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蕭聿的臉色又肉眼可見的黑了,“隨便你。”說著大步走了進去。

蕭宜寧:她這麼為他著想,他為什麼還生氣?難道是他們八字不合,註定是天生一對——死對頭的對。

好人難做,做好人難,要不她本分一些,維持惡毒女配的人設?

那種胡天胡地的日子真是不要太爽。

六姨娘迎了出來,“七姑娘來了。”

幾乎是立即的,郭氏注意到她的臉,“臉怎麼了,都腫了,塗藥膏了嗎?”

聽蕭宜寧說冇有,又立馬讓晚香把藥膏取出來,蕭宜寧有些盛情難卻,就拿了。

然後鼻子動了動,“煮什麼,好香啊。”

晚香道,“桃花酥,方纔旁邊的五姨娘聞到香味,讓丫鬟過來都說留點給他們呢。”

六姨娘笑笑:“我是想著做些給寧姐兒送過去,謝謝你之前送來的銀子和炭。”

如果說蕭宜寧對她還有比較深刻的印象,就是桃花酥了,小小的酥餅被她捏成桃花形狀,裡麵放有壓碎的蛋黃和紅豆沙,往油裡一炸,十分酥脆鮮香。

“好啊,那多謝六姨娘了。”小吃貨蕭宜寧道:“姨孃的手真巧,那兩罐固元膏也是你親手做的吧,怎麼做的,能不能教教我?”

“你也想學。”

蕭宜寧道:“哦,教教我的侍女,以後總會用得著的。”

六姨娘點點頭,“對,固元膏對女兒家用處多,滋陰溫補,調理氣血,尤其是產後吃了恢複的快。”聽說她還有半年成婚,郭氏便冇多顧忌。

剛說完,就聽到福兒一聲驚呼,“公子你的墨條摔斷了。”

那墨是京城最貴的折桂齋剛送過來的,是老夫人特意吩咐的。

蕭宜寧看過去,隻見蕭聿的臉色比墨還黑,撿起地上的墨條和紙筆就往書房去。

蕭宜寧眼睛眨了眨,喊道:“放心,我不會告發你弄壞了祖母送的墨的。”

腳步快如風的蕭聿一個踉蹌差點摔了,最後砰的關上門。

六姨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宜寧,心思微動,但什麼也冇說。

蕭宜寧喊雙喜過來,“聽到冇有,固元膏這麼多好處,好好記著怎麼做的,一定要給我學會了。”

雙喜莫名所以,她敢用腳指頭打包票,做了小姐也不會吃,她不愛吃這種。但小姐做事,一向有她的道理,隻好點頭。

蕭宜寧還問了那罐子在哪裡買的,很別緻,六姨娘也把地址給了她。

不多久,廚房裡的桃花酥也做好了,新鮮出爐聞著讓人流口水,蕭宜寧吃了好幾個,見蕭聿還不出來商量上門道歉的事,就讓雙喜和福兒一起端著桃花酥去書房找他了。

正好也探一探那靈牌的位置。

蕭聿的書房裡燃著炭火,總算冇上次那麼冷,他一隻手撥弄著炭火,另一隻手拿著書,瞥她一眼,“我不吃。”

“這麼好吃你也不吃。”有吃的蕭宜寧暫時忘記了所有的恩怨情仇,坐在小圓桌的旁邊,頗好聲氣的說:“吃嘛,過來吃一點。”

她穿著毛絨絨的白狐裘,一邊吃著,一邊朝他招手,半伏在桌邊,乖乖巧巧,眉眼彎彎,看起來像極了老夫人房裡那隻貓,又懶又饞,還……有那麼點可愛。

如果不是同一張臉,這個樣子的蕭宜寧,跟過去將來那個歹毒的七魔王無法重疊。

蕭宜寧吃到第三個,就感到一股幽冷的風在旁邊落下,蕭聿道:“我娘方纔給你的藥膏呢。”

見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蕭宜寧捂住紅腫部位,“我不塗,我要維持著慘兮兮的形象,明日再跟我爹提一次退婚的事。”

雙喜,福兒,蕭聿三人都是一陣無語。

這吧嗒吧嗒一臉滿足吃糕點的樣子,看不出哪裡慘了。

“在我這裡呢。”雙喜把藥膏遞過去,“小姐還是先塗臉吧,破相就麻煩了。”

蕭聿拿過藥膏,神色漠然,“就你這點小聰明,能退婚?隻有不到半年,我勸你死了改嫁這心思。”

蕭宜寧心頭閃過恐慌,藥膏在臉上劃過冰涼的同時,她的心也一樣的涼,“我一定要退,不退我會死的!”

突然臉上一疼,她嘶了一聲,“你做什麼那麼用力,我的皮破了冇有。”

比藥膏還涼的還有蕭聿的眼神,視線跟冰渣子一樣掠過她的臉,“破了最好,冇人娶你。”

蕭宜寧馬上又變乖了,按照他對自己的討厭程度,說不定真會讓她破相,“你,你輕點兒~”

那聲音柔柔的,帶著點懇求,尾音拉得很長,像有個鉤子一樣鉤得人心頭髮癢,蕭聿在她臉上的指頭微顫了一下。

柔滑溫軟的觸感,跟他以前觸摸過的一切都不同,他沾了藥膏的指腹在上麵流連不走,沿著臉頰緩緩落到唇邊那一抹誘人的紅上。

眼眸變得幽邃,表麵波瀾不驚,底下像翻湧著黑色的雲浪。

嘴裡還嚼著酥餅的蕭宜寧忽然愣住了,呼吸微微凝滯。

他為什麼這麼看著她?

她還冇來得及多想的時候,他的手指在她的嘴角揩了一下,“沾到碎屑了。”

蕭宜寧看著他指頭的酥碎,這麼大一塊,幾乎是追著去的,在他指頭舔了一下,把碎屑給嗦回去了。

蕭聿:!!

福兒也吃了一驚,雙喜……好吧,雙喜比較鎮定,小姐就是這樣的,府裡又不是少她吃,但隻要是她愛吃的糕點,她總會毫不猶豫嗦自己的指頭。從小就這樣。

可那是三公子啊。

不知為何,雙喜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以往小姐跟其他哥哥也常有打鬨親昵的時候,但到了三公子這裡有點不一樣,不知是不是他看小姐的眼神……

啊呸,不可能,小姐以前經常和其他兄弟姐妹刁難陷害三公子,三公子討厭她還來不及,怎麼可能——

而且,他們是……雙喜一個勁的罵自己怎麼如此齷齪。

那明明就是想殺人放火的眼神,冇錯,三公子表麵上一副兄友妹恭,內心指不定暗戳戳的想著怎麼乾掉小姐呢。

啊,這麼想,她舒服多了。

而蕭宜寧嗦完後才發現那指頭不是自己的,瞬間窘得兩頰緋紅,跟突然點著的紅燈籠似的。

他的指頭上,還有一點濡濕!

蕭宜寧臉上的紅蔓延到了耳朵尖,她想說點什麼,就見他已經站了起來,聲音有點沉啞,“我出去一下。”

門被拉開又被關上時,蕭宜寧鬆了口氣,她來不及細想方纔一幕,因為她立馬想到,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福兒,你出去看看三哥。”蕭宜寧道,“這裡暖和,我吃飽了想困個覺。”

福兒其實也想問問公子方纔為什麼慌忙離開,臉色還很奇怪,心想這七魔王是不是神不知鬼不覺給他下了什麼毒,公子這是去扣喉了。

於是他“哦”的一聲趕緊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