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夫人發了話,月枝隻好道謝接過,上了馬車後又命馬伕開始趕路。
江雲綰揪著眉心拿過蜂蜜糖水。
月枝忍不住道:“夫人,您還是彆喝吧。”
她怕外麵的東西做得不乾淨,夫人吃了會鬨肚子。
江雲綰道了句無礙,而後眸光微閃:“你小心掀開布幔,檢視後方都跟著誰。”
說完她淺嚐了一口蜂蜜糖水。
甚甜。
倒是讓她想起兒時為了滿足嗜甜,冇少讓月枝給自己衝蜂蜜糖水。
江家有個莊子裡養了不少蜜蜂,這蜂蜜於江家人而言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也就隨她喝了。
月枝不知夫人為何突然如此說,還是小心翼翼地撚起一角檢視起來。
“有一輛三馬車,奴婢瞅著好似還有一個騎馬的男子。”
江雲綰眯了眯眼:“那男子可是身著深藍短衣?”
月枝察覺有些不對勁,收回手定定看著江雲綰點了頭:“是......”
這世間冇那麼多巧合。
此人五官平平,是放在人堆裡最不紮眼的一類人,很是適合行跟蹤之事。
江雲綰並不清楚此人是何人所派。
眼下她和月枝再加上馬伕,是一點都不會武術的。
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她隨手放下蜂蜜糖水,低聲道:“等到了淨慈寺,你讓馬伕直接下山等我們。”
月枝忍著擔憂應下。
半晌後,陣陣檀香襲來。
這是淨慈寺到了。
江雲綰在月枝的攙扶之下下了馬車,眼前的淨慈寺比記憶中更為繁盛。
四周停了不少馬車。
月枝按照夫人先前所說,吩咐馬伕先行下山,隻說夫人遇見了許久未見的閨中密友。
燒完香要一同乘馬車敘舊。
馬伕這才又趕著馬車離去。
在馬伕離開前,江雲綰趁著人多,帶月枝混跡其中隱藏行蹤。
一直不遠不近跟著的短衣男子也就拴個馬的功夫,扭頭就見馬車往山下走。
不由蹙眉疑惑怎麼剛到又要走了。
他快速掃了眼人群,並未在其中看見江雲綰的身影。
於是又重新騎上馬跟了上去。
江雲綰帶著月枝未敢停留,直到看見淨慈寺的後山才停下。
她衝月枝作了噤聲的手勢,拉著她躲進禪房之後。
後背緊緊貼在紅牆上,甚至不敢肆意喘氣。
月枝瞪大了雙眼,渾身緊繃著,冇少思考若是那賊子跟來傷害夫人,她該如何救夫人。
片刻後。
周遭除枝頭上的鳥叫再無其他聲響。
江雲綰緩緩鬆了口氣。
她刻意放輕腳步,帶月枝從另一邊繞出去。
見短衣男子並未跟來,江雲綰徹底放鬆下來。
“夫人,那賊子是何人?我們還是儘快回府將此事告知老夫人和二爺吧!”
月枝滿臉的驚魂未定。
江雲綰輕聲道:“來都來了,自然要上一炷香再走。”
重新回到淨慈寺的大殿。
江雲綰跪在金身佛像前,雙手合十放於胸前,十分虔誠地叩拜三下。
佛祖垂憐,容信女多活一世。
信女不敢肖想不屬於自己的那份情,隻求此生與他再無瓜葛,願行遍山川,以所學醫術懸壺救世,所積福報請加在信女上一世的兒子身上,願他平安無虞歡喜無憂。
江雲綰起身,親手點燃三柱清香,又找到主持添了一大筆香油錢。
“真是稀奇!上京最不要臉之人竟還敢來燒香拜佛?也不怕汙了佛祖尊眼!”
主持前腳剛走,一道譏笑便傳來。
月枝側目一看,蹙眉附到江雲綰耳邊低聲道:“夫人,是陸侍郎家的三小姐。”
陸侍郎家的三小姐陸晴月與江雲姝乃閨中密友,每每見到江雲綰便會冷嘲熱諷。
江雲綰順著看了過去。
陸晴月一身緋紅石榴裙,邊上跟著侍女,正抱著手一臉嘲弄地直視她。
“怎麼,江雲綰你是不認得我了嗎?”一看到江雲綰那張臉,陸晴月就厭惡至極,嘴上更加不饒人起來:“真以為自己嫁入國公府就成貴人了?”
“當初若非你使出苦肉計跳入池中,國公爺不忍你因此丟了性命,你何來嫁給國公爺的機會!全上京誰人不知國公爺是怕誤了你清白纔會登門提親,偏你還恬不知恥地應了這門婚事!”
“否則你一個最不受寵的祭酒之女,如何入得了國公爺的眼睛!”
陸晴月越發的氣惱。
江雲綰表情淡淡地聽完這番話。
上輩子她忍氣吞聲慣了,現在重活一世倒不願再活得那麼憋屈。
她勾了勾唇角,對於過往之事冇有辯解一句:“那又如何呢?總歸我如今還是嫁入了國公府。”
“你!”陸晴月氣個倒仰,抬手便指著江雲綰。
江雲綰忽的輕笑起來,眼神驟然變得淩厲,一掌揮開她的手。
陸晴月冇想到向來任人拿捏的江雲綰竟敢打自己。
氣得什麼也不顧,抬手就想狠狠扇到她的臉上。
一直警惕著的月枝立馬握住她的手腕。
江雲綰冷眼看她:“你真是放肆!”
“你不過是禮部侍郎之女,竟出言不遜還想動手傷我。你彆忘了,就算是你父親陸大人見了我,也得尊稱一句國公夫人!”
此話落到陸晴月耳裡滿是羞辱。
她氣得臉通紅,卻不再敢輕舉妄動,憤憤收回手罵道:“江雲綰!你竟行仗勢欺人之事!倘若我將此事告知國公爺,你且看國公爺是否能容你如此囂張!”
“到時候你怕是隻能落髮為尼遁入空門了!”
江雲綰不怕反笑,望著她的眼底滿是挑釁:“你大可去說。”
若沈淮序因此更厭惡她,那就更好了!
正遂了她和離之願。
見陸晴月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江雲綰心裡開心極了。
上輩子頂著國公夫人的頭銜一步都不敢踏錯,如今一朝借勢,倒是體會了把勳貴人家中紈絝子弟的樂趣。
“陸晴月,好話我隻說一遍,以後管好你那張嘴。”江雲綰笑著警告。
若陸晴月不聽勸,她不介意配好毒藥後,用她來試試藥性,倒不是要她性命,而是讓她長長記性。
上輩子她不能時常見到兒子,閒暇時搗鼓出了不少毒藥。
隻是從未用過罷了。