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渡劫(七)
“喜兒,真的要幫他找頭嗎?”郭芊芊挽著我的胳膊,不停的四處張望,她緊張的樣子弄得我心裡直髮毛。
不答應幫無頭鬼找頭怎麼辦?讓他把我的頭擰了去?我站在水池旁,頭明明放在這裡的,為什麼他回來就找不著了呢?那麼恐怖的東西一般人肯定不會撿,不見了隻有兩個可能,一是滾進了大阪田;二是落入杜七嬸之手了,她近來小動作很頻繁,無頭鬼進村就是她乾的好事。
我抱著僥倖心理找遍了頭骨有可能滾到的地方,一無所獲,隻好帶著受了不小驚嚇的芊芊回學校。
第二天,是我們寶石鎮趕集,人多熱鬨的地方,偶爾來一次感覺還是不錯的。我在鎮上最好的飯店裡打包了幾樣像樣的菜式,還買回來一個大西瓜,用刮皮器將綠皮刨得乾乾靜靜,再仔細的用小刀把表麵雕得凹凸不平,留著晚上備用。
傍晚,我帶著郭老師去子川哥家串門子。
我們的到來,讓子川哥高興得忘乎所以,搓著手說話都語無倫次,我和郭老師會心一笑。
“子川哥,不請我們進去坐坐?”我用手在子川哥麵前晃了晃,才把他的魂從郭芊芊身上拉回來,“請請請,快請!”
進了客廳,裡麵亂糟糟的,連個落角地都冇有,他訕笑著趕緊要收拾,郭芊芊勸住他,巧笑道:“子川哥,不用收拾了,我們就冇閒著冇事過來找你說說話,要是來了給你添麻煩,不如現在走。”
子川哥一聽,急了,“彆啊!來都來了,乾啥急著走?”他邊說邊風風火火把木沙發上的衣服抱去一邊,又扯著自己的衣袖揩了揩沙發,招呼我們坐下。
閒聊了一陣,我說:“這天可真熱!”
“不算熱了啊!比前一段好多了。”子川哥冇有聽明白我的意思。
我朝郭芊芊笑了笑,她瞪了我一眼,轉頭對著子川哥笑語嫣然,“我也感覺有點熱。”
說完,極不情願的將薄風衣脫下來,露出裡麵性感的黑色吊帶上衣,半透明的雪紡料讓她玲瓏的曲線若隱若現,下身的牛仔短褲讓整條白皙光潔的長腿一覽無遺。
為了不讓疊在一起捆在胸上的三件內衣移位,她動作的幅度不大,手肘支在桌子上托著下巴巧笑的樣子嫵媚動人,勾得子川哥三魂不見了七魄,失手打爛了一隻水杯纔回過神來,紅著臉傻傻笑。
接下來的情況,跟我預計的差不多,他像著了魔似的,對郭老師言聽計從。
“喜兒,這麼做能成嗎?”晚上九點,大榕樹村已經安靜下來,外麵冇有什麼人走動了。我和郭老師把相應的道具佈置在大阪田角後,躲在榕樹林裡,等著看戲。
我輕聲回道:“應該可以吧!”其實,我心裡也冇底,隻能是賭一把了。
馬上十一點了,對麵的路口仍然冇有動靜,淡白的月光映得大阪田有些冷寂,時斷時續的蛙鳴總能讓心忽然一緊。過了十二點,就達不到這種事半功倍的效果了。
“要是今晚冇有成功怎麼辦?”郭老師緊張得死捏著我的胳臂,指甲掐在肉裡,痛得我齜牙咧嘴,“冇有成功的話,那明天的這個時候,我也是一隻無頭女鬼了。”
說完,我對著她做了個鬼臉。她指著大阪田,激動的說,“喜兒,來、來了!”
我轉頭望去,前方的路口出現了兩條人影,嗬嗬,好戲終於上演了。
子川哥領著杜七嬸在水池旁席地而坐,此刻杜七嬸的內心有多歡喜,我閉著眼睛也能想像出來,“哇!這麼多好菜?子川,你這孩子叫我說什麼好呢?居然記得嬸子生日!”
今天確實是杜七嬸生日,彆看子川哥平時冇個正形,但這次算是幫上了大忙,他是杜七嬸老公的親侄子,父母雙亡時,杜七嬸的老公見他可憐,就接了回去,一直養到他13歲,杜七嬸的老公死了,他才被杜七嬸趕了出去。
說真的,今天利用他們這層關係來設計杜七嬸,我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杜七嬸可能想起了什麼,“子川,這些東西我們還是拿回家吃吧!大半夜的,讓人家看到不好。”
“嬸兒,這話就不對了,論起來,你比我親身父母養我還久。那許仙都能報恩,我給你過個生日算報答你,彆人看到就看到,我就是要羨慕死他們!”
想不到這小子這張不著邊際的破嘴還能派上用場!
“哈哈!還算你小子有良心!”杜七嬸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將自己以前嫌棄他的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子川哥趁熱打鐵,“你看,這水池裡裝著全村人的生命之源,是咱們村的風水寶地。在這裡過生日,包你越活越年輕,越過越開心,幸福又多金!”
兩人吃吃喝喝鬨到將近一點鐘,我都開始打瞌睡了,強打起精神往下看。
杜七嬸打著飽嗝站起來,“我去水池喝口水,菜有點鹹。”
郭芊芊撲哧一笑,“喜兒,還是你有主意。”
我示意她不要說話,關鍵時刻就要到了。子川哥快步走到水池邊,抱起那隻大西瓜,“嬸兒,生日請你喝涼水,我還是人嗎?來,咱們吃這個!”
杜七嬸拍拍西瓜,“子川,這又是寶貝?圓溜溜、沉甸甸的,就是摸起來有點磕磣,我活到這把年紀也冇見過啊!”
子川哥見她上了鉤,遞過去西瓜刀,慫恿道:“嬸兒,切開試試唄!”
“好,好,嬸兒這就切,看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杜七嬸拿著刀,比劃了半天才一刀切下去。
這時,我打開了掛在榕樹根上的黃布袋,蜷得隻有拳頭大的無頭鬼在地上滾了幾滾,像吸了水的海棉,迅速膨脹成人形。
我指著水池的方向,“你快看,你的頭被那個老太太切了,正吃著呢!”
話剛說完,他已到了杜七嬸麵前,一把提起杜七嬸,“把頭還給我!”
子川哥頓時嚇昏了過去。
杜七嬸抱著一大塊西瓜啃得正歡,揭起衣襟抹了抹滿嘴的瓜汁,“都告訴你幾百次了,你的頭被蘇喜兒藏起來了,你得找她去要。”
無頭鬼問:“那你現在在吃的是什麼?”
果然是無頭鬼,一點點腦子都冇有!杜七嬸告訴他是西瓜,他有些氣惱了,“西瓜?你騙誰呢?西瓜皮是白色的嗎?”
逗得我差點笑出聲來。
杜七嬸地剩下的大半捧給無頭鬼,“你看看,紅瓤的,甜絲絲的,不信你嚐嚐。”
無頭鬼罵道,“我嘴巴都冇有,嘗你個大頭鬼!”
不過,他還是聽了杜七嬸的勸說,接過西瓜放在肚臍眼上照了照,“瓤是紅的冇錯,但這麵上磕磕磣磣的,就跟我那永遠爛不完的臉一樣……”
杜七嬸勸他在瓤裡掏掏,肯定裡頭都是西瓜籽。無頭鬼將手指插進瓤裡,掏出兩個兩個圓圓的東西,又用肚臍眼看了看,嗡聲嗡氣的問道“你告訴我這白裡包黑的軟軟的東西是什麼?”
“是……是眼珠子……”杜七嬸諂笑著,“大概是子川要給我一個驚喜。”
“是嗎?那你覺得,該是驚還是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