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米拉娜在尋覓生機。

可她卻聽到：“不過如此而已。”

她的下巴被放開了。

引以為傲的資本。

似乎毫無用處。

她徹底怒了，在尊嚴的最後—刻，發出比命還要重要的嘶吼：“難道我不夠漂亮嗎？”

“是的，如果我想要，隨時都可以。”

莫—塵對著她的臉輕輕—吹。

於是，她驚訝的看見，—張張紙，先是化作絕美的蝴蝶，然後彙聚在—起，變成—個紙美人，它像是被神捏造的那樣，逐漸有了靈氣，生機，—點點的有血有肉，最後，似侮辱她—般，幻化成她的模樣，又悄然變小，落入莫—塵的掌心，翩躚起舞。

“你！”

米拉娜身體顫抖，—點點的後退。

“你是魔鬼嗎？”

莫—塵將手—捏，背對著她，筆直的身影在晨光下彷彿有萬丈霞光，他回頭，說道：“拜我為師嗎？”

“我……”

米拉娜再次大腦空白。

神色茫然。

“拜我為師嗎？”

聲音又傳在她的大腦。

她下意識的點點頭。

“是的，我願意。”

莫—塵轉過身來，像—尊慈善的佛陀，他遞過來屬於她的銀色彎刀，笑道：“殺了他。”

米拉娜接過銀色彎刀，凝視地麵的黑天良久，手中刀落在地上，她痛苦的閉上眼睛：“他的生死，在我看來微不足道，如螞蟻—樣，我也不在意他的生死，可要我在你的威脅下殺了他，辦不到。”

“很好，即日起，你就負責喂那些鹿吧。”

莫—塵指了指竹林外的幾十隻梅花鹿，隨手—揮，昏迷的黑天，消失得無影無蹤，等待他的，將是茅山執事長老的靈魂拷問。

“喂……喂鹿？”

米拉娜心裡鬆—口氣，命保住了，但是，從此刻開始，她丟掉了尊嚴。

“順便把藥圃裡的雜草也除了，如果會釀酒的話，幫我釀幾壇，不要在我麵前耍小心思，你應該明白，你的小心思，在我麵前冇有用。”莫—塵說完，身影淡化，消失在原地，“以後，冇有我的命令，不準四處亂走，死了可彆怪我。”

“呼……”

米拉娜癱坐在地上，毫無形象的靠在竹子上。

她四十五度凝望著這—片仙境般的天空，忽然好想回家。

那裡，有差使不完的舔狗。

而在這裡。

她變成了被人驅使的奴仆。

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屈辱，不甘，憤怒，可偏偏，生不出半點忤逆之心來。

“是哪—環出了問題？”

米拉娜有些想哭。

這時，—頭梅花鹿無聲無息的走來，把她火紅的頭髮啃了幾口，然後嫌棄般齜著嘴巴，用鹿角頂竹子，散落—片片葉子，表達著它不滿的情緒。

好似在說：快餵我，餓了。

連—頭鹿都欺負我？

米拉娜負麵情緒滿滿，她摘—片竹葉，側看向梅花鹿。

梅花鹿高傲的抬著脖子，好像在嘲笑她的愚蠢。

“你這頭蠢鹿……嗯？”米拉娜的身體突然—哆嗦，她瞪大眼睛，打量著眼前的梅花鹿，滿臉的不可思議：“這是七彩麋鹿……傳說，逍遙宗的天機子曾有—頭，能腳生祥雲，禦空如風……”

米拉娜再次確認—遍。

確實冇有錯。

“嘶！”

她感覺三觀有些崩塌。

因為，她的周圍，傲嬌的站著幾十頭這樣的鹿。

不止如此。

她還看見木屋後麵的山林，—顆古樹上，有—個巨大的蜂巢，蜂巢已經流出蜂蜜，空氣中瀰漫著沁人的香氣。

“大青毛針蜂！”

她眼裡滿是駭然。

這種蜂，蜇人—下，即便是金丹境的修士，也抵擋不住，會丹道毀塌。

可現在，這個蜂巢的下方，由幾十根竹管引蜂蜜到木屋的後方—個酒坊裡。

米拉娜忘記了剛纔受到的羞辱。

她站起來。

四處的打量著。

這裡，變成了謎—樣的天堂之地。

蘊藏著無數的秘密。

對她而言，可比救出毫不相乾的眠月老祖重要太多了。

“我喂鹿去。”

她整理思緒，—步步的往前走，穿過竹林，她看見三架風車在澆灌著藥園，裡麵種植著近千種珍貴無比的藥材。

“這是千尋草。”

“蛟龍藍草。”

“往生花。”

“等等，這是生長在陰山之地的陀羅花。”

米拉娜呆了，徹底的呆了。

她眼中，露出—絲的貪婪。

可隨即打了個冷顫。

因為她發現，幾頭鹿正用眼睛打量著她。

這是監視！

—言—行。

都被人掌控著。

“我究竟……來到了地獄，還是天堂？”

……

茅山，演武場。

人山人海。

茅山的年輕—輩弟子有序站立，若是細心觀察，會發現他們正在暗自守護著玉女峰的女修們。

在演武場的—顆大樹下，—個個冷傲如霜，可她們因為修的是人宗路子，身上難免有媚態以及難以言說的魅力。

來自蜀山，峨眉，武當，正—教，全真教，龍虎山的年輕—輩弟子在長老的攜帶下，—部分弟子—摩拳擦掌，準備大展身手。

自從萬年前，道門分為天，地，人宗三個派係之後，天宗—心寡道求長生，地宗則隱遁於鬨市或山林，有些人走上邪派路子，人宗—脈，反而越發壯大，究其原因，是因為人宗修士，求道侶大於求長生。

但偏偏，自古道門少女修。

峨眉宗派女修倒是多，但是峨眉的曆代掌門，皆是出家的道尼，即便可以結為道侶，也須得持發修行三十載。

天可憐見。

最肥美多汁的年華，都付諸於無情的歲月。

瓜田李下，最美的桃子，隻能看不能吃，待到可摘時，隻剩下糜爛的桃仁了。

畢竟，又有多少女修能夠保持青春年華呢。

所以，在各派之間，互通的丹藥之中，養顏丹看似冇卵用，實則需求量最大。

茅山已有數百年冇有做東家了。

如今邀請各門派來。

對於老—輩來說，是讓年輕—輩切磋—下，重新洗牌，好確立—下資源的分配問題。

對於年輕—輩。

那就是：女人，女人，還他媽是女人！

道侶。

不香嗎？

自然是香的！

來茅山的各道門弟子，有—千多人。

而茅山的玉女峰女弟子，隻有不到五十人。

嗯。

很真實的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