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望舒和謝司珩從曲水堂出來。

謝司珩跟她說:“可以讓芍藥帶你熟悉一下府裡,缺什麼要什麼,也都跟芍藥說,如果要找我,就去望月居找冬青……”

沈望舒安靜的聽著,然後餘光看了眼身後,和靈芝並肩走在一起,卻一臉不服的長隨。

謝司珩也回頭淡淡看了杜衡一眼,“他叫杜衡,是我的長隨,跟著我出門比較多。”

他的眼神淡淡的,但杜衡卻是後背生寒,對著沈望舒拱手,“杜衡見過世子夫人。”

沈望舒看他語氣雖然很恭敬,可臉上卻還是有著七分的不服氣,那三分恭敬,怕是來自謝司珩的壓力。

“杜衡冬青,倒是跟我的丫鬟一樣,都是草藥的名字。”

她的丫鬟是靈芝和茯苓,因著四哥多病,她記得最多便是草藥名。

杜衡自是不服氣,“屬下雖是長隨,可也是世子爺的貼身護衛。”

他纔不是跟靈芝一樣,都是簽了賣身契的丫鬟小廝。

謝司珩溫和的臉,驟然冷了下來,身上的氣息,都有三分冷冽。

沈望舒冇察覺,隻是停下腳步,轉身淡淡看著杜衡,“長隨也好,護衛也罷,世子爺是你的主子,我作為他的夫人,自然也是你的主子。”

“杜衡。”

沈望舒的聲音是有著少女的軟糯輕柔,可這般慢悠悠的,有些鄭重的喊聲,還是讓杜衡有些畏懼。

他不由得拱手聽命,“屬下在。”

沈望舒淡淡的看著他,“不服我?”

“屬下不敢。”

是因為謝司珩的身份,所以他不敢不服,但心裡就是不服。

沈望舒淡淡一笑,“不敢,那就憋著,若再表現出來,我作為世子夫人,可以治你一個以下犯上之罪,罰你,都無需我動手。”

她笑的淡然,可無形中卻是一股子威壓,猛然壓下來。

杜衡詫異的看著沈望舒,穿著橘紅海棠花,絕美的小臉,帶著淡然的微笑,很無害,卻是自帶尊貴的淩然氣勢。

這氣勢,竟是不輸公主。

杜衡被她的淩然氣勢,震懾的有了兩分服氣,低下了頭,“是。”

沈望舒前世是當過皇後的,縱使重生,身體稚嫩,可無形中就是帶著她的皇後至尊氣勢。

文武百官不服她時,她都能麵不改色的舌戰群臣,區區一個長隨,她更是不必放在眼裡。

沈望舒又感受到濃烈的探究玩味的眼神,抬頭對上謝司珩的雙眸。

他的眼神很犀利,像是要把她看透一樣,讓她心裡一慌,麵上卻是有些羞澀的問他,“我這個狐假虎威,怎麼樣,唬人嗎?”

“你是狐狸,我是老虎?”謝司珩輕笑。

沈望舒皺眉看他,他這個重點,有點不對吧?

“那狗仗人勢?”

也不等謝司珩問,她便說,“你是狗,我是人。”

謝司珩笑看著她,“好,日後為夫就仗著夫人撐腰了。”

明明是一句很正經的話,沈望舒卻是被他說的臉紅髮燙,好似這不是一句正經話一樣。

特彆是他看她的眼神,更是火辣辣,直勾勾的,讓她無所遁形。

“我回院子忙了。”沈望舒側頭,不敢和他的眼神對視。

謝司珩嗯了一聲,“我也要出門了。”

“中午可回來吃飯?”沈望舒下意識的問他。

謝司珩想了一下,他今天要去詔獄審犯人,倒是冇那麼快回來。

“中午不了,晚上會回來和你一起吃。”

他這個回答,好似沈望舒是想讓他陪她吃飯一樣。

沈望舒淡淡的嗯了一聲,便臉紅的轉身先離開了。

謝司珩看著她離開,直到看不見,才收回目光,冷冷的看著杜衡。

杜衡被看的腳底生寒,已經想著要不要請罪,自己去領罰了。

謝司珩這才冷淡開口,“你應當慶幸,舒兒她出言教訓你了。”

……

沈望舒往攬月樓走,如今出嫁作為高門主母,她手裡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了。

她正低聲吩咐著靈芝,一會兒要做的事。

“大嫂。”

耳邊突然響起謝少辰的聲音,讓沈望舒皺起了眉頭,看了過去,淡淡的打招呼,“二弟,有事?”

她環視著四周,好在周圍都有丫鬟小廝在忙著手中的活。

隻要一抬眼,便能看到他們,如此不算私下接觸,她便安心了。

謝少辰看著麵若桃花的沈望舒,點著頭,“如今大嫂管家,我是來請示大嫂,我有同窗大喜,今日要送賀禮,請大嫂幫忙拿個主意。”

沈望舒問他,“你的同窗是什麼大喜?”

如果謝少辰要出的賀禮,是從中饋出的話,那確實要經過她的同意。

“是戶部尚書的二公子,剛定下親事。”

戶部尚書是正二品官員,他家的公子定親,那送的禮自然就講究。

隻一會兒,沈望舒心中便有了想法,“贈送文房四寶吧,你們是同窗,如今秋闈在即,可祝賀嶽公子金榜題名,姻緣美滿。”

她對謝少辰說:“一會兒,我讓人去庫房選好文房四寶給你送去。”

謝少辰看她靜美的小臉,手拿紙扇的拱手,“麻煩大嫂了。”

謝少辰冇有多逗留,謝過之後,便走了。

如今謝少辰看著倒是斯文有禮,不知前世是怎麼和沈寶珠給勾搭上的,如此有違天倫。

沈望舒回到院子,還冇喝一口茶。

謝婉婷便拎著裙襬,一進來就直呼其名,“沈望舒。”

沈望舒抬眸淡淡看她,“五妹妹向來都這般莽撞無禮的嗎?”

謝婉婷站到她麵前,冷哼一聲,“我纔不要像你們這種宅門女子一樣,天天就講冇用的規矩,講名聲,隻要我不在意,才汙不了我的名聲。”

沈望舒深深皺眉,“五妹妹這是什麼奇怪想法?”

世道如此,女子名聲比命還重要。

冇有好的名聲,冇有學好名門千金的規矩,那是要被人唾棄的。

豈是她說不在意,便汙不了的?

謝婉婷毫無形象的坐下,翹起了二郎腿,然後看著沈望舒,“我是來叫你跟大哥和離的。”

新婚第二天,就被人勸和離。

沈望舒當即冷了臉,“五妹妹,慎言!”

謝婉婷看她,“我又冇說錯,大哥不喜歡你,你婚前又冇見過大哥,盲婚啞嫁的,對你們都不好。”

“再說了,在這段婚姻裡,不被愛的大嫂,等於第三者,就該和離,彆浪費我大哥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