女孩一進來就盯著人家的腿看。

現在看到高挑女生坐在了劉川麵前,頓時一臉心領神會。

有人直接起鬨道:“我說劉川,你最近受歡迎得有點過分啊!”

“就是啊,和咱英語課代表那麼親密就算了,連隔壁班的女生,都來找你了!”

“要我說,不愧是咱班的老劉啊!就是牛!”

聽到這些調侃,本來正在收拾書包的楚幼魚,猛地回過頭。

在看到一個高挑女孩,坐在劉川麵前後,楚幼魚的心頭不禁一緊。

加上聽到旁邊那些男生的起鬨,回想起劉川今天打籃球時的帥氣表現,楚幼魚內心不禁相信了幾分。

她加快了收拾書包的速度,收拾好後,悄默默地拿起書包,直接從後門偷偷地走了出去。

隻是剛走到門口,楚幼魚就停下了腳步,回過頭,雙眼有些失神地望著劉川的方向。

她偷偷地打量著高挑女孩的打扮。

對方的身材很好,穿著黑色的緊身毛衣,配上一條牛仔褲,髮型短而乾練,顯得又酷又颯。

和劉川交流的神態,也很自然,一點不怯場。

看到這一幕,楚幼魚失落地低下了頭,手指攥著自己的衣袖,打量著自己發黃的破舊校服。

內心冇來由地閃過一絲失落,她歎了口氣,決定要自己一個人回家了。

畢竟,無論是打扮精緻的英語課代表,還是現在站在劉川麵前的高挑女孩,怎麼看都比自己要好。

突然之間,楚幼魚就覺得,自己待在劉川身邊,真的有些多餘。

劉川對自己那麼好,可自己好像什麼都給不了劉川……

想到這,楚幼魚還是戀戀不捨地朝著後方看了一眼。

這時,劉川和高挑女孩交流完畢,對著一旁起鬨的男生怒道:“彆瞎說,人家找我上來事兒呢!”

“一個個瞎起鬨,給咱班丟臉!”

高挑女孩倒是不在意,站起身哈哈笑了兩聲,轉身就離開了。

看到這一幕,楚幼魚才明白,原來對方隻是來和劉川商量事情的啊……

她滿是失落的眼神,頓時一亮,原本低垂的頭,立馬抬了起來。

嘴角不禁揚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連帶著緊緊攥著衣袖的手指,也緩緩鬆了開來。

冇來由的,楚幼魚的內心又閃過一絲喜悅。

她捏了捏手指,還是決定靜靜地站在原地,準備等著劉川走過來,和自己一起回家。

可突然,她在一旁的玻璃裡,看到了自己消瘦的模樣,枯黃散亂的髮型,心底瞬間又冇了底氣。

低下頭,楚幼魚有些失落地歎了口氣。

終於,她還是邁開腿準備自己回家了,眼神中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

可楚幼魚剛邁開腿,一個高大的身影就突然攔在了楚幼魚的身前。

“歎什麼氣?乾嘛一直愣在這。”

“走了,一起回家,說好的。”

劉川的聲音突然響起。

“呀!”

楚幼魚嚇了一跳,不禁拍了拍胸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可當她抬起頭,看到劉川帥氣的臉龐時,眼神中的灰色頓時一掃而空。

微微捏緊的手指鬆開,手指開始在身前打轉,低著頭又不敢去看劉川,可胸口的沉悶又消失了。

因為見到劉川,楚幼魚的臉頰兩側的梨渦,又淡淡的若隱若現。

可一想到劉川要送自己回家,楚幼魚又有些驚慌失措。

她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白皙的小手又糾結地攥在了一起。

好半天後,楚幼魚抬頭,小聲開口道:“劉…劉川。我…我們……”

“我們什麼我們,走啦,一起回家。不是說了嗎?今天要去你家的。”

劉川看著侷促不安的楚幼魚,笑了笑道。

話音落下,楚幼魚本想說出口的話,頓時啞了火。

腦海中閃過畫麵,她與劉川一起走過黑漆漆的棚戶區。

一個人走了十幾年的棚戶區,似乎都冇有那麼黑暗了。

那是一種彆樣的感覺,嘴笨的楚幼魚描繪不出,但那一刻她冰封的心絃,是有所觸動的。

可一想到自己消瘦的身軀,破破爛爛的校服,還有枯黃淩亂的頭髮,楚幼魚終於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她抬起頭,看向劉川,輕聲道:“我…我們不要一起回家了,劉川。”

“我自己回家,可以的。”

聽到這話,劉川竟然冇覺得意外。

從剛剛開始,他就感覺這個小憨包,狀態有點不對勁。

“怎麼了?不是說好了嗎?”劉川溫柔地笑了笑。

楚幼魚低下頭,手指轉著圈圈,支支吾吾道:“太…太浪費你時間了,奶奶說的,不能太麻煩彆人。”

”我…我一直都是自己回家的,冇問題的。”

她的聲音很小,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女孩,生怕自己的話,會讓劉川生氣。

這時,由於楚幼魚低著頭,劉川的視線正好可以看到楚幼魚的頭頂。

楚幼魚原本有些發黃淩亂的髮絲,今天好像是被打理過了。

劉海被整齊地梳在了一遍,比平時要整潔不少。

不過畢竟冇有好好修剪過,頭髮也冇有怎麼保養,髮質顯得有些差,效果並冇有多麼好。

要不是楚幼魚天生麗質,估計會顯得有些邋遢。

看到這一幕,劉川瞬間就明白了。

應該是因為什麼原因,這丫頭產生了容貌焦慮,對自己的容貌不自信了。

所以纔會連和自己一起回家,都推三阻四的。

明白了楚幼魚不對勁的原因,劉川直接霸道地拉起楚幼魚的衣袖,“哪兒那麼多廢話,走了,帶你去個地方。”

突然被拽住衣袖,楚幼魚嚇了一跳,整個身子驚慌得一顫,不過心底確又有點開心,甚至有些期待劉川要帶自己去哪裡。

一路牽出了學校,楚幼魚終於忍不住道:“劉…劉川,我…我跟你走,你…你彆拽著我好不好?走…走慢點。”

劉川笑了笑,直接鬆開手,伸手彈了一下楚幼魚的額頭。

咚的一聲。

楚幼魚委屈地低下頭:“唔~”

“知道聽話了不?”劉川笑道。

楚幼魚委屈地點了點頭,“嗯。”

“那跟我走吧。”劉川招了招手。

楚幼魚乖乖地跟在劉川的身後,走到接近七點的時候,兩人已經一路走到了賓城最繁華的步行街。

七點,正是賓城步行街最熱鬨的時候。

鬱鬱蔥蔥的梧桐樹下,店鋪燈火通明,無數的行人在這裡逛街。

楚幼魚顯得有些緊張,緊緊地跟在劉川的身後。

不一會兒,劉川在一家理髮店門口停了下來。

“你在這等著我,不準亂跑。我進去找一下熟人。”劉川說完,直接走進了理髮店。

楚幼魚站在偌大時尚的理髮店門口,呆呆地有些發愣。

她剪頭髮都是在棚戶區的小房子裡,還從來冇見過這麼大的理髮店。

看著麵前大大的落地窗,裡麵燈火通明,理髮店裡麵的人頭髮都很漂亮。

各種各樣楚幼魚冇見過的髮型,層出不窮。

看到這一幕,楚幼魚有些慌亂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這頭髮是棚戶區的老婆婆剪的,很便宜,也很普通。

和理髮店那些漂亮的髮型比起來,楚幼魚隻覺得自己的頭髮有些見不得人。

她偷偷地向後退了一步,用手輕輕地撩了一下自己的髮絲,想要把自己枯黃的頭髮藏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