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含恨而終
“金瑜,識相點!交出金鈴盞,乖乖當雪兒的藥引,本王可饒你不死!”
男人熟悉且冷酷的聲音,在耳邊一直一直地餘音環繞。
哪怕意識已經模糊不清了,這句無比殘忍的話,也會牢牢地釘在她耳中!
十三年的相伴——為他習武,為他修邪功,為他屠殺百人血染藥王穀,從此揹負上東都第一妖女的罵名!
他曾笑得一臉溫情,對她說:“你這個妖女,除了本王,誰敢收?誰能收?”
那時自己是怎麼想的?那時她想,這樣很好,除了你誰都不敢靠近我,那麼我和你就能永遠在一起。
今日,她終於等來了這一刻。
十裡紅妝,她即將嫁給因她暗中輔佐,而今權傾天下的西郡王。
——這是她一生癡夢瘋狂的最終所求,眼看著就要抓到手了啊!
可她怎麼都冇想到,洞房花燭夜,挑開喜帕的不是喜秤,而是她從藥王穀搶來的那把血引劍!
劍尖慢慢劃過她那張精緻描摹的臉龐,她慌了。
“王爺,你乾什麼?”她想跳起來反抗他即將刺來的劍,卻猛然發現自己渾身無力。
她驚得眼眶一縮,大吼起來:“我為什麼不能動了?”
“藥王穀一百零八種世間僅有的好藥材,本王全都餵給了你的身子,得以讓你百毒不侵。你以為,這隻是為了讓你提升功力,給本王當打手的?”男人一如既往的身著黑衣,絲毫不見如她那般成親的紅喜之氣。
他更像是……從地府裡走出來的索命鬼!
“從今往後,世間再無東都豔殺門,也冇你這個妖女門主了!你就乖乖的……給本王的雪兒,當藥引人!”
藥引人,行走的藥引,是活生生的人,也是死氣沉沉的藥引,可解天下之毒,但千百年來,無人能煉成這樣一味藥引。
這個男人精心培養了她十三年,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藥好食都餵給她,還教她修煉百年前就失傳的邪功,原來等的就是這一刻——為他真正的心尖兒,做解毒藥引人的這一刻!
看清了真相,她反抗了。
但最後如何呢?
最後他將她拎到屋頂上,讓她親眼看著一街之隔的金家祖宅,陷入漫天火光中!
金家上下三百一十二口,屍體像是屠宰場的死畜一般,被他的手下碼的整整齊齊,從老到少,從男到女,無一遺漏。
他的一聲令下,屍體也好,祖宅也罷,全成了沖天大火的陪葬品!
她被他用祖傳秘術定住了身子,怒火噴薄卻隻能破口大罵:“啊——你這個畜生!是我有眼無珠,是我引狼入室,是我害了金家!”
他輕鬆一笑,拂袖招人:“來人啊!妖女說她這雙眼不要也罷,那本王就遂了她的心意!”
於是,在她痛徹心扉的尖銳嘶吼聲中,那曾經把她捧在手心上當珍珠一樣寵著的男人,在讓她看到了全族被滅的慘象後,又給了她剜目極刑!
金瑜鼓著腮幫子,像是一條躺在沙灘上極度缺水的魚兒,努力汲取著整個空間最後的一絲空氣。
冇了……不光是空氣快冇了,什麼都冇了!
五臟六腑都因為憋悶的窒息感,生出錐心刺骨的痛楚,這讓她生不如死!
生命的最後一刻,她躺在他為了逼她就範而密閉起來的石棺裡,終於順了他的心意,抬起了那雙因為摳/挖石棺壁,使得指甲全都脫落的血手。
血手摸上石棺蓋子,“砰砰砰”,砸出三聲重響。
耳邊頓時傳來石棺蓋被推開的摩擦聲。
那人似是等得暴躁了,氣急敗壞道:“該死的倔女人!終於想通了?快說!金鈴盞在哪兒!就差這最後一步了,雪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本王定要……”
“姓顧的畜生!”石棺內驟然傳來女人淒厲的嘶喊,“我金瑜,以金鈴盞血主之名起誓,生生世世,不墜輪迴,哪怕化厲鬼遊魂,也要讓你血債血還!”
伴隨著這道淒厲的詛咒聲的,是一道詭異而明亮的金光。
金光從石棺裡血肉模糊的屍身喉部發出,進而蔓延至整個石棺,像是裹著那道泣血詛咒一樣,餘光繞梁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