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酒兒站在亭廊下,手絹兒抹著眼角的淚,“君若高中,莫負妾身。”

男子鮮衣怒馬,捏著白酒兒給的盤纏,掂了掂,高呼道:“等我回來娶你”打馬而去。

看著遠去的背影,白酒兒利落地收起了手帕。

“把名字記好。”

丫鬟阿稚一手提著筆,一手抱著本子,滿臉愁容:“小姐,這都第九十九個書生了,到底行不行啊?”

白酒兒將手帕往懷裡一塞,“這麼多,總有一個能高中。”

阿稚若有所思,點點頭,“小姐英明。”

她說著,一改愁容笑起來,“隻要有一箇中了,到時候小姐就是官夫人了!”

“待會兒回城,再去蒐羅蒐羅,看有冇有有潛力的書生。”白酒兒吩咐道。

“是!”阿稚應聲,不由感歎,“小姐可真勤奮呐。”

白酒兒聞言,長歎一口氣,她當然要勤奮。勤奮地尋找自己的出路。

她本是一名優秀的外科醫生,結果穿成了一本書中的女反派白酒兒。

穿過來之前,男主正卑微地跪在原主麵前,絕美的臉凍得通紅。

而她的原身惡毒女配,剛在一分鐘之前,一腳狠踹在後期暴戾狠辣的冷麪男主胸口。

“你一個廢物破落戶,也敢肖想我?!”

“有婚約又怎樣?你也不看看你如今什麼樣,你這蛆蟲一樣的東西,配得上本大小姐?”

……

……

白酒兒現在還記得穿越到這裡的時場景。那時大雪紛飛,屋頂的雪都積了三指厚。

本書後期牛逼轟轟攝政王大男主莊君穀,此時還隻是一個家徒四壁母親也纏綿病榻無錢可醫的悲慘小草民。

為了給他快死的母親要錢治病,莊君穀在她的庭院裡跪在積雪上,整整三天。

對於莊君穀這個破落戶的求見,女配直接無視,甚至還羞辱他……

女配身子微傾,倚靠著門,姿勢慵懶又散發著一種不自禁的勾人。那帶絲的眼,似有似無地打量著莊君穀。

眸子裡未有情愫卻依舊纏綿拉絲。

三天前,她說過:“要想娶本小姐,除非你在雪地裡跪三天。”

三天之後,她又說:“跪了三天就想讓我嫁給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什麼?我說的?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要亂講。滾吧。”

“你是我未來的妻,求求你……救救我娘。”莊君穀咬著牙,跪在地上,將自己引以為傲的尊嚴踐踏,卑微地祈求著女配,“若你能幫我,往後待我出人頭地,恩情我必百倍奉還。”

女配揚起譏諷的笑,“你未來的妻?你一個廢物破落戶,也敢肖想我?!”

“有婚約又怎樣?你也不看看你如今什麼樣,你這蛆蟲一樣的東西,配得上本大小姐?”

“還出人頭地呢,你這廢物一輩子都隻能是一條蛆蟲。”白酒兒無比嫌棄地看了一眼莊君穀。

莊君穀暮氣沉沉地最後看了一眼白酒兒,不再言語,轉身離去。

文中,女配看著嘴唇皸裂,膝蓋滲血,一瘸一拐離開的莊君穀,不僅不攙扶,還上去給了突然從角落跑出來攙扶他的庶妹白水兒一巴掌。

她說:“我不要的男人也輪不到你來舔。”

她說:“小賤人跟你娘一樣,見到男人就勾引。”

然後反手又是一巴掌。

而她,穿到這個身體上時,正是女配扇完巴掌又罵完,一把推倒白水兒的時候。

因為過於用力,女配也腳下滑了一跤摔了個狗吃屎。

頭一磕,就成了她。

一瞬間,白酒兒所有的回憶湧入她的腦海。

等她接收完回憶,再抬頭,就看到莊君穀那雙猩紅的,似乎要吃了她一般的眸子。

她能怎麼辦?

詭異的安靜之中,隻有莊君穀咬牙切齒的聲音。

作為外科醫生,白酒兒出於本能,第一時間注意到莊君穀滿是血的膝蓋。

“你這腿……”

“拜你所賜。”莊君穀冰冷地開口。

但還不及她思考,莊君穀已經滿是恨意地道:“白酒兒,今日之恥,我莊君穀必當百倍奉還!”

剛穿越來的白酒兒就這樣懵逼地看著白水兒攙著莊君穀一瘸一拐地離開。

想到這裡,白酒兒長歎一聲。

這個原主的惡毒女配當得可以說是相當稱職了。

是真的莽。

白酒兒皺眉咬住了嘴唇。

一個是日後權傾天下的大男主。

一個是擁躉排到皇宮裡的女主。

此刻的白酒兒回想起這些,無奈扶額,她好難。

送彆了第九十九個投資的書生,白酒兒換了一身衣服,到了杏林堂。

杏林堂是她適應這裡之後開的一間醫館,為了避免莊君穀和白水兒知道,她化名“回春大娘”,著老嫗衣裳布衫,戴灰色麻布帷帽,以沙啞乾粗口嗓,坐正館中。

開這杏林堂倒不是為了賺錢,畢竟白酒兒家裡是金陵城首富,可不缺錢。

隻是為了以後做兩手準備。

要是高中的書生冇傍上,走不了明路重立門戶,她就走走暗路,在男女主發育成型後直接溜之大吉,以回春大孃的身份苟活。

“回春大娘”——多好的名字,一聽就不可能跟二八芳華的妙齡少女有關。

更不會想到會是出了名的妖豔賤貨白酒兒。

要的就是這份安全感。

還好她大學兼修了中醫學,也因為更多的知識儲備,讓她在醫術界混得風生水起。甚至很多名醫遍訪尋來,隻為跟她探討藥方,以及求問某些疑難雜症的藥理。

白酒兒從暗門進去,換好衣裳,帶上帷帽,方到前頭的堂中坐診。

她也不是什麼病都治的,一開始她隻挑權貴人家的絕症。這樣能以最快的方式打出響亮的神醫名聲。

如今名聲已經夠響亮了,她看病也隻眼緣心情接絕症患者。

很快她就成了醫術賽華佗,但性格古怪難以就診的怪婆婆。

她要的就是這樣的名聲。

白酒兒並不是每日都來坐診,時間不定。

且還不是每個人都會問診,治不治全看她的眼緣。就算眼緣好,診治之前還得交一千兩銀子。

即使這樣,來找她看病的人都是多如過江之鯽。

此時外頭也已經排了許多病人。甚至有的大老遠慕名而來。

剛坐定,藥童秋生就領進了病人。

一到自己的專業領域,白酒兒一改之前的不著調,認真極了。

很快,時辰差不多了,白酒兒並冇有回家,而是依舊著這一身老嫗衣裳,帶著藥童秋生向著郊區的村子而去。

坐診,是為了一條出路,也是為了在權貴之中留名。

走診免費,是為了從醫者的初心,為了心底的善念,扶貧治弱。

今日走診的,是東郊外的小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