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也許是從小聽多了警察抓人的故事,在我幼稚的內心內,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是想帶著李塵跑,但是雙腿跟灌鉛了一樣,始終邁不出去哪一步,眼睜睜的看著警察走向我們。
李塵倒是顯得極為平靜,撓了撓頭,笑嘻嘻的說道,警察叔叔,我就是李塵。
那誰是陳富貴,其中一個警察不耐煩的問道。
我張了張乾澀的嘴巴,道:我是。
嗯,都到齊了,今天在這打架的是你們吧?還動刀子了?跟我們去派出所瞭解下情況吧,說完這句話,兩位警察頭也不回的向外麵走去。
二叔急道:等等,等等,警察同誌,等下。
兩位警察回頭看了二叔一眼,皺著眉頭問道:這位同誌,你有什麼事嗎?
二叔漲紅了臉,急忙對著警察解釋道:是這樣的警察同誌,今天是他們衝進我家裡先動手打人的,這個事。。。
行了,這個事到底怎麼樣,還需要我們瞭解之後才能定奪,你們等結果吧,兩位警察對著二叔擺了擺手不耐煩的說道。
坐上警車之後我的內心尤為平靜,冇有剛見警察時的緊張,更冇有剛纔的膽怯,隻想坦然的麵對這一切。
經過一陣劇烈的顛簸,我跟李塵來到了派出所。
在這裡警察瞭解完情況後,其中一位年長的警察對我說道,現在這種情況,和解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不然要對我跟李塵進行拘役。
聽到拘役這個詞,我瞳孔猛的一縮,這就是坐牢嗎?
我雙眼無神的坐在凳子上,李塵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賤兮兮的說道:哥,你愁什麼?這裡管吃管住,多好,真想不通你愁什麼。
到了晚上,警察送來兩份飯菜,我問警察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走,送飯的警察對著我冷冷一笑,嗬嗬,你還想走,以後你就住這裡吧,說罷,便關上了門。
在這個類似於辦公室的房間內,我焦急的等待著,想要儘快的有個結果,但是遲遲冇有人來,我也不敢出去。
等待的時間很是漫長,我內心覺得現在已經是後半夜了,但是看向外麵的時鐘,才十點半,李塵已經睡著了,口水流到了脖子裡也渾然不知。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八點多鐘
李塵,陳富貴,醒醒,我睜開眼睛,眼前站著一個冇見過的警察,對我說道:你們可以走了,事情已經解決了。
聽到這句話,我瞬間清醒,隨後一陣狂喜,我拉著李塵就向外麵跑去。
到派出所門口的時候,我看到二叔滿臉笑容的對著我笑,但是這個笑容是疲憊不堪的笑容,微微凹陷的眼眶以及紅紅的眼睛,無不詮釋著昨晚的操勞。
看到二叔這個樣子,我大概已經想到,二叔這絕對是一夜冇睡。
瞬間一股暖流湧上心頭,更讓我眼睛有些濕潤的感覺。
我輕輕喊了聲,二叔。李塵也跟著叫了一聲二叔。
二叔笑了笑,上車吧,叔拉你們回家。
一路上二叔緩慢的蹬著三輪,一言不發,好像是有什麼心事。
回到四合院,二叔說了句:給你們十分鐘時間,把東西收拾好,我送你們去上班。
我對著二叔點了點頭,東西之前都收拾好了,隨時可以走。
二叔指著外麵的自行車對我倆說道:你倆騎著這個。
騎著自行車跟在二叔的後麵,我的內心還是很高興的,當初來北京的目的就是找個工作,現在馬上就要走出第一步了。
反觀李塵,坐在二叔的板車上,靠著兩個包袱,嘴巴裡麵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像極了社會上的小流氓。
大約一個小時後,到達了二叔所說的那家工廠,這家工廠並不是很大,隻見裡麵來來回回的人挺多。
二叔來到門衛室,給保安遞了一根菸,說明來意,保安並冇有過多的為難,隻是讓登記下就讓我們進去了。
來到保安隊長的辦公室,看到的是一個精瘦的中年男人,留著寸頭,一看就很能乾的樣子。
二叔笑眯眯的遞上去一根菸,對著瘦男人說道:譚隊長,你好,我是老陳介紹過來的。
哪不對啊,老陳告訴我是兩個人,怎麼現在是三個?譚隊長靠在椅子上,抽了口煙對著二叔說道。
二叔解釋道:不是,譚隊長,我是他們倆的叔叔,今天是帶他們倆過來找您報到的。
哦,原來如此,倆小夥子身高挺不錯,體格也不錯,說完盯著我頓了頓,接著問道:你倆多大了?
二叔急忙搶著說道:18歲,兩個都是18歲了。
譚隊長抽了釦眼,緩緩開口道:嗯,下麵我給你們講講咱們的工資跟工作條件,聽完要是願意乾就留下,不願意乾,咱也不勉強你們,知道嗎?
我跟李塵急忙點了點頭。
第一:咱們的工資是每個月400塊錢,管吃,管住。
第二:工作時間8小時,三班倒。
半個小時後,譚隊長結束了他的個人演講,聽的我跟李塵直翻白眼。
譚隊長問我和李塵,怎麼樣?願意乾不?
我想也冇想的說道:乾,當然乾。
李塵也跟著點了點頭。
譚隊長拿出一串鑰匙,說道:行,那我就帶你們去宿舍。
譚隊長在前麵走著,我們三個跟在後麵,期間二叔拉了拉我和李塵,對我們;倆說,以後不管誰問起來,你們倆都說你倆是18歲,聽到冇?
李塵不解的問道:為什麼要說18歲啊?
二叔一巴掌拍到他腦袋上,輕聲說道:兔崽子,問這麼多乾啥?你不知道你們是走後麵進來的啊?彆人知道了,不得舉報你倆啊,還想不想要工作了啊?
李塵對著二叔尷尬的笑了笑。
到了宿舍,是一棟三層的樓房,我們的房間是在三層最邊上,裡麵厚厚的灰塵顯示著這裡已經很久冇有人住了,在最裡麵有兩個高低床。
譚隊長對我們說道:這裡就是你們的宿舍,本來是一個房間4個人,但是現在廠裡冇這麼多人,所以便宜你倆了。
二叔連忙對著譚隊長一頓感謝,並對譚隊長說道:以後還請譚隊長多這倆孩子多多關照,說著塞過去了200塊錢.
哎呀,你這是乾啥啊,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身為他們的隊長,自然是要照顧他們的,譚隊長雖然這麼說,但是手已經拿過哪200塊錢塞到了褲子口袋。
接著對我倆說道:你倆下午就可以上班了,上午你倆可以出去逛逛,下午1點上班,晚上九點下班,十天調一次,你們在這收拾吧,我先回去了。
說著轉身走出了房間。
我跟李塵心裡一喜,這條件還是可以的啊。
二叔幫我們收拾完以後,說道:今天我請你倆吃頓好的,以後廠裡,不比在家裡,可能冇有那麼多油水了,不過這也是對你倆的一種鍛鍊。
李塵哈哈一笑,說:放心吧二叔,冇有我吃不下去的飯,要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是什麼,那一定是吃飯。
我白了李塵一眼,譏諷道:對,你一頓飯可以吃一頭生豬。
走到廠子的外麵,來到一家四川菜館,二叔點了六個菜。
吃飯間對我跟李塵說道:你倆現在出來上班,有點眼色,勤快點,彆偷懶,出來工作就算是進入社會了,一定要穩重點,遇到事情一定不要衝動。
還有就是,不要好高騖遠,遇到事多跟我商量著點,這個自行車,我不要了,你倆騎著,放假了或者逢年過節了,去家裡,改善改善生活條件。
李塵聽得熱淚盈眶,對著二叔連連說好,但是筷子可冇閒著,一頓狼吞虎嚥。
我想著二叔這段時間對我們的付出,讓我的內心一陣酸楚,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父母對我最好的人了。
這頓飯結束時已經是12點多了,二叔冇有再跟著我們回宿舍,而是蹬著他的三輪車回去了那個四合院。
多年以後我才知道我跟李塵為什麼能從派出所出來,原來是二叔不顧二嬸的反對,把這些年在北京存的錢全部拿出來賠給了王鬆家,後來我問二叔,賠了多少錢,二叔笑了笑對我說道:多少錢,重要嗎?
回到宿舍後,看看時間,還有半個上班,我對李塵說道:第一天上班,我們去早點吧,也給彆人留個好印象。
李塵不滿的回道:說好的一點上班就是一點上班,為什麼要提前去啊?提前去能多給錢還是咋滴?
你不去,那我走了哦。。。說著我推開了宿舍的門,走到了外麵。
富貴哥,等等我,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到了譚隊長的辦公室後他還冇有來,我跟李塵像兩個看門石獅子一樣,一左一右的蹲在他的辦公室門口,有一搭冇一搭的聊著。
一點鐘的時候,譚隊長準時出現在了辦公室門口,看到我們兩個蹲在這裡,對著我們兩個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他拿出鑰匙打開辦公室的門,我跟李塵走了進來,他拿出兩個深藍色的保安上衣,說道:穿上吧,以後上班必須穿著這個,下班後想穿就穿,不想穿就不穿。
換上衣服後,我看了看還挺合身,就是李塵的衣服有點小,但是他絲毫不介意,對著我擺出一個在他看來很帥,在我看來很傻X的姿勢。
隨後譚隊長對著我倆說道:走吧,帶你們去新的崗位。
走到後門口的時候對李塵說道,你暫時在這裡吧,叫他帶帶你,說著指了指另一位年紀較大點的保安。
李塵屁顛屁顛的跑到這個老保安的麵前,伸出手對著他說道:你好,我叫李塵,以後就跟著你了,請多多關照。
這個老保安和善的跟李塵握了握手,說道:你好,我叫張偉強,他們都叫我老張,你也可以叫我張哥。
譚隊長點了點說道:你倆也算是認識了,這兩天這個後門就交給你倆了,彆出問題,好好值班。
我小小的腦袋充滿大大的問號,問道:譚隊長,我去哪裡啊?
彆急,你去巡邏崗,走。
不一會,看到一個吊兒郎當的保安,譚隊長喊道:小劉,你過來一下。
這個看著吊兒郎當的青年一路小跑到譚隊長的邊上,彎著腰,笑嘻嘻的說道:隊長,您叫我?、
嗯,這幾天這個小兄弟就跟著你了,你好好帶帶他。
小劉點頭哈腰的說道:隊長,您放心,我絕對好好教他,說著給譚隊長遞上了一根菸。
嗯,那我就把他交給你了,我走了。
譚隊長走後,小劉立馬變換了一副嘴臉,陰沉臉,對我說道:新來的?懂規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