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聽了，也明白其中利害，就再也不談去扒墳貓骨的事了，就絞儘腦汁去想，從哪兒能再買一隻狸花貓。

就在我們苦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有人喊我們。

“鬼先生，鬼先生！”

我們一回頭，瞧見吳桂芳急匆匆的從樓洞裡出來，手裡還提著兩隻貓籠，但原本乾乾淨淨的貓籠子，這會兒血呼啦差的，貓身上，有不少血痕。

我連忙問：吳奶奶，這倆貓子怎麼了？

吳奶奶老淚縱橫，捂著臉說：餘餘和歡歡知道我不賣他們，他們很生氣，就把自己撓成這樣。

老鬼瞧了一眼貓籠，歎了口長氣，說：不光撓成這樣，你要是不來找我們啊，他們得把自己活活撓死！

他這話可不是嚇吳奶奶，兩隻通靈狸花貓是要用“自儘”的方式，逼著吳桂芳賣他們呢。

哎！

動物通了靈，比好多人還講感情，這份感情又真摯又強烈，甚至由不得吳奶奶拒絕。

吳桂芳現在麵臨艱難的抉擇，要麼依然不賣貓，但兩貓會主動尋死。

要麼，她就把貓子賣給我們，隨著兩隻老貓的心願。

抉擇擺在眼前，吳桂芳哭了好大一陣子，不知道該怎麼選。

我見狀，湊吳桂芳耳邊，說：吳奶奶，我這個人，不說瞎話，我就老實跟你講，這兩隻貓子想賣身啊，一來呢，是想幫您安度晚年，二來呢，其實也是為了積德，來世能投胎做人！

“啊？”吳桂芳用瞧無良商人的疑惑眼光，望著我。

我是發自肺腑的說：“真不是忽悠您買貓，是這世間萬物皆有靈，動物一旦通了靈啊，就知道當人的好處了，可他們要想投胎當人，得生前行好事，積善德！它們幫您，就是積了大德。”

老鬼一旁也說：就是，替主賣身，倆貓的魂上了黃泉路，見了閻王爺，生死簿上還能寫上幾句好話呢，投胎都能投個好人家。

這個道理一講出來，吳桂芳也不再偏執了，把兩隻貓籠遞給了老鬼。

我則從包裡拿出了三萬三千塊錢，連帶老鬼的五千，遞給了吳桂芳。

吳桂芳接了錢，跪在地上，給兩隻狸花貓磕了個頭，哭著說：餘餘歡歡，老婆子這輩子謝謝你們，如果真有下輩子，我給你們當貓！

餘餘歡歡這兩隻老貓，各自“喵”了三聲後，算是應答了吳桂芳的話後，蜷縮成一團，不再看吳奶奶了。

老鬼提著貓籠，和我一起打道回府，離開的時候，我還聽到吳桂芳撕心裂肺的喊：餘餘、歡歡！往後老婆子天天給你們燒香，這輩子謝謝了！

……

通靈狸花貓買到了，我繼續著手幫丁老師準備請凶陰的物件，除了一尊狸貓太子的雕像，狼毫筆一隻，燙金粉半斤外，我還告訴老鬼：請凶陰，還需要一具老甕棺，和一個懂描棺的人。

“老甕棺是什麼東西？”老鬼問。

老鬼問我老甕棺是什麼東西？

我說就是嬰兒棺材唄。

老年間，剛出生就夭折的嬰兒，是不埋進木製棺材裡的，而是埋進陶罐或者瓷罐裡。

陶瓷罐子古代叫甕，所以這種棺材叫甕棺。

甕棺的流行，跟物資短缺有關係，畢竟為了一個小嬰兒，大費周章的用木頭打棺材劃不來。

隨著經濟條件越來越好，甕棺已經很難見到了。

老鬼聽完，數落我，說：嬰兒棺材就說嬰兒棺材，還甕棺，拽什麼詞啊？

這是我拽詞嗎？古往今來就這麼叫，以前郭沫若還有句詩呢——半坡小兒塚，甕棺盛屍骸，甕蓋有圓孔，氣可通內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