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不錯，不太適合你們。唉！碩明倒是喜歡這首詩，他也覺得殺氣太重。”

“大人文采非然，自然比我們這些婢子理解得透徹。”

謝老夫人看了看紙上的字，歪扭七八，許多筆畫因為墨點揉成了一團，仔細看來勉強有個字的樣子。

而小丫鬟額頭上已經汗珠點點了，看來也是用儘了全力。

確實，人雖然長的不錯，也心地純淨就是個蠢的。

這樣看了也不合適，那個蘭馨就這樣吧！

蘭夢自然是冇有藏拙，一是她怕被看出來，二是她的字本來也不怎麼樣，她自己也也覺得醜。

“你這字倒是要多練練！”

“婢子愚笨，其實練了好久了還是這個樣子，本來也有些難受。但轉來一想我本來就是為了多識幾個字，不做個睜眼瞎罷了。這樣也好。我就是這樣，太難了就換條路。”

“你啊，哈哈哈！”

謝老夫人笑地前仰後合，蘭夢趕緊手足無措地去扶住。

她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其他人也抬手掩唇微笑。

“你呀！果然是個膽小鬼，這一遇到事兒就跑那能行啊？”

嬤嬤上前扶住老太太，抬手點了一下蘭夢的額頭。

“你這字確實要練練，讓蘭馨那丫頭來教教你我看看。”

老夫人隨口說道坐在了榻上。

梅子姐姐也過來扶住蘭夢，她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姐姐，這是怎麼回事啊！”

梅子帶著蘭夢出了門，留下老夫人歇息。

“你呀！還不是笨笨的，這滿院子都是人精可就你反應慢慢的，好的不掙隻撿壞的，大家都說你是個傻的呢！”

蘭夢還是有些不懂但朝梅子姐姐屈了屈身轉身去告訴蘭馨，她身後跟著小身子一扭一扭的珠珠。

“說你笨你還不信！”

蘭馨為了做戲做全正在練字，蘭夢手上繞著腰間的青色絲帶，腳下逗弄著追逐她青綠色繡花鞋的珠珠。

“那你知道？你說說嘛！”

蘭夢雙手撐著下巴望向蘭馨。這下肩負著教導“小笨蛋”這個重任的蘭馨頓時挺直了腰板。

“咳咳！起初咱們是一起在舞坊的，是對手可後來你崴了腳我不是幫你解圍在表小姐那裡冷嘲熱諷了你幾句嗎？可你這人還說咱們是朋友，大家可能覺得我把你賣了你還拿我當朋友吧！傻的可以。”

蘭馨這麼一解釋她才反應過來，在她看來這些都是她和蘭馨商量後的行為，可在彆人那裡可不是她就是一個倒黴的小可憐還被好姐妹利用了。

好嘛！白白得了一個可憐的名聲。

“那，麻煩你做壞人了！”

“覺得虧欠我？那你就多討好討好老太太，也讓我沾沾光，把握也好大一些。”

昨日，蘭夢就匆匆忙忙跑來說她可以幫自己得到的機會更大些，還說她要離開需要自己幫忙。

能不能走的乾淨還另說，自己能得到好處所以她一口就答應了。

“我會在近期努力的。”

這樣一弄在所有人眼裡她和蘭馨反而成了“塑料姐妹”，她也完全不用擔心蘭馨了。

蘭夢又數了數匣子裡的銀兩，如果不出意外足夠她到北地。

上輩子，那人和她說過醫館的地址，她就直接去那兒。

*

廚房裡是忙得熱火朝天，蘭夢看著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怎麼也邁不出那一步。

她要怎麼說，因為自己連累了蘭玉一家，她想要保全自己所以要蘭玉放棄她在謝家的一切重新開始。

明明是她，卻要蘭玉承擔嗎？

可是，可是她真的不想走上老路了，上輩子她無牽無掛也就算了，可這輩子她都知道了她的未來就在北地，那裡有一直思念著她的母親。

對不起了，蘭玉。

廚房人多，收尾也利索乾淨。

“走吧？”

蘭玉告了假，今天她想突然回家看看母親有冇有好好聽話。

“我剛纔看到你已經掌勺了？”

“你看到了？我厲害吧！我師傅把幾個簡單的菜給了我，讓我試試。而且我上個月漲了份例呢！”

“真不知道我走了什麼狗屎運，不僅發了財還學了門手藝，關鍵我一想起來去廚房我全身上下都是乾勁。”

蘭玉蹦蹦跳跳地走在一邊，暖陽都跟不上她的步伐。

她看得出來蘭玉有多開心，可這種生活要被強製停止，因為自己。

“蘭玉，你，你想過離開謝家嗎？換一家做事？”

“怎麼了？謝家雖然規矩多了一點但是有錢啊！而且我師傅在那呢！”

蘭夢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嚴肅。

“我，我要跑了，偷偷跑，離開大梁去北方，可是可是你們一定會被我牽連的，我知道不該隻顧自己，可是我，我不能留下，我會死的，我會死的……”

蘭夢突然鼻頭髮酸忍不住抽泣起來，她不想哭的，一點也不想，她今天是來想辦法的。

兩個年少的女孩蹲在矮牆根下口不擇言。

“蘭夢，蘭夢你胡說什麼？你怎麼會死呢？不會的，不會的，咱們走不就好了，咱們走……唔～～”

“你不可以，不可以，你好不容易有了師傅有了前程，不行的……”

“可是冇有你我怎麼活啊！我母親也是你母親，我弟弟也是你弟弟啊！我們一起長大，你還救過我的命呢！而且，你離開了我害怕，你知道我冇什麼主見的。”

蘭玉越說越傷心彷彿真的看到蘭夢一走了之把她一個人扔下後那可憐巴巴的樣子。

她們一起長大，也從來冇有分開過，其實她離開最擔心的就是蘭玉了。

兩個人抱頭痛哭，梓珩推開門便看到眼淚汪汪的兩個人。

“阿姐，蘭夢姐，你們不進來嗎？”

少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把兩人嚇了一跳。

“啊！”

“你們說的我都聽見了！進來再說吧！”

蘭玉的母親正在一旁做新衣服，而他們三個坐在一方小木桌上大眼瞪小眼。

“蘭玉姐必須要走，姐姐不能離開蘭玉姐，我們也不能離開姐姐，那就一起走啊！”

“好啊！”

“不行！”

蘭玉興奮地點頭，蘭夢激烈地反對。

“這一路上多困難，我一個人都很難，咱們一起不更難，而且我一個人不能連累你們。”

“那我們就留下，你都走得一乾二淨了，我們離開謝家才顯得奇怪，我們留下然後再逼不得已是留下點訊息，反正你都走了。”

梓珩把兩人按下坐在凳子上。

蘭夢突然有些清醒，自己這是杞人憂天，上輩子自己是謝戾的妾室，一走了之當然會連累很多人，可現在自己就是個小丫鬟也就謝夫人會在乎，可自己都走了而且讓蘭玉泄露點訊息謝夫人為了抓自己還有什麼空閒懲治蘭夢，又有什麼藉口呢？

而且可以找蘭馨教教蘭玉，一起投誠不就好了。

“我有辦法了，不過蘭玉以後要聽蘭馨的話。”

梓珩看著兩人匆匆離開的身影摸不著頭腦。

“梓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莫強求。”

蘭玉媽媽咬斷線頭，把新做的衣服疊好。

蘭夢想通了這些便立刻給蘭玉安排了角色一個和自己有了矛盾最後選擇背叛的牆頭草。而蘭馨則是各取所需的虛假姐妹。

於是，蘭夢整天纏著蘭馨刺繡、識字。蘭馨的聰明機靈漸漸獲得了謝老夫人的賞識，獵犬也和蘭馨越發親密。

冇想到蘭馨這麼聰明，謝老夫人反而越發離不開她了。

所有人都知道蘭夢和蘭馨關係好，蘭馨以後貴不可言。

可不久，廚房裡的廚娘蘭玉和蘭夢大吵了一架，原來是三個人的情誼實在難以維持。

這下，兩人越發疏遠。

殊不知，蘭夢早已準備好了散碎銀兩，悄悄獲得東街商販北上的路線，準備好混跡其中。蘭馨她已不再擔心，她也會護著蘭玉。

一切都順利極了，可蘭夢卻經常在夜晚驚醒，額頭上佈滿了豆大的汗珠。

“嗚嗚！”

醒過來的珠珠碰了碰蘭夢的手稍微給了她一點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