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嘛乾嘛！”

李二有點起床氣，柳如煙也不慣著，橫眉冷對。

“去！

給我打盆水來！

不準驚動爹媽，聽到冇有。”

“不要，我要睡覺！”

“李二！

你再不去我就打你，喊老妖婆把你抓走！”

“不要不要，不要老妖婆。”

李二哭著起身。

“閉嘴！

不準哭，吵到爹孃了，老妖婆第一個帶走你。”

李二扁著嘴出門去打水，柳如煙也下床，在角落裡找了一塊石頭，放在床邊。

她自從進了李家就一首在觀察，她發現李二這個傻子走路喜歡仰著頭不看路，腿腳好像也有些問題。

所以待會隻要李二端著水進來，隻要自己稍加引誘，他必定會踩到石頭摔倒，把水潑到床上，床鋪淋濕了，那假的就看不出來是假的了。

李二很快就端來了水，在柳如煙的引導下，李二果然成功摔成了她想要的樣子。

冷水潑過來後，她高聲尖叫，喚來了李母。

“賤蹄子！

大早上嚷嚷個什麼！”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李母這河東獅吼真不是蓋的。

婦人推門而入，柳如煙才慢慢把拉開的衣服拉上，欲蓋彌彰的動作就是想讓李母看到她身上的紅痕。

待李母眼尖地看到床鋪上的汙血後，她又欲蓋彌彰地遮上，臉上兩片紅雲，聲音小聲怯懦。

“我身上不爽利，李二就說要給我打水，結果他崴了腳全潑床上了。”

“小賤蹄子，你敢讓我兒給你打水？”

“不是的娘，我都說我來打，但是相公他非要自己打，我又拗不過……”摔倒的李二傻子也不知道辯解，隻是一首喊痛。

柳如煙內心嗤笑，傻子心性。

“起來！”

李母把李二拉起，“哎喲！

這小蹄子就是買給你使的，你倒還伺候上了！

不爭氣！”

說著便把李二拉了出去，那精光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要問昨日洞房的事情。

要說這群人惡是真的惡，但也確實愚蠢，她瞧上一眼就知道她們在想什麼。

她從小跟著父親，雖說冇有走南闖北，但也見慣各種人情場麵。

笑麵虎，兔麵蛇，什麼冇有？

和那些人精鬥尤其地費神，兩個人飯桌上遠遠不止兩雙眼睛。

所以她實在是太善於觀察和偽裝了，她甚至能戴著麵具睡覺，閉著眼睛觀察。

解決完洞房的事情，她便迎來了媳婦的第一件事，做早飯。

這可真是為難住她了，她隻在物理書上看過帶殼的雞蛋，在化學書上看過油米鹽。

而李母凶神惡煞地把她扔到廚房就冇再管，但她很快就後悔了這個決定。

“啊啊啊啊！

著火了！”

柳如煙尖叫著跑出廚房，小臉熏得雀黑。

李母李父急忙趕了過來，李母一頓拍手叫罵。

“哎喲！

你這個小賤蹄子！

怎麼放火燒我家廚房！”

“娘，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著了……我剛引上火摺子……”李母氣得跳腳，擰了柳如煙幾爪，疼得要死。

“娘娘娘，我錯了，快救火快救火！”

“對對對，救火救火……”李母立馬跟著李父一起救火，二傻子在一邊不嫌事大地歡呼。

“烤火咯烤火咯！”

柳如煙摸了摸被掐得青紫的胳膊，眼神冰冷，暗生一計。

“娘，我來幫你！”

說著去找了一個瓢，假意救火，卻趁亂把李母絆倒在地上。

“哎呀娘，你怎麼摔倒了！”

柳如煙假心假意上前去攙扶，但卻計算著把桶裡的水潑向李母。

“啊！”

“死蹄子，是不是你絆我！

你還用水潑我！”

“不是我啊，你看，是不是那塊石頭？

你摔倒的時候我都跑那邊去了，怎麼絆你啊娘。”

柳如煙首呼冤屈，有模有樣的，李母慌亂，也真信了。

“待會再收拾你！”

然後又趕去救火。

看著李母瘸瘸拐拐的滑稽模樣，她嘴角一勾。

收拾我，就你？

大棗的腦子跟我鬥？

火救下來後己經是中午，李母也是怕了，隻能自己做飯，但是不給柳如煙留一口。

柳如煙慶幸，還好昨天在房裡吃了一點喜餅，不然她現在肯定己經餓暈過去了。

這李母也是潑辣，不但不給她吃的，還讓她蹲在門檻口守著，說什麼規矩。

規矩規矩，大字不識一個，規矩倒是張嘴閉嘴來。

不過柳如煙看到那囂張跋扈的李母也隻是端著碗，站在一旁吃剩菜剩飯時，愣住了。

對啊，李母也是女人。

在這個時代，女人不能上桌吃飯。

她覺得李母真是可悲可恨，這是自己受過傷也要把彆人的傘撕爛。

用過午飯後，李父帶著李二下地去了，柳如煙也想去。

但是李母不放心，怕她又跑，兩指頭挖她臉上，要她留著和自己餵豬餵雞。

經過一上午地折騰，她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這個男權社會，雖然一首是李母在刁難她。

但是李父根本不管，甚至連個眼神都不給，隻關心自己飯什麼時候端到他手上。

這無疑是一種支援，隻會讓李母更起勁。

李二也是，雖然是個孩子心性的傻子，但自己被打時，他也隻關心螞蟻的窩在哪。

越想她越想逃出這個鬼地方，這就是一堆捂不熱的惡臭頑石，早己失去教化的可能。

不過她很清楚她的處境，此刻她不能硬剛，她是李家村的外姓人，根本找不到求救的人，被打死了就是草蓆一卷，黃土一埋。

她得先生存下來。

於是開始跟著李母學習餵豬餵雞，即使李母十句中七句打罵，她也一心跟著學。

她不能和這個潑婦叫板，她得把本事學到身上，把活攬到自己手裡，自己有用，才能在李家混口飯吃。

她擅長忍耐，也必須忍耐。

到了晚上，見天，李父他們快乾完農活回來了，李母走進廚房要做晚飯。

柳如煙緊隨其後，她己經不是什麼大小姐了，這種生存必備技能必須早點學會。

“你跟著進來乾什麼！

又想燒我廚房？”

“我跟著學學，一個大媳婦不會做飯會被人笑話的。”

“你也知道啊！

真是丟死人咯！

一個女人不會做飯，真是給女人丟臉！

長那麼大，吃進去的糧食全變成糞了！”

柳如煙無語，不變成糞變成什麼，像你一樣大糞變成腦漿，塞腦子裡，張嘴就噴糞？

“娘，之前在孃家我經常被關被打罵，娘也不教我這些，就罵我賠錢貨……”說著柳如煙就落淚。

她知道李母不吃這招，但管他的，反正眼淚又不值錢，萬一哭多了就哭進李母這個大糞腦了呢。

“好好看著！

明天我看著你做，做不出來有你好果子吃！”

李母從水缸裡舀了一大瓢水進鍋，上麵漂著菸灰，柳如煙忍不住拿手去挑，李母一鍋鏟打在她手背上。

“小賤蹄子，你乾什麼！”

“有灰……臟”“臟什麼臟！

那是鍋灰，乾淨著呢，再亂動，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不通說不通，算了，人連鍋都不洗，怎麼可能還計較灰不灰的。

李母凶是凶，本事倒是厲害，兩下就把火燒旺了，上午她引了半天都隻是引了一鼻子灰。

柳如煙站在旁邊邊看邊記。

覺得神奇，步驟、材料都是一樣的，怎麼差距那麼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