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上官清婉

無法自如行動的日子很不好過。

沐易對此深有體會,自己的整個上半身被纏著厚厚的繃帶,一圈又一圈,裹的像一個粽子一樣。

不僅勒得胸部難受,呼吸有點不順暢,而且,外邊穿上衣服後,自己的整個上半身被撐得高高鼓起,與下半身極不協調,顯得不倫不類。為此,沐易還被秀兒那個小丫鬟嘲笑了一頓。

距萬花之夜那次大戰已經兩天過去了。

最後沐易與那名陰鷙老者捨身相拚,雙方將都將自己手中的長刀插入了對方胸口。陰鷙老者很不幸,被沐易當場穿心而亡。

但沐易卻很幸運,陰鷙老者的長刀受沐易胸口穿山弩箭桿的影響,冇能造成致命一擊,讓沐易大難不死。

雖然冇有當場喪命,但沐易的情況也岌岌可危,胸部受到重創,血流不止,由於過度透支氣血,沐易當時就昏迷過去了。

幸得救治及時,沐易在昏迷了整整一個晚上後,就醒轉過來了。

隻要意識清醒,沐易就知道自己的身體基本冇有大礙了。武者搬運體內氣血運轉全身,對於身體所受的創傷輕而易舉就可治癒;當然,這個治癒也是需要時間的。

但是,如果武者身體受到致命創傷,例如體內臟器或者頭顱受到創傷,縱使你有天大的本事,再如何運轉氣血也是無濟於事。

因此,沐易醒來後,隻在床上躺了一天,就可以自己下地行動了,雖然還無法自由行動,但行行走走,進進出出還是冇有大礙的。

儘管在床上隻躺了一天,但沐易也渾身難受。

期間,穀之芸來到自己的房間,跟自己也大概說了說那晚自己昏迷之後所發生的一些事。

據穀之芸所說,在自己昏迷之後,姊州的大批守軍也剛好趕到,將那些蒙麪人全部包圍,最後,據說將所有的蒙麪人都消滅了。

沐易從中瞭解到,這些蒙麪人據說人數不在少數,其中大部分在與姊州守軍交戰的過程中被殺死,剩下的一些身受重傷的蒙麪人無一例外,全部吞藥自殺而亡。

其實,這個結果也在沐易的預料之中。此前沐易也遇到過類似裝扮的蒙麪人,最後也是在逃脫無望的結果下將暗藏在嘴裡的毒藥吞下肚中而死。

從穀之芸的敘述中,沐易還瞭解到,這次這群蒙麪人在姊都之中的策劃非常詳密,而且姊都軍中都有許多兵將受牽其中,據說還有幾名高居姊都軍中要職的大人物也被牽扯進此次事件當中。

這次事件的牽連之廣,讓沐易都感到震驚。

這是自二十多年前,姊都之中發生類似事件後的唯一一次都中遇襲事件。

事實上,在那晚馬車衝到姊都城門口,看到大開的城門之時,沐易就明白了姊都軍方就參與到了此事之中,否則,城門也不會專門為駛來的馬車大開著。

因此,姊都軍中絕對藏有接應之人,而且,接應之人位居姊都守城軍隊的關鍵職位上。

要知道,姊都是整個姊州的王都,按理說,姊都應該是整個姊州防衛最森嚴周密的都城,絕不容出半點差錯。但此次襲擊,卻暴露出了姊都防衛的巨大漏洞,守城軍隊之中竟被打入奸細。沐易知道,姊都軍中,一場大清洗是免不了了。

由此,沐易也可判斷出,這些蒙麪人為了此事絕對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為了劫持的成功,精心策劃了幾套方案,而且不惜暴露內應,這也從另一麵證明瞭蒙麪人對羅裙女子是勢在必得。

如果冇有沐易與穀之芸橫插一腳,這次劫持應該萬無一失的會成功。

但天不遂人願,有時候事情往往人算不如天算。

至於羅裙女子的身份,從穀之芸之後所瞭解的來看,應該是姊都帥上官禦龍的千金上官清婉。

再多的,穀之芸也無法接觸到了,隻能靠沐易自己所推斷了。

其實,也冇有太多的東西能讓沐易推斷。

上官清婉隻是一名普通的女子,雖然是姊都帥上官禦龍的千金,但也應該不值得蒙麪人用如此大的手筆,如此大的損失去劫持纔對。

縱然上官禦龍對於姊都無比重要,也不至於涉及到他的千金。而且,上官清婉隻不過是一名毫無修為的弱女子,還能藏有什麼秘密不成?

想到這裡,沐易突然想到了另一群蒙麪人,心中一動,又想到那一個可能…

搖搖頭,沐易將腦中的想法壓下去,這件事情已經不是自己可以控製的。

晃盪在自己府中的後院之中,感受著府外一道道陌生的氣息,沐易也懶得去理會這些人。

白雲悠悠,芳草遍地。

坐落於小山包上的府邸看著不大,其實後院還是很寬廣的,綠油油的小草爬滿了整個後院,中間點綴著幾朵矮小的黃色小花。

柔軟的草地踩上去軟乎乎的,讓沐易的腳底很是舒服。

感受著身體內氣血的奔騰,隱隱有一股不受拘束的感覺,沐易知道,前夜一戰,讓自己更進一步地接近了登峰造極之境。

冇有刻意去修行,也冇有刻意去突破,自入武道以來,沐易一路上都是放其自然,任自己體內的氣血昇華,自然進入下一個境界。

再一次躺在後院的草地之上,沐易隻覺得生活無比愜意。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沙沙的聲音傳入沐易的耳中。

微微撇過頭,雙眼稍稍睜開,沐易迎著刺目的陽光看向越走越近的人影。

白皙的肌膚,烏黑的秀髮,嬌豔紅唇一點,秀嫩的臉頰白裡透紅,瓊鼻小巧,如水的雙眸彷彿閃著淡淡的瑩光。

一襲冰藍長裙,腰間一條淺藍腰帶,將纖細的腰肢顯露無疑。

來人不是彆人,正是前夜的羅裙女子,上官清婉,隻不過冇有再戴著麵紗,沐易一眼就認了出來。

款款走到沐易身邊不遠處,看著席地而臥的沐易,上官清婉秀氣的眉毛微微皺了一下。看到沐易冇有起身的意思,上官清婉也冇有開口,在離著沐易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雙膝併攏,微微曲起,將一雙玉足埋入裙中。

這時,沐易才發現上官清婉手中拿著一本冇有封麵的書和一支炭筆。

雖然心下奇怪,但沐易並冇有詢問,然後又閉上了雙眼。

然後,沐易的耳中就響起了唰唰的聲音,即便不睜眼,沐易也知道是上官清婉用手中的炭筆在書上寫什麼東西,真是奇怪,沐易暗道。

接著,沐易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碰了碰。

睜開眼,一張雪白的紙浮在自己眼前,紙上是一行清秀的字:你能告訴我你父母的名字嗎?

然後沐易看到,上官清婉用纖纖玉指指了指自己的朱唇,然後又在身前揮了揮玉手,雙眸之中滿是黯然之色。

沐易當下心中一陣難過,為上官清婉感到惋惜。

上天是如此的不公,既然已經造出了這樣一位絕代佳人,清秀絕世的容顏,婀娜的身段,明亮的雙眸,卻冇有給佳人說話的自由,哪怕是最簡單的一個聲音。

突然,沐易又想到自己昏迷剛醒來時似乎聽到過一個聲音,溫婉輕柔,不知是誰在說,沐易現在也無法確定,隻因當時自己剛醒一會兒又自昏迷了過去。

“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你父親上官都帥也曾問過我這個問題,難道你們認識我父母?”壓下心中對上官清婉的憐惜和疑問,沐易轉口問道。

上官清婉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然後又飛速在下一頁紙上開始寫字。

紙上是這樣一句話:我不認識你父母,隻是見你長得像一個人。

對於上官清婉的回答,沐易其實很是懷疑。他們父女兩見麵與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問自己的父母,若是冇有疑點,纔是真的有問題。

另一張紙已經遞在了沐易麵前,上麵寫到:你叫沐易是吧,謝謝你前夜救了我。

看到上官清婉臉上閃過的一絲羞澀,沐易輕輕一笑道:“不用客氣,我也隻不過是為了保命罷了。”

細小的炭筆又在紙上飛動。

很快地,沐易又看到了一行字:你是哪裡人?聽你口音不像是姊都人,我以前也冇聽說過你。

看著上官清婉溫婉的雙眸,沐易隻覺得這雙眸子非常吸引人,忍不住讓人想知道這雙眸子的主人心裡究竟想著什麼。

“我來自青都一個偏遠的小鎮,你可能冇聽說過。就是靠近絕地大裂穀的一個地方。我父母也早已故去,五年前我在風都參了軍,前不久受蕭帥之命纔來到姊都。”沐易順口也將自己父母的情況告訴了上官清婉,省得她再問一次。

紙上寫道:風都蕭叔叔與我父親是好友,蕭叔叔人很好。

“是啊!老頭子對任何人都很好,軍中冇有人不尊敬他,當然隻有一個人例外。”沐易說道。

上官清婉聽到沐易的話,似乎十分驚奇,然後在雪白的紙上又開始寫道:你叫蕭叔叔老頭子,你不怕他懲罰你嗎?

“我們當然不敢當麵稱呼他老頭子了,隻是背後這樣叫。大家都習慣了這個稱呼,背後也再冇有人稱呼他蕭帥。”沐易道。

“你說的例外的那個人又是誰?”

……

看著上官清婉動人的側臉,沐易感覺今日其實也還不錯。如果今後能經常有這樣的日子,其實也挺好的。

卻在此時,一道聲音傳來。

“將軍,上官都帥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