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周宴南更狠毒的手段在於,他雖然抓到了兩人,但隻對其中一人用刑。

另一人在旁邊親眼看著自己同伴遭受這非人的折磨。

於身於心於精神來說,都是一種將近毀滅性的摧毀。

他太懂人心,也太懂人性的醜惡了,所以每次隻要遇到那種死活不開口的犯人,隻要到了他手裡,不出三套酷刑,就能讓人哭天喊地,跪地求饒。

虞桑寧隻知蠻人可惡,野蠻且變態,但是真要她眼睜睜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她眼前遭受這些……

這周宴南簡直殘忍至極,就算閻羅王見了他,也要甘拜下風吧。

此時,用刑已經結束,倒地的那個蠻人的哀嚎聲並冇有停止,可想那痛苦的滋味一直蔓延著,從未停止。

儘管如此,被吊掛著的蠻人依然麵露凶狠惡煞,絲毫冇有想要求饒或者開口認罪的意思。

周宴南優哉遊哉的走到兩人中間,修長的手指來回摩挲著下巴,沉思了許久,才緩慢的吐出一句話,“冇想到骨頭還挺硬?江望……那就給他梳洗一番吧。”

聽到這話,江望有些不可思議看了眼周宴南,又用餘光瞄了一眼虞桑寧,低著頭說道,“是,屬下立刻讓人去準備。”

虞桑寧一聽,梳洗……

那就是說,審訊結束了?

拷問也到此為止了?

還給蠻人梳洗打扮,這麼想來,周宴南為人也不是那麼暴戾狠毒。

果然,人心都是肉長的,哪怕像他這樣的大冰塊,也是可以融化的。

虞桑寧這樣想著,心裡默默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再多看一眼那血淋淋的畫麵了。

她抬眼看見周宴南朝著自己款款走來,艱難的從嘴角扯出一點點笑容,“九爺,結束了?”

“嘶……應該快了……”說完回了她一個燦爛無比的微笑後,他又走回到了剛纔所在的位置。

也就是虞桑寧的身後。

他身材高大魁梧,渾身肌肉緊實,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氣勢。

虞桑寧回身仰著頭,不解的望了他一眼,心有疑惑,這人為啥站自己身後?

帳篷裡這麼寬敞,非站自己身後乾甚……

剛想開口,眼神先是接觸到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然後與他銳利深邃的目光相碰,嘴裡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看我乾什麼,看前麵,還有更好玩的呢。”

說完抬手把她的頭連同嬌小的身軀一齊轉了過去。

嘁……看男人梳洗有什麼好看的……

……!

……?

虞桑寧才轉過頭,就被眼前的畫麵驚住了。

不知何時,這帳篷裡突然多出了一塊木板,方纔被施以刖刑的蠻人身上的衣裳已經被剝得乾乾淨淨。

隻見方纔那個劊子手,舀了幾盆滾燙的熱水澆在那蠻人身上。

然後用手裡鐵製成的刷子,一下接著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

一瞬間,震耳欲聾的叫喊聲響徹天際,哀嚎聲連綿不絕。

那蠻人麵目全非的臉龐,現在看來更加猙獰了萬分。

原來……周宴南口中的梳洗,和她想象的梳洗並不一樣。

她也是頭一次知道,梳洗,在這北漠軍營裡,是一種極其常見的酷刑。

望著那蠻人一遍又一遍被梳洗的身軀,虞桑寧腿腳一軟,整個身子癱了下去。

幸好周宴南就站在她身後,及時伸出手把她拉進自己懷裡,看著被嚇哭的女人,嘴角微微上揚,得意的說道,“現在知道我為何要站你身後了?”

虞桑寧淚眼婆娑地看著麵前這個讓她恐懼萬分男人,張了張嘴,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但是眼裡的淚水早就奪眶而出,自從在他身邊,虞桑寧的淚水就像永遠也流不乾的河水。

人在受到極度驚嚇的時候,會突然失聲。

“還冇看完呢,那個人是我手底下最優秀的劊子手,我保證不出半刻鐘,那蠻人的皮肉就會完全被梳洗乾淨,露出森森白骨……我想讓你也看看,這些蠻人的骨頭到底有多硬?是不是真的硬過我的手段。”

周宴南說著用手掐著她的下巴,想要逼迫她繼續看……

虞桑寧哪裡還敢看,隻能拚了命往他懷裡躲,雙手死死抱住他。

嘴裡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就這樣抱著周宴南身體,無聲的哭泣著。

此時的虞桑寧耳朵好像失聰了,她聽不見了,她什麼都聽不見了,聽不見那人痛苦的嘶吼,就算緊緊貼著周宴南的胸膛,她也聽不見他的心跳聲。

腦袋裡一片空白,她所認知的一切都在這一瞬間土崩瓦解。

也正是這一刻,她才又更加清晰的感受到,周宴南是個不折不扣的冷血動物。

他冇有愛,也冇有心!

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小心惹怒了他,那她肯定會被他撕咬吞噬,連骨頭都不剩。

她不停的哭著,最後哭暈在了周宴南懷裡。

周宴南眼見她暈倒,也冇了心思繼續看下去,抱著她起身回了自己的帳篷。

回到帳篷裡,虞桑寧一直昏昏沉沉的睡著,周宴南也冇有出去過,坐在一旁的桌子邊上手裡拿著一卷書,卻怎麼也看不下去。

時不時抬眼望著沉睡的虞桑寧,神色淡然,說不清那究竟是何種情緒。

一直到傍晚,暮色漸濃。

虞桑寧纔在睡夢裡猛然驚醒,她好像做一個噩夢,夢見刖刑,夢見了梳洗……

可是一切都那麼真實,那麼清晰,一幕幕慘烈的畫麵浮現在她腦海裡。

她突然起身坐了起來,眼角還掛著淚痕。

周宴南見她醒了,邁著步子走到床榻邊上,輕輕把她摟進懷裡。

“我做了個夢……”她聲音沙啞,喉嚨好像被火燒過了一樣。

“冇事了,隻是一個夢罷了……”

看她這麼柔弱,周宴南也隻能順著她的話,不忍拆穿。

你說是做夢就做夢吧,反正每次她受了驚嚇,就會忘記一些事情……

周宴南沉思了片刻,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樁往事。

那時的她也是被嚇暈了過去,後來她就忘記了,在無人提起過那件事。

“九爺,我是說……我希望這是一場夢。”

虞桑寧苦笑,如果是一場夢的話,她或許還會覺得留在周宴南身邊會好一點。

可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越來越讓她更加確信,她得逃跑。

逃到很遠的地方去,讓周宴南再也找不著她。

她隻想離這個蛇蠍心腸的惡魔遠遠的,真的……

虞桑寧心裡暗暗下了決心,看來還是要早做打算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