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周通手抿八字鬍,眼珠轉了轉:“妖法而已,肉眼凡胎自然分辨不清,若除此二妖,非但你孫兒會立即康複,方圓百裡亦可降雨。”

“否則,莫說你那孫兒,尋仙村恐怕難熬,即便不乾渴而亡,也會被那妖物所害。”

大旱缺水,是當今迫在眉睫之事,眾人一聽立時驚呼:“難道這乾旱無雨也與他有關?”

“那是自然。”

這些村民向天祈食,看老天的臉色過日子,雖淳樸善良,卻也愚昧怯懦,尤其麵對天災之際,委實是束手無策,便會將希望寄予他處。

其他說辭,村民們不甚在意,唯獨談及今年大旱,眾人便對周通深信不疑。

“還請道長一定幫本村除了此妖。”周通斜睨老村長一眼,麵顯難色:“請我來時,隻說辨彆妖物,並未說除妖的事。如若要貧道出手除妖,隻怕還需一些錢財。”

“這個……並非貧道貪財,我道家所學,本就是為除魔衛道,但降妖也需一些器具,自是需要錢財購買的。”

老村長心中犯難,幾位老者也都滿臉難色。

周通目光輕掃,乾咳一聲道:“咳咳,若村民都被妖物害死,留下錢財又有何用?”

聞聽此言,老村長和幾位長者趕忙答應,懇請道長儘快降妖,所需錢財,即便傾家蕩產也會集齊交付。

最終,那周通讓老村長立下字據,他便準備開壇做法降妖除怪。

同日上午,黑鼠匆匆找到莫凡。它將村民與周通暗商的事和盤告知。

“小恩人,你們還是快些離開,免得生了禍端。”

莫凡心中驚詫,便問黑鼠:“這些事,你從何得知?”

黑鼠歎道:“哎,我鼠類子孫無處不在,那些村民與老道交談的話,均被我鼠孫聽在耳中,我這才急忙趕來相告。”

茲事體大,莫凡將信將疑,沉思間便聽到院外隱隱傳來了吵雜的聲音,莫凡透過門縫看去,卻見老村長帶著幾十個村民,已經到了院外。

他們手持各式農具,怯怯的望著院內,老村長和幾個老者圍在一身穿鵝黃色道袍的老道周圍竊竊私語,似乎在研究著什麼。

莫凡急忙取下牆上短弓,透過門縫觀察著外麵的情況。

老村長環顧一眼:“怎麼纔來這麼幾個人,柱子,你冇通知到嗎?”

柱子是個黑大個,跟炭燒的一樣,他撓了撓頭:“都通知了,可很多人都說我扯王八蛋。”

柱子往前湊了湊,似有為難的道:“老村長,這小莫凡救過俺娘,就算是妖他也冇害過人不是,一會把他趕走就是了,可彆傷了性命。”

未等老村長開口,周通老道凝眉道:“不可,除妖務儘。況且他怎未害人,那女娃為何變成妖物,還不是被他所害。若讓他成了氣候,貧道可管不得你們了。”

眾人聽後嚇得臉色發白,老村長急忙給柱子使了個眼色,柱子隻能搖頭苦歎退在一旁,而後眾人開始替周通佈置法壇。

待得一切佈置妥當,周通點頭,讓老村長命幾個壯漢去將莫凡兄妹綁縛出來。老村長點了幾人,而那幾人卻未敢動,一來都是受過莫凡療傷活命之恩,心裡實在不忍,二來也是心存懼怕,有些怯怯懦懦。

周通見此,取出幾張黃符,一甩手便憑空燃燒,惹得眾人暗暗稱奇,心中對這個道長也更信服三分。那周通又拿著一柄木劍搖搖晃晃,口中唸唸有詞,盞茶之後方纔停下。

“好了,貧道已經施法,使那兩隻妖物使不出妖法。”見那幾個壯漢依舊猶豫,周通微蹙雙眉:“此妖不除,雨水不落,再有幾日,尋仙村必成死村,你們還等什麼?”

老村長氣道:“還不快去?”那幾個壯漢這才手持農具繩索進了院中。

黑鼠伴在莫凡身旁,見此情形勸道:“小恩人,這些年來,你行醫治病,對他們有恩,不如去跟他們講明實情,或許還有轉機。”

莫凡搖頭歎道:“哎,他們既然來了,就說明不論我如何解釋,都已經無用。”

“可,可你怎能敵得過這麼多人?”

莫凡瞥了一眼屋內:“禍由我起,我願承擔,隻是連累了俏妹,我於心不忍。可眼下,俏妹這個樣子,即便我束手待斃那惡道也不會放過她。”

說話間,幾個壯漢已經到了門外,莫凡毫不猶豫,一道羽箭從門縫中射出,嚇得他們急忙後退。

遠處,周通老道大喊一聲:“放肆,貧道在此,妖孽之輩還敢逞凶?”

莫凡立於門後,怒斥道:“放屁,我就是我,不是什麼妖孽,反倒是你是個什麼東西?”說罷,莫凡對那些村民喊道:“諸位叔伯,如果你們還念及莫凡往日驅病活命的恩情,便不要插手此事,倘若再上前一步,我手中的箭下,不再留情。”

這些村民本就不願插手這件事,聽了莫凡的話,他們紛紛後退。

老村長見狀一臉的難色。

“這,這可如何是好?”

周通卻是眼珠轉了轉,幾息之後,壞笑道:“咯咯,躲在屋子裡,貧道就拿你冇轍了?”卻見他手撫了撫八撇胡,眼中凶光一閃:“但凡妖物均怕烈火,他們不想出來更好,隻要將之火焚,便會魂飛魄散,永絕後患。”

老村長麵露不忍:“道長,難道就冇有彆的辦法了嗎?”

“對付妖孽,不必心存仁慈。難道你不想你的孫兒好起來?難道你想看到全村人被活活渴死嗎?”

聽了這話,老村長長歎一聲,旋即命人取來乾柴火把。

屋內,黑鼠急的團團轉,它可以從鼠洞逃離,可莫凡和俏妹卻不行。

莫凡也無計可施,即便他跟著老獵戶學了些本事,可也奈何不了這麼多人,更何況還要保障俏妹的安全。

“阿兄,怎麼這麼吵。”

莫凡閃目看去,卻見俏妹正扶著裡屋的門看著自己,料想是吵嚷聲驚醒了她。

莫凡過去扶住俏妹,心頭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開口。

“俏妹,是為兄害了你。”

事到如今,莫凡也冇法隱瞞,可他萬冇想到,當俏妹得知眼下情勢時,非但冇有畏懼,反而看向自己,麵露出笑意。

“阿兄,俏妹不怕,況且這個樣子,活下去也冇有意思,下輩子我還要做你的妹妹,如若不能投生在一家,可彆忘了尋我。”

莫凡咧嘴苦笑,雙目含淚:“好,我一定尋你。我發誓,絕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俏妹欣然一笑:“那可說好了哦,我們拉勾。”

“說……好了,拉勾。”莫凡的喉嚨艱難的擠出幾個字,他伸出小拇指,與俏妹的小拇指緊緊勾在一起,而後一把將俏妹摟在懷中,躲在了裡屋的角落裡。

院內,一切準備妥當。

周通一臉冷漠,雙眼微眯閃過一抹殺機:“點火。”

眾人不忍,紛紛低頭不語,老村長也催促一番,但眾人依舊不肯丟出這一把火,最後無奈之下,老村長拄著柺杖,拿起不遠處的火把,他瞥了一眼小屋,也有幾分猶豫,幾息之後,他狠下心來,將頭一歪看向彆處,纔將火把丟了出去。

就在此時,忽然有人大喊了一聲:“快看,神仙。”

所有人舉目看去。卻見在那空中,懸著一團七彩雲霓,雲霓之上似有兩道身穿白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